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了莫子渊为何会被邪祟上身的蓝氏子弟完全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不要乱拿他们的东西,晚上也千万不要出来,更不要来西院,可莫子渊偏偏不听,他们又能怎么办?
蓝子苓默然不语地将召阴旗收回乾坤袋里,看了看脸色忽黑忽白的莫夫人,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再检查一下莫子渊的情况便退开了几步。
最清楚自己儿子的小毛病的莫夫人自然推测出来了大致情形,但儿子是自己的,这些前来除邪祟的小孩子又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就算是真的有人要死,那也应该是这群仙门子弟去死!想到这,莫夫人心头怒火翻滚,从案上抄起一只茶盏就冲魏无羡劈头盖脸地砸过去,“要不是你昨天冤枉了渊儿,他会半夜三更出去吗!你这个野种为什么不死在金家!”
拉着魏无羡闪身避开茶盏的蓝景仪被莫夫人话中的信息量砸了一头一脸,扭头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的魏无羡,“你是金光善的儿子?那个死于马上风的金光善?”
才知道莫玄羽是金光善的儿子的魏无羡又被金光善的死因砸蒙了,这种死因也太那个了吧?
而莫夫人转头对蓝思追尖叫大骂,“还有你!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莫夫人!”发现莫夫人不太对劲的蓝景仪丢下魏无羡,冲上来把蓝思追拉到身后,自己面对着莫夫人,脸色罕见的严肃起来,开口劝道,“莫夫人,你家公子出现这种意外谁也不想,还请你……”
“怎么?”莫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神色扭曲,“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害死了我的渊儿,还想要害死我?你们究竟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保护不好,我还要你们来做什么!”
蓝景仪等蓝氏子弟纷纷脸色发青,他们身为姑苏蓝氏的亲眷子弟,虽然日常被四千多条家规压迫着,蓝先生也不会过于纵容他们,但是也从未被人如此谩骂侮辱过!可是念及家教,以及莫夫人才刚刚失去唯一的儿子,死者为大,于是都咬牙忍了下来。
魏无羡站在一旁,看着这八个未及冠年龄尚小的蓝氏子弟在忍着莫夫人的谩骂,那两个不知道护了自己多少次的小孩低着头一前一后站在莫夫人面前护着身后的其他子弟,一挑眉,走到蓝景仪和蓝思追身边把两小孩往自己身后一拉,“呸!”抱起手臂,神情讥讽,“你还真把别人当自家奴仆了?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退魔除邪分文不取,我请问你儿贵庚?今年二十应该有了吧?怎么还听不懂人话?昨天晚上有没有再三告诉他,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不要跑去西院!他倒好,自己出门偷鸡摸狗,怪我?怪他?怪他们?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这群小娃娃还没你儿子大!你居然还有脸怪他们?!你这么大把年纪活到畜生身上去了!”
蓝思追:“……”
蓝景仪:“……”
蓝氏子弟:“……”
蓝思追和蓝景仪对视一眼,回头看看身后的同门,只见六人眼睛亮亮的,满脸崇拜地注视着站在最前方保护他们的魏无羡,就差把“帅帅帅帅帅!”写在脑门上了。
蓝景仪默默地摸了摸胸口,好吧,他也觉得魏无羡超级帅!
蓝思追无奈地拉了拉蓝景仪的衣袖,示意他注意一点儿……其实,被人这般护着,的确真的很感动。
被魏无羡直戳心窝子骂的莫夫人又急又气,恼羞成怒地推搡了莫老爷一把,厉声道,“叫人来!把人都叫进来!”却不料莫老爷神情呆滞地反手把她推到在地,瞬间闹起来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蓝景仪拉着蓝思追和魏无羡远离这乱糟糟的一家子,重新检查莫子渊的尸身,待看清莫子渊脖颈上的黑色纹路后,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啊——!!!”
大堂里的人一涌而出,循声赶去,在东院里,莫老爷已经掐死了一个家丁,阿童瘫倒在地,莫夫人则昏了过去,一片混乱。
蓝景仪抬手,指尖蓝光一闪,蓝光团直接向莫老爷攻去,蓝思追则趁莫老爷躲避蓝光时抬手甩出绳索捆住了他,其余五人拔剑出鞘团团围住莫老爷,配合得十分默契。
蓝子苓检查一番,对蓝思追摇了摇头,站在柱子后的魏无羡看一眼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又死了一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寻常厉鬼可没这般凶残,”蓝景仪脸色发白,低头看一眼毫无动静的凝神铃,“搞什么鬼,第一次夜猎怎么就碰上这种东西?”
走下台阶的魏无羡听到蓝景仪说的话,也不由替这群小朋友鞠一把辛酸泪,第一次下山夜猎就撞上他这个鬼道第一人,开门大吉啊,真的是太惨了。
“先回到大堂。”
蓝思追最先冷静下来,吩咐同门把莫家庄的人带进屋子里,然后转向蓝景仪,“赶紧给含光君发信号吧。”
正在替这群小辈哀叹他们的坏运气的魏无羡顿时一僵,不敢相信地凑了过来,“含、含光君?”
蓝景仪为难,“可是含光君走前也没和咱们说他去哪儿啊。”
“等等,”魏无羡搓着手,眼巴巴地询问道,“你是说含光君在这附近?”
