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来准是个B啊。
这是围观全程的室友,发出的一致感慨。
面对年级女神O不为所动,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对方气哭,此番壮举,宁争的室友们只能联想到另一个人。
那个大名挂在学校论坛上,此时此刻还被“鞭尸”的渣男——楼启明。
“你俩说不定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睡在宁争上铺的是个刚分化没多久的Alpha,翻身上床的时候,嘀嘀咕咕,“可惜了……”
可惜宁争尚未性别分化。
可惜楼启明是个渣男。
而话题的主人公宁争在宿舍熄灯后,伸手摸了摸后颈。
可惜吗?
他不觉得。
*
第二天,宁争照旧和室友们在自习室自习,他特地放慢了做题的速度,等睡在他上铺的那个Alpha站起身,准备给大家买夜宵的时候,出声说:“不用带我的饭。”
“你不饿?”
“今晚我得去找贾医生。”宁争歉意地摇头,“你们知道的……”
他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室友就发出了理解的叹息。
宁争的家庭情况,他们多少都是了解的。
这可怜的孩子和一个生病的亲姐姐相依为命。
要不是贾红雪校医时不时照顾,连室友都觉得宁争活不到现在这么大。
他看起来那么纤细,又那么苍白……
比Omega还要Omega。
“那咱们一起走吧,我正好去小吃街给他们几个买夜宵。”
宁争没有谢绝室友的好意,他从背包里掏出了许老师前一天多批的假条:“走吧。”
静谧的夜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疲惫的蝉鸣。
宁争安安静静地垂着头,忽然听见室友在身边轻笑:“你说这种蝉,是实验室培育的第几代产品?”
“谁知道呢?”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或许是野生的。”
“不会啦。”室友信誓旦旦地说,“现在哪有野生昆虫?”
全是实验室培育的自欺欺人的假象。
宁争不由想起幼时在住在桉城,夜幕降临,山上会飞下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银河,从九霄倾斜而下。
那时,有人拉着他的手在山道上飞奔。
鞋子溅起的泥点打在小腿上,谁也不觉得疼。
急促的鸣笛声打断了宁争的思绪。
他被室友拽到了路边,满眼茫然。
“你想什么呢?!”室友注视着汽车远去,吓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我抓着你,你就要被撞到了!”
“抱歉。”宁争不着痕迹地躲开室友的手,转而拎起背包带,“我……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室友瞬间变成了哑巴。
十七八岁的少年涨红了脸,还以为自己揭了好朋友亲人离世的伤疤,好朋友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地告别,然后跑进了小吃街。
宁争目送室友远去,不着痕迹地将手背在身后揩了揩。
他不喜欢Alpha的信息素。
蓝天宾馆距离Q大附属高中两条街。
宁争背着书包,慢悠悠地穿过种满梧桐树的街道,他左手边是市民体育公园,隔着铁丝网,几个Alpha气喘吁吁地在篮筐下运球,而他右手边是年代久远的电影院,三三两两的情侣在幽暗的灯光下驻足,相拥着看屏幕上的影片资讯。
宁争也停下了脚步,津津有味地看完所有电影的预告片,顺手从背包里摸出了身份证。
蓝天宾馆就在不远处。
他压根不用特意寻找楼启明的身影,因为Alpha的存在感太强了。
楼启明靠在宾馆亮着红色灯泡的招牌边,没穿显眼的军装,换了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就像某个大学毕业,回到高中母校,寻找恩师的成功人士。
“成功人士”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烟,偏头抽。
宛若星火的光在Alpha修长的手指间闪烁。
楼启明的半张脸被宾馆招牌映出了艳红色的火光。
宁争捏着背包带的手攥紧了。
楼启明夹着的烟顿了顿,显然也看见了他。
“宁宁。”楼启明将烟扔在地上,鞋跟顺势踩上去,带出一片急切的火星,“来了?”
“嗯。”他到了楼启明面前反而踌躇了。
楼启明沾着烟味的手指在宁争后颈上徘徊片刻,最终还是没落下去,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等你好一会儿了。”
“嗯。”宁争依旧是小声地应着,自始至终没看楼启明一眼。
蓝天宾馆是家年代久远的旅馆,坐在前台的Beta狐疑地打量着宁争,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他递来的身份证,确认无误后,趁楼启明把房卡塞进口袋的间隙,凑过来:“小朋友,你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
“他是我哥。”宁争闻言,嘴角笑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表的。刚回家,在……”
他清了清嗓子:“首都军校,平时都没空回家,这是有假期,才能来看看我。”
Beta肃然起敬。
任何时代,军人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
楼启明放好房卡,再回头,见方才还对自己无比戒备的前台Beta忽然崇拜地托起下巴,两眼冒光,胳膊上瞬间多了几颗鸡皮疙瘩。
“宁宁,来。”楼启明不明所以地拉住宁争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后,蹙眉上了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宁争低头望着脚尖,余光里,楼启明骨节分明的手正无意识地隔着裤缝摩挲口袋里的房卡。
——Alpha和他一样紧张。
宁争几乎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
但下一秒他的心就重新提了起来。
因为楼启明说:“宁宁,躲了我三年,挺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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