第9章 Youarenotalone

    “可是，先生，我没有家人了。”

    男孩的话令这位国际通缉犯终于大发善心的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然后飞快收回视线，重回到自家老友身上，目光不知觉的柔和了下来，语气略有感慨，“亲爱的小查尔斯，你又烂好心的去收留小孩子了……还是说，他也是变种人？”

    彼得·话中的“小孩子”兼“他”·疑是变种人·帕克沉默地注视着慢慢落在查尔斯身边的兄弟会头目，见他不着痕迹但的的确确是瞪了“赖”在查尔斯身上的自己一眼，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挥挥手，让自己自由飞翔的样子……无语地从查尔斯怀里退出来，然后接收到了万磁王一个“还算懂事”的余光。

    彼得：“……”

    万磁王先生，你好歹是在谈我的事，那你能不能看我一眼，而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在看教授啊？哦不对，他刚才还大发慈悲的撇了自己一眼的，顺便还“哦”了一声，以及赏了自己一个瞪和一个勉强算是赞赏的余光。

    噫，好过分。

    ［啊啊啊啊啊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为EC跪断腿啊啊啊啊啊！！］

    彼得借着扶额的动作掩盖住跳动的太阳穴，［心灵，冷静一点，你不是才刚醒吗？还有，这只是你留在我体内的部分力量而已，为什么你还会这么激动！］

    ［嘤嘤嘤，］刚醒不久的心灵的部分力量激动，［彼得彼得，你怎么可以因为我只是心灵宝石的部分力量就不允许我磕CP啊！你这是歧视！你这是歧视我的不完整！别忘了，如果我刚才没醒，你的那个计划就不会成功的！嘤嘤嘤。］

    ［是是是，］被心灵“嘤嘤嘤”得头疼，彼得无奈的观察一下查尔斯和埃里克两人，见两人没注意到自己，沉下心继续和心灵留在自己体内的部分力量交流，［心灵，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醒过来的。］

    ［咦？］心灵茫然脸，［啊？我们没告诉你啊？哦，想起了，我们忘说了。］想起来的心灵满不在意的丢下个地雷，［当时我们七颗无限宝石为了护你平安穿过虫洞，所以都把自己的大部分力量留在了你的体内，现在你平安重生了，除去在虫洞里消耗掉的力量，你现在体内还是留有我们的部分力量的。］顿了顿，心灵又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们留在你体内的力量会逐渐成为独属于你的力量，不再归属于我们。而我能醒来也只是因为我的力量来源于人内心的力量，具体来说，是你内心的念头太过强烈，又刚好我的意识还未曾完全消失，所以我才能醒过来的。不过，今晚凌晨过后，我的意识也会消失，那时就得靠你自己来把我们七颗无限宝石留给你的力量转化为你自己的力量了。］

    ［……你们，］彼得低下头，眼眶微微泛红，［你们不是陷入沉睡，而是……意识消散？］

    心灵沉默。

    ［你们骗了我。］彼得声音发颤，［你们欺骗了我。］

    ［……对不起，彼得，］良久，心灵微微叹了口气，［重置扭转时间线所需要的能量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当时你做出了那个决定，但还是不够，所以我们七个商量了一下，决定除了自我之外的六个在把一部分力量给你护体的同时，把剩下的力量都献祭出去，包括我们的意识。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成功的可能。不告诉你，也是避免你难过。］

    ［我不会难过的，］彼得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孤掷一注的坚决，［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心灵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也是为了不让彼得如此的坚决，坚决到绝望的独行。但他们还是没能避免。

    ［好啦，］心灵突然声音轻快不少，［难过的事就不说了，彼得，你今晚上一定要和查尔斯一起睡！我一定要把你不需要的多出来的心灵力量送给查尔斯！我要让他厉害到爆表！我就不相信实力大增的查尔斯还会被那个蓝脑袋的白内障给抓住剃光头！嘤嘤嘤就算光头的查尔斯也是美颜盛世但我也不要查尔斯光头！！！］

    一连串地感叹号震得彼得头疼，连连答应下来才安抚了昏昏欲睡的心灵，待确定心灵昏睡过去后，彼得才收回意识，抬头，正好看到查尔斯和万磁王正在对峙。

    “查尔斯，”青灰色的眼眸一片如钢铁般的冰冷，锐利得像是冰块里的刀片，声线里满满的讥讽，“你还是如此天真，竟然救了一群人类，你就不担心这是个陷阱？就不担心人类政府会因此来找你的麻烦？”

    “埃里克，”矢车菊蓝的瞳孔颜色渐深，恍如宇宙里的O型恒星点缀其中，德语发音醇厚如酒，“我们变种人和他们都是人类，并没有任何区别之处。我救他们，是因为他们遇到了危险，这跟他们是不是变种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很感谢你担心我惹祸上身，但是也请你相信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你做的蠢事还少吗？”埃里克在查尔斯暗藏警告的目光里妥协地选择了德语，“看吧，你担心伤害到那个小孩子就用德语同我争辩，这不就是蠢事吗？”