“不管了,”蓝思追也知道含光君逢乱必出,这次也不知道含光君的目的地是哪里,可是这次这个邪祟远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必须向含光君求助,即便含光君不在附近,也希望有其他修士看到了来帮他们,“先发了再说。”
魏无羡越听越心慌,试图阻止这两个小娃娃,“等一下,其实可以不用麻烦含光君的……”
“可是万一要是等不及该怎么办?”蓝景仪听出了蓝思追的言外之意,有些担心,“咱们连这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魏无羡抬手,欲哭无泪,“不是,我说不用麻烦含光君,我可以解决的。”
“死守,”蓝思追咬牙,“等人来!”
“嗯。”既然决定了,蓝景仪也不再多说什么,点头应了一声。
“哎,等等,我说……”
“咻——!”
一束蓝光直冲云霄,随即在夜幕上炸开,蓝色的卷云纹在漆黑的夜空中舒展开来,流光溢彩。
被忽视个彻彻底底的魏无羡呆呆地看着那个很好看的卷云纹,又目送蓝思追一行人前往大堂,一口血都快要呕出来了,他扶着额头,虚弱地蹲下身,苦恼极了,喃喃自语,“看来得速战速决了。”说着,又苦恼地看一眼天空上的卷云纹,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
大堂里
蓝景仪带着同门在厅堂内外贴符篆布阵,虽然几人个个都神色紧张,但还是严格检查着阵法是否存在疏漏之处。
贴完符篆的蓝子苓望一眼厅堂里,蓝思追一手为阿童把脉,一手替莫夫人把脉,忙的焦头烂额,想了想,蓝子苓走到正在观察四周环境的蓝景仪身边,小声道,“景仪,我去帮帮思追。”
蓝景仪回头看一眼蓝思追,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景仪,凝神铃带着吗?”蓝子苓目光在蓝景仪腰间游移。
“嗯,我戴着的。”蓝景仪伸手摸了摸凝神铃,一阵流光滑过,蓝子苓终于看见了凝神铃,一个呼吸后凝神铃再次在他眼中消失。
蓝子苓松了口气,凝神铃上有阵法,平常只有蓝景仪一人能看见,除非蓝景仪主动给人看或者是凝神铃上的阵法破损,不过若是阵法破损,先生、泽芜君和含光君就会立刻发现,然后顺着灵力气息赶来重新布阵。
观察着莫子渊和莫老爷脖颈上的黑色纹理的魏无羡心情有些凝重,这些黑色纹理分明是阴虎符留下的痕迹,但当年在不夜天的时候,他已经将阴虎符摧毁,既然如此,现在在这里作恶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正从脑海里的上千上万种邪祟里筛选出条件符合的邪祟,突然有一丝奇怪的灵力气息一闪而过,魏无羡顺着气息消失的方向看去,便见那个叫蓝景仪的小孩正在和曾经给了他一瓶药的小孩交谈着。
微微一疑,话说回来,景仪这孩子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转念一想,魏无羡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有那个人在,景仪如果真有什么不对劲,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有了蓝子苓的帮助,蓝思追轻松了不少,对蓝子苓点了点头,专心为莫夫人把脉。而蓝子苓抬手握住阿童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静心凝神地分析着脉象。
“啊!”阿丁突然叫了一声,惊喜道,“阿童,你醒了!”说着就来到阿童身边准备询问阿童感觉怎么样。
魏无羡随意一看,发现了不对,上前几步拉开了阿丁,“退后!”对蓝子苓喝道,“离开他!”
蓝子苓一惊,瞬间松开手,拉着蓝思追退开,“不对劲!”
阿童猛地一睁开眼,眸中一片惨白,左手扬起,青黑色的手狰狞无比,十指指甲锋利,仿佛被毒液浸泡过一般,众人看清了那只左手的样子,纷纷尖叫着退散开来,空出了一片空地。
阿童跌跌撞撞地来到堂前,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抬起左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喀”的一声,直接掐断了自己的颈骨。
“啊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像比赛一样,尖叫声一个比一个大且高,大堂里瞬间大乱,莫家庄的人推推搡搡,乱成了一锅粥。
看着越发混乱的大堂,蓝景仪扬声喝道,“原地站好!不要乱跑!谁跑抓谁!”
但是怎么可能会有人听,反而是个个往院外冲去,并且屋漏偏逢连夜雨,蓝子苓看着他们贴好的符篆都被莫家庄的人弄掉,阵法也被毁的个七缺八缺的,急了,“思追!符篆和阵法被毁了!”
蓝思追看着不听劝的莫家庄的人,也蒙了,蓝氏一族向来注重修习法术和理论指导,可是没人告诉过他们在夜猎中不仅要对付邪祟,还要面对添乱的普通百姓啊!
魏无羡看着这一团乱的,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八个小朋友也慌了神,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蓝家啊,该教的不教,什么仙门礼仪秀珍家族谱系历史渊源这种毫无用处的废话却教了一大堆,看吧,现在一遇到这种情况不就傻了眼了吗?
吐糟着蓝氏的教学,魏无羡手往身后一背,掐起一个手诀,艳红的光芒在指尖涌现。
“都给我停下!”
蓝色的光芒一闪,不知何时站在院子里的蓝景仪一甩灵剑,蓝色的光芒顺着剑尖飞出,在厅堂外的台阶处生生划出一条长长的石沟,蓝光沿着石沟冲天而起,幻变出一面流光溢彩的蓝色屏障将失去理智的莫家庄人全都拦在大堂里。
抬眸,蓝景仪单手持剑,直指众人,“不怕死的,就继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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