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彼得,我该走了,再见。]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彼得的身体里缓缓脱离,满怀不舍,却格外的坚决。
[再见了,心灵。]
还有……
[谢谢你。]
午夜十二点,到了。
童话故事里仙女教母的魔法就是在这个时间失效的,心灵宝石的意识也毫不意外地完全消失了。
缓缓地睁开眼睛,耳边早就没有了心跳声,身边也没有了另一个热源,只有月光照出点亮度的昏暗房间里果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查尔斯不在房间里。
彼得无意识地望着眨眨眼,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也没从那场道别中回过神来。
其实,哪来的“再见”啊,根本就是他在自欺欺人。
即使真的再次见到心灵宝石……那也不是同他一起扭转重置时间线的心灵宝石。
自我宝石不知会何时醒来,本和梅也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斯塔克先生现在和自己只是一面之缘,查尔斯教授因为自己是变种人并且没人照顾才好心收留他,而且,爸爸妈妈几天前就去世了……
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闭闭眼,再睁开眼睛看天花板,依然会有一团一团的鲜血像是烟花般在天花板上炸开,犹如一场诡异的血色烟花盛宴,映在自己的视网膜上,留下残像,不肯离去,如同在那两声枪响后爆开的血花和脑浆。
你杀了人。
彼得听见自己的脑袋里有个声音隆隆作响,像极了他扣下扳机后响起的子弹冲出枪膛划破空气的爆裂声。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但你知道,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彼得的身体突然神经质地一抖,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感卷席而来,霍地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扯开扔到一边,完全不在意因为动作剧烈而牵扯到的胸膛在一阵阵的钝痛,直接挣扎着坐起身,被绷带包裹着的手掌压向床沿,手一滑,彼得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一歪,“砰――!!”地摔到了地板上。
“咝――”侧倒在地板上疼得动不了的彼得忍不住倒吸口冷气,一股恶心感顺着喉咙从胃部涌上来,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彼得放缓呼吸,缓了几秒后牙关一咬,身体一转,姿势改为平躺在地板上,与此同时视网膜上的血色烟花消散,但还没等彼得松口气,在下一秒,他的眼前又走马光花的闪过一些场景。
子弹飞出枪膛的瞬间枪口火花四溅,子弹的气劲令眉心的肌肤微微下陷,子弹抵住的肌肤一点点被撕裂,额骨被子弹压碎、贯穿,脑袋里的子弹毫不减速地旋转着向前推进,在子弹后面的脑浆搅成一团灰白色的物体,后脑的枕骨伴随着脑浆和血液被轰开,沾着脑浆和鲜血的子弹落到地上……
一抹苦涩至极的讥意浮现在毫无血色的唇角,琥珀色的眼眸中有墨色的滔天巨浪在毫无顾忌的翻涌。
彼得……你真是个废物。
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逐渐湿润,鼻子开始发酸,有眼泪在眼眶里汇聚,挂在眼角摇摇欲坠着。
彼得……
彼得抬起手,抓着床沿挣扎起身,动作不稳地撞到了停在床边的属于他的轮椅,轮椅“咕噜噜”地滑动了几米。
你没资格沉浸在悲伤里。
站稳身的彼得靠在床头柜边,默默的等待身体恢复力气。他的视线落在红心实木制成的床头柜上,眼里的眼泪硬生生被他忍回去,沉甸甸的回到心脏里,微咸的泪水渗出心脏里艳色的血液。
你怎么能有哭泣的权力?
你怎么能有时间去软弱?
彼得阖上双眸,死死压下脑海里不断涌现出来的画面,极力忽略掉回荡在耳边的惨叫声和哭嚎声以及咒骂声――这些全是他在未来亲眼目睹的情形,亲耳听到的声音。
彼得……你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幻觉幻听上?你无人可依,无人可靠,你身上背负的是超级英雄的未来!
你经历了那些令人作呕的未来,你看到了那些唯属于超级英雄的背叛与伤害,你从地狱的沼泽里爬回人间,你身后是整个世界对你的诅咒,你满腔幽愤怨恨地回到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时间点……不,这不是刚刚开始的时间点,彼得你想想,你父母的死亡,妮娜的人体实验,九头蛇的追杀,巴基中士的出现,斯塔克先生钯中毒的显现,查尔斯教授的伤势,变种人的遭遇,还有你还没有掌握情况的正义联盟……
该死的,你永远都晚了一步!你永远都追不上!
无论是你成为蜘蛛侠时踉踉跄跄追着斯塔克先生的步伐,还是你成为精神体依赖着查尔斯教授的关怀,即便是在现在你还是被那些未来束博着控制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居然还得把时间浪费在养伤上!
Fuck!你永远都是不堪重用拖后腿的存在!
“哦,我的天啊,”陌生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在窗外响起,“我可爱的小蜘蛛怎么受伤了?哥真的好心疼啊!是哪个混蛋打伤你的?!哥一定要把他【哔――】【哔――】又【哔――】【哔――】!”
彼得一惊,扭头看过去,只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人趴在窗户上,背上背着两把武/士/刀,带着个小揪揪的酷似蜘蛛侠的面罩,还有对方肩上的彩虹小马……
他是谁?!