    查尔斯忍不住弯起唇角，若有所指，“那你为什么也说德语呢？”好看的蓝眼睛里划过丝狡黠。

    埃里克一噎，说不出话了，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凌厉的气势缓和下来，如同遇见暖阳的春雪消融，“查尔斯。”

    “埃里克，”查尔斯抬手搭在埃里克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上，“你要学会相信普通人，他们中也有对我们变种人心存善意的人，不是吗？”

    埃里克反驳，“我没遇到过，当年我好心救人，但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他们杀害了我的女儿！查尔斯，人类根本不值得你信任！”青灰色的眼里重新漫上冰霜，冰霜之下，是刻骨的悲伤。

    “埃里克，对不起，”查尔斯声音发着颤，蓝色的眼睛有水光闪动，“对不起，我很抱歉那个时候我没在你的身边，很抱歉我没能陪你度过那段时间，但是埃里克，”他的声音里仿佛藏着秋日的暖阳，“我希望你不要永远沉浸在悲伤里，悲伤会摧毁你的心灵……埃里克，”查尔斯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眼眸里盛满了温柔，一如往昔。

    “You are not alone.”

    过往的时光如流水般倒流，埃里克仿佛回到了那片海域。在满天星斗之下，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因为能力透支过度而全身疼痛不已的他有几分狼狈，注视着救了他一命的陌生人，声线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激动而有几分颤抖，“I thought i was alone.”

    “You are not alone.”对方笑意温柔，矢车菊蓝的眼眸好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爱琴海，声音温和而坚定，“Erik,you are not alone.”

    他并不孤独，因为他知道，查尔斯的身边永远有自己的位置，即使是在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的情况下，查尔斯也会等他回来。

    所以……

    “你怎么还赖在这不走？！”

    埃里克不爽地瞪着死赖在查尔斯身旁的小孩子，这个小鬼怎么还不走？是想抢走查尔斯的注意力？！休想！！

    彼·死“赖”着不走·得：“……”

    彼得突然软软一笑，在不会压痛查尔斯以及不牵扯到身上的伤势的前提下快速稳当地爬进查尔斯的怀里，抱着查尔斯的脖子，露齿一笑，“万磁王先生，你来这不是帮忙盖房子的吗？怎么还不去啊？琴小姐已经盖了好多，万磁王先生你不会想偷懒不干活吧？”

    沦为盖房子的兄弟会首领万磁王扭头看向自家好友，立马接收到查尔斯“疑惑”的目光：“……”

    查尔斯，你别当我没看见你在忍笑！

    查尔斯一脸无辜：我没笑啊，埃里克你别胡说。

    埃里克……埃里克转身，披风微微浮起，下一秒身体便向X学院前飞去，停滞在半空中，手一扬，建筑材料有条不絮的飞过来飞过去，X学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盖了起来，盖房速度比琴快得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分分钟就平地起大楼。

    琴淡定地稳稳落在地面，眼神悠悠的看向天际，嗯，斯科特和罗根应该要打完了，等会儿让教授脑他们去做饭。

    在一旁围观看戏的X学院众人：“……”

    彼得，干得漂亮！

    钢铁摇篮里的小妮娜咬着玩具兔子的长耳朵，“咿咿呀呀”的直拍手，褐色的大眼睛里堆满了笑意，丝毫不知道查尔斯心里的苦恼。

    查尔斯搂好彼得，眉眼里的苦恼丝丝缕缕，“彼得，妮娜的身份……你能接受吗？”

    彼得歪歪头，不解，“妮娜不是那人的女儿吗？我早就知道了，不过，”回忆起那些时间线，彼得微微恍惚，“我想，他应该会保护好妮娜的。再者说，我爸爸妈妈救下妮娜也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他既然是妮娜的爸爸，又很关心妮娜，妮娜交还给他，我也能放心了。”

    “那你呢？”查尔斯有些担忧，“你和你的叔叔婶婶为了妮娜也受了伤，你会不会感觉有些不舒服？”

    “不会。”彼得摇摇头，笑意腼腆而真诚，“我为妮娜开心都来不及，这么会不舒服呢？”搂紧查尔斯，眼睛亮亮的，“教授，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会因为妮娜离开我而难过，但我早就知道妮娜不是我的亲妹妹，也知道她是那个人最喜爱的女儿，我当然不会因为妮娜离开我而伤心啦，我反而会很高兴。让妮娜幸福，这也是我爸爸妈妈的遗愿啊！虽然本和梅不会记得了，但我想他们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查尔斯眼神温柔了几分，“彼得，”一个含有安抚意味的吻轻轻落在彼得的额头上，“你的父母会为你而骄傲的。”

    付出而不求回报，这是人最美好最珍贵的品质，也是最为稀少的品质。

    很高兴，他能在彼得身上看到这个品质。

    “彼得，我想，你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不，或许说，彼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愿接受而已。

    彼得愣了愣，那个问题是……

    如果好人不会有好的结局，那为什么还要当好人呢？

    彼得眼神闪闪，把头埋进查尔斯的颈窝里，倏然红了眼，“因为，还是会有人能因为好人而得到幸福。”

    即使，好人无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