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 !”
“小师弟!”
祁言和晏殊颜忙飞身到悬崖边, 惊惧地往下看, 冷冽的罡风盘旋着撕扯两人的白色衣摆。然而他们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望不见底,更别说那两人的身影了。
“怎么办?”晏殊颜焦急地就想要纵身跃下悬崖。
祁言忙抱住她不让她如此冲动, 冷静道:“再等等, 子期能御剑,或许很快就会带着小师弟上来了,你别太着急。”
“可若是他们都受伤严重了呢,方才那一下可不轻,受伤了怕是没法顺利运转灵力。”
那两下确实不轻, 季临在慕织被打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急于将他拉住, 自然没能顾及后来的攻击,于是两人毫无还手之力地被那千钧之力直直打落下去。
祁言一时间沉默下来,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忧愁和懊恼。若是他再小心点就不至于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就不会轻易相信白绒绒和郁青的话,子期和小师弟更不会毫无防备地被打落悬崖了。
他看了眼手中的火绒花花瓣, 不觉更悔恨, 若是他们因此遭遇不测,那他拿到火绒花又有何意义。
他紧了紧抱住晏殊颜的手,望进她赤红的曈眸, 声音坚定道:“若是待会仍不见他们上来,我们就下去找他们。”
“哼,给你们句忠告,最好不要贸然下去这道断剑崖。”郁青冷漠的声音响起, “这道崖远比你们想象中还要诡异,就算你们跳下去了,也未必能找到他们,甚至能不能到同一个空间还两说。那两人,听天由命吧,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什么意思?”祁言忙追问道:“下面是不是很危险?”
“你们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
这话说一半留一半,不清不楚的,他们怎么就知道得太多了?!!
可惜之后无论祁言问什么,郁青都如闭紧的蚌壳般始终不开口。
如此这般,晏殊颜终于暴怒了,她高声吼道:“若不是你忽然袭击,他们又怎么会掉落悬崖,若是你们不想把花瓣给我们就明说好了,作甚又学那小人行径背后下黑手!”
“诶,这位姐姐,你别怪郁青,方才那两下是我的意念所为,和郁青没有半点关系。我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的,但没想到那小矮子竟连我这样弱的攻击都抗不住,后见那二愣子帮忙了,我一时兴起,就没控制好力道,将两人都打落下去了。”白绒绒见不得郁青被人责怪,于是赶忙解释。
“你——”
“而且,不是说好了,你们要感谢的话就陪我们玩呀。怎么可以说是背后下黑手呢?”白绒绒天真无邪道。
“你之前也没说是这么个感谢法呀?”
“那你们也没说不能这样啊。”
“你!”晏殊颜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前去把那朵火红的毛绒绒揪秃。怎么就能用如此天真无邪的声音说着这样无情的话。
祁言抬手拍抚她的后背,对着白绒绒道:“花瓣既是给我的,要怎么玩何不冲着我来,为何招呼都不打就攻击我小师弟?”
白绒绒随风晃了晃,无辜道:“那能怎么办,我实力弱,只能也找个实力弱的,那小矮子看着就很弱,所以不能怪我呀。”
“乖,绒绒没错,错的都是他们。”郁青鸭霸道地道。
“可是,”韩以晨犹疑道,“那两位似乎更弱,为何不——”指向的赫然正是徐毅和许桂。
闻言,许桂忍不住瞪他一眼,但也没说话。
“哦,他们啊,”白绒绒欢快的声音道,“他们没小矮子看起来好欺负呀。”
白绒绒叹了口气,抱怨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被郁青欺负哭,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软绵的,本想陪他好好玩的,没想到竟这么弱。唉,可惜,看不到他哭了。”
确实可惜,因为慕织现在正哭得稀里哗啦的,白绒绒却遗憾地看不到。
慕织被第一下打飞时攻击正中腹部,疼痛使得他瞬间眼前发黑,恨不得立马晕过去,第二下袭来时季临挡去了大半。
快速失重之际,迷迷瞪瞪地,他感觉自己被紧紧抱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清冽冷香沁入鼻端时,他终于安心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慕织在疼痛中醒来时,想抬手揉揉发疼的腹部,却发现自己被季临紧紧地搂在怀里,动弹不得。他埋在季临的衣襟前虚弱地闷闷低唤道:“二师兄,你,你先放开我。”
然而,久久却不见季临有所反应,他心下不由一窒,又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后,使力挣了挣,却依旧挣不开。
