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行人再没遇到任何风波,顺利到达了对岸。
这趟的泛舟同庭湖之旅,除了慕织,其他人不仅受了伤,还没有什么收获——不足五百年的鲶鱼精内丹不算。
不过众人也很清楚,若是没有慕织,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已经沉湖底当养料了。
所以嫉妒归嫉妒,但是也没好说什么,只希望在后面的探险寻宝过程中也能有如此的好运气。
上了岸,眼前是一望无际茂密的原始森林,还未进去,一股阴森的气息迎面而来,时不时传来几声低沉的兽吼,时远时近。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太虚宗赵嘉所说的,一穿过白雾就能到的原始森林?如今他和天正宗的一起往南边去了,也没法问。
不管是与不是,他们都是要进去的。
刚走进森林,光线陡然就变暗了很多,十几人都环抱不过的参天大树随处可见,树冠浓密如华盖,只稀稀疏疏地从叶缝间漏下几束阳光。
长长的寄生藤从树干上垂落,轻轻摆动,像是某种妖物的触手,平添了几分恐怖气息。
一般巨大的树冠下除了喜阴的菌类,是不太长其他植物的,因为没有足够的光照支持它们的生长。
不过这里不能用一般的常识来判断。
一棵巨大的阔叶树下,长满了各色的小花,花香四溢,粉蝶纷飞。
仔细看去,好像有几种灵草。
慕织正要上前细看,季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二师兄?那几株好像是灵草,我去看看。”
“先别过去。”
慕织疑惑地四处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妖魔的气息啊。
又看向祁言。
祁言点点,“情况未明,谨慎点好。”
既然祁言和季临都说有问题那就肯定是有问题。
赵嘉用灵力扔了块石头过去,没什么反应。
又等了几刻钟还是没什么变化。
白菲菲不耐烦,“到底在等什么啊?赶紧收了走人就是。”
林新梅柔声劝她,“祁道友自有分寸,你不要着急。”
“要你管啊!”烦躁的时候总要呛呛人来纾解下的。
“快看!”
有只梅花鹿缓缓走到了那片花丛中,它铜铃大的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许是觉得没有威胁了,才低下头啃食鲜嫩的花瓣。
“没什……”她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两瓣像豆荚一样的褐色坚硬的东西突然冒出来,飞快地闭合,连同那一小片花丛,及那只梅花鹿,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
一刻钟后,那豆荚一样的东西缓缓张开,还自己抖了抖,那片花丛又恢复了原样——不,确切地说,比原来更加娇艳诱人了。
而那只梅花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踪迹全无。
他们知道,那只梅花鹿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捕杀消化掉了。
慕织震惊,这,修真界版的食人花?
祁言咳了咳,唤回众人的神智,“所以大家再小心也不为过。”
“虽然它不是妖物,但是和毒草一样能杀人于无形。我们面对的危险不只是那些强大的妖物和兽类。总之不要掉以轻心。”
看来哪里都遵循金字塔法则,既有处在顶尖的强大存在,也有处在底端的普普通通的花花草草和无害如梅花鹿的存在。
而使你陷入绝境的往往不是那些强大的威胁,而是你的无知轻敌。因为面对巨大的危险时你会尽力地规避,规避不了时,至少也死得明明白白;而微不足道的威胁会让你死得很憋屈,它趁你不注意时给你致命一击。
人们往往不会嘲笑因为敌人强大而战败的死亡,但是会嘲笑因为小失误而导致的死亡。
“诶,给你讲个笑话,有个元婴期的修士居然御剑飞行时给摔死了,哈哈哈。”
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对于如何收取那些灵植就得心应手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光线越来越暗了,看样子天色将晚。
修真者夜能视物,所以倒也无碍,不过夜晚多是猛兽出没觅食的时间段。
忽的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从后方传来,慕织捂紧耳朵回头看去,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飞在半空中,巨大的双翼展开,遮天蔽日。
季临把慕织的手拉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他,慕织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嘿嘿傻笑,给自己施了个隔离术。
“咦,火翼鸟?它这是要去哪?”
“怎么看着气急败坏的?”