但对方比彼得更惊讶,“啊啊啊啊啊哥的小蜘蛛你怎么还是个奶娃娃?!哥完全下不去手啊啊啊啊啊!还是要哥玩养成游戏?不行啊,哥下不去手啊!”边说边从窗外把窗户玻璃往上一推,往屋里爬,“不过小小蜘蛛真的太可爱了,来给哥一个爱的抱抱,如果能给哥一个爱的亲亲就再好不过了……”
“嘭!”轮椅直接砸在对方头上。
“滚!”彼得脸色发白,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稚气未脱的奶音里带着怒意,“再不滚我就喊人了!”
被砸了个正着的人有些发傻,抓抓头,他认真地看一会儿彼得,“啊!!”终于看出问题来,双手捧脸,少女感十足地尖叫,“PTSD?!哥的小蜘蛛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像那只短腿柯基妮妮一样有了PTSD?!”
短腿柯基妮妮?PTSD?
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消失,彼得喘着粗气,艰难地问,“你是说……斯塔克先生?”理智逐渐恢复,惊讶,“斯塔克先生现在就患上了PTSD?!”
“不不不,还没呢,”对方赶紧解释,见彼得脸色好了一点,才伸手把肩上的彩虹小马拿下来,一递,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有些讨好地说,“我叫死侍,小蜘蛛。”
“……我叫彼得·帕克,”彼得想起自我宝石曾告诉过他的有关死侍的事迹,确定了他是友非敌,尴尬地低下头,“对不起。”
死侍连连摇头,“哥又没事,小蜘蛛你道什么歉啊,不如给哥一个爱的亲亲……哦,哥忘了一件事!”死侍把彩虹小马一扔,从腰间的枪套里拿出一支玻璃试管瓶,“这是送你的见面礼,还好我早有准备,要不然这么突然被拉出来什么礼物都没有的话说不准小蜘蛛你会讨厌哥的。”
彼得呆呆地注视着那支试管瓶,在试管瓶里,一只颇为眼熟的红蓝相间的蜘蛛在上下爬动着。
是当年咬他的那只变异的放射性蜘蛛。
“不过,”死侍头套上的白色眼睛弯成月牙状,身体扭啊扭的,“小蜘蛛你要考虑清楚哟~”
“考虑什么?”捞了个空的彼得忍着胸膛的闷痛感,不解地问。
“考虑~你是要命还是要蜘蛛啊~”声线弯弯曲曲像波浪,死侍凑近彼得,“当年你被咬的年龄是十四岁,还是个普通人;现在呢,你既是个后天变种人,年龄也只有五岁……完全不一样的身体素质,完全不一样的细胞活性,甚至你现在身体里的X基因已经被激发,而且这只蜘蛛的年龄也不对……你认为你现在被它咬一口,你是成功地变成蜘蛛侠,还是直接――”死侍把试管瓶放在彼得手心,轻飘飘地吐出剩下的话。
“失去性命?”
X学院的走廊
“你还是要走。”
埃里克停下脚步,眉一皱,转身,“你怎么出来了?”扫视一眼穿着睡衣就坐着轮椅出来的自家好友,语气一沉,“回去。”
“我来送送你,”查尔斯笑意温和,语气却坚定,“现在还不是很冷,埃里克你不用担心我着凉。”
“……你明天不是有课吗?”知道查尔斯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不会放弃的埃里克无奈地叹口气,“还有,那个小娃娃不是和你睡着吗?你不怕他醒了找不到你吓哭了啊?”走到查尔斯面前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
查尔斯笑着捂紧披风,“放心,汉克在彼得的牛奶里放了点药,不出意外的话彼得今晚上能睡个安稳觉。”说着,查尔斯饶有兴趣地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反问,“反倒是你,你不担心妮娜晚上会哭闹?”
“不会有事的,”埃里克往外走几步,不着痕迹地为查尔斯挡住夜晚的寒风,“我让你的几个女学生帮我守着妮娜,汉克也答应照顾妮娜了。”
查尔斯眨眨眼,那双好看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藏着星光,“你……不会是威胁他们的吧?”
埃里克不由得失笑,“我的男孩儿,我也不是经常威胁人的好吗?”
“是吗?”查尔斯弯起眉眼,一副“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表情附和着埃里克。
与此同时,在宿舍楼里,旺达的房间外,被根长长的铁链拴在房间外的汉克和今晚负责巡夜的斯科特面面相觑。
良久,镭射眼低头看看拴在门上的铁链,迟疑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戴着细框眼镜的教授脸微红,无奈地推推眼镜,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丝无力,“反正明天我没课,今晚就守着妮娜好了。”
“那为什么不去房间里守着?”斯科特不明白。
“……万磁王,”汉克觉得自己又要变身了,深呼吸,深呼吸,“他说,我是男的,不能同他的女儿妮娜和旺达共处一室,不过因为我是校医,所以他让我守在门外。”
[而我和奥萝洛就在房间里守着。]
琴的声音幽幽在斯科特的脑海里响起,房间里,明明在自己房间里睡得好好的却突然被万磁王绑过来还被铁链锁在婴儿床边的凤凰女和暴风女一边被可爱到不行的妮娜萌的不要不要的,一边在心里把万磁王骂个狗血淋头。
居然为了让旺达和皮特罗能睡好,所以就把照看妮娜的任务强制性地交到她们身上……
万磁王果然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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