慕织却挣扎得气血上涌,瞬间吐出了一口血,将季临的衣襟染得一片鲜红,他焦急道,“二师兄,你快放开我呀,不然你这衣服又要废了。”
他缓了缓口气,轻声哄道:“我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你先松开手。”
季临似乎听进了他的话,终于双手抱着慕织的力道松了松。
慕织心下一喜,又用力挣了几下,终于从他怀里滚了下来。
待他喘息地看向季临时,顿时一脸骇然。
此时的季临脸色青白,眼睛也紧紧闭着,唇角犹挂着一串未干涸的血迹,一直蜿蜒到脖子下。
“二师兄!”慕织扑过去焦急地唤道。
季临当然没回应他,事实上,在慕织扑到他身上时,他原本如游丝般的气息被压的停顿了一瞬。
慕织颤抖着手轻搭在他的鼻翼,许久才感觉到那断断续续的呼吸,他顿时脱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发觉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还好,幸好。只要一息尚存,就还有希望。
他不会探脉搏,只能把所有的疗伤丹药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地塞进季临的嘴里,顺便也给自己塞了一把。
好在这些丹药都是入口即化,不然,他还要考虑是不是得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要口对口地渡药,这简直太羞耻了。
念及此,慕织瞄了眼二师兄由于重伤而苍白的嘴唇,眼前不自觉地又浮现起之前那个意外的吻。其实也不能算吻吧,只能算是意外,没错,就是意外,就如不小心摔倒时,恰好磕着了一块石头。
不过这块“石头”形状真好看,还软乎乎的。
慕织蹲坐在二师兄身边一个人胡思乱想着,却不见季临醒来,只是面色似乎好转了点,但也仅是点点。慕织不由担心他是不是伤得太重了。
于是在终于恢复了些体力后,他又仔细地给季临检查一遍身体。待他吃力地翻过季临的身体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刺眼的红。
白色的衣裳被乱石划破,破烂的布条胡乱地垂着,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从腋下一直延伸到后腰,暗红的血迹洇湿了整个后背,血糊糊的皮肉翻卷着,狰狞可怖,令人触目惊心。
慕织看得心下一颤,疼痛不已,仿佛那伤口长在自己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掉落悬崖时,二师兄必定也是受了重伤的,不然也不会连屏障都布不起来。
皮肉之伤虽然比内伤要轻许多,但看起来却更令人心悸。
慕织不敢碰触他的伤口,只能从自己身上撕了块布,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上面的血污。
二师兄的身材是完美的倒三角形,宽肩窄腰,线条流畅优美,微微凸起的蝴蝶骨性感迷人。若是平时,慕织一定流下羡慕嫉妒恨的涎水。然而此时的他却留下了莫名的眼泪。
慕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掉下眼泪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哭的,直到热烫的水珠滴落到二师兄白皙的背上,又轻轻滑落,他迟钝地抬手抚了抚,才惊觉是自己的眼泪。
一瞬间,慕织不知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稀里哗啦的,涕泗横流。
其实,慕织并不是爱哭人,相反,他很少哭,因为他很早就明白,在欺负他的人面前哭了,只会被欺负的更惨,在亲人面前哭了,得不到安慰便学会了默默承受。所以他真的已经许久不曾哭过了。
可如今他却终于绷不住了,既感动于二师兄将他舍身相护,又害怕他受伤太重醒不过来,还担心如今就他们两人,却情况不明若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总之所有的事情忽然一下子压下来,令他措手不及。
也怪他心态不好,太过软弱,可不得不说,大哭真的是个极好的发泄方式,比大喊好多了,也不会如上次那般咳呛。
但他到底是个男人,哭完后,情绪纾解了,男子汉的自尊心就开始上头了,对于方才自己嚎啕大哭行为嫌弃不已——太丢人了,幸好没人看见——当然,昏迷中的二师兄不算。
然而,慕织不知道的是,就在方才他哭得极其投入的时候,他咸咸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季临背上狰狞的伤口上,疼得他控制不住地颤了好几下。
季临迷迷糊糊地想,到底谁与他有着这般深仇大恨,竟趁人之危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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