“难道有人掏它窝了?”
火翼鸟是一种难得性情温和的鸟,不主动亲近人,但也从不主动攻击人。因着它飞行速度快,战斗力强,曾有人起过驯养的念头。不过这种鸟意外地高傲,宁愿饿死,也不沦为坐骑。
众人停下猜测,是谁把平时那么温和的鸟给逼得气急骂人了。
火翼鸟停在他们上空,尖利的叫声不断,甚至愈演愈烈。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见交涉不通,火翼鸟急得张嘴就喷火。
平时性情越是温和的,真正发起火来越是恐怖。
他们手忙脚乱地竖起屏障。
“啊,怎么回事,招呼都不打上来就干架?”
“难道是我们中有谁惹到它了吗?”
“大家一直都在一起哪来的机会招惹它?”
这是一只和金丹期修为差不多的成年火翼鸟,但是愤怒使得它有点不死不休的架势,他们应付起来越来越吃力。
有人提议,“先撤吧。”
虽然他们一群人有把握可以战胜它,但是最后估计也吃不到好,所以不划算,也没必要。
祁言略一思考,“撤!”
众人就御剑往前飞去。
慕织懵懵地被季临拽上了他的剑,风呼呼的,火翼鸟双翼一扇,一股带着热浪的小飓风袭来,慕织就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季临的腰。
季临感觉背上一阵陌生的温度袭来,身子僵了僵,垂眸看环在腹上的一双手,纤细修长。他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慕织不时回头看看,火翼鸟一直穷追不舍,这是要双方一起耗死的节奏吗?
他盯着左前方的韩以晨,突然叫道,“韩师兄,你背后衣裳上沾了什么?”
“这种逃亡时刻你管我衣裳上沾了什么?”
“真的有东西。”
“大概是沾了灰,行了吧?你可真是闲的!”
哼,可不就是闲的,自己不会飞还得要人带。
“不是,那东西好像会动,你看看。”
“嗯?”
韩以晨抽空伸手往背上一摸,还真摸到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拿下来细看,一双黑漆漆的绿豆眼懵懂地看着他,依赖地蹭了蹭他的手指,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叽叽。”
“这什么鬼?”
后方的火翼鸟突然叫得更尖利了,急吼吼地直喷火。
慕织猜测,“会不会是它的幼崽啊?”
韩以晨不信,“毛色明显不对啊?那只是火红的,这只是雪白的。”
“少年,难道你不知道雏鸟慢慢长大是会褪毛换毛的吗?”
季临插话,“你居然知道?”
慕织骄傲地一哼,好歹他也是在农村的爷爷家度过了几个月寒暑假的。他有仔细观察过,当小鸡小鸭慢慢长大,毛发会由原来黄白色的可爱绒毛,蜕变成有纹理有色彩的漂亮羽毛。想来火翼鸟也是如此。
“哦,你确定吗?现在怎么办,把它丢回去?”
“你想被追杀到底就丢回去试试。”
丢回去就算侥幸没被摔死,那火翼鸟也会不死不休。
“啊,那怎么办?”
“好好还回去,赔礼道歉。”
韩以晨不满,“凭什么,又不是我偷的。谁知道那暴躁喷火鸟会不会记仇地一上来就把我烧死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
要试的不是你,你当然风轻云淡的。
祁言一锤定音,“先停下吧,雏鸟在你手上,它不敢乱来的。”
一行人停在一块稍微空旷的地方,韩以晨硬着头皮面对着急上火的火翼鸟,举起手里的雏鸟,悲壮喊道,“你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火翼鸟投鼠忌器,焦躁地盘旋几圈,最终收拢翅膀,落在了地上。
即使收拢了翅膀,它的体型依然不可小觑。
韩以晨试探地慢慢上前,“喏,这是你家丢的崽吗?”
火翼鸟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警告的声音。
“诶,你别上火!真不是我偷的,是它自己趴我背上。”
“你可千万别上火啊,我现在就过去还你。”
保险起见,韩以晨在身前竖起了一道屏障,他走到庞大体型的火翼鸟面前,高举着手,托起雏鸟。
小鸟却扒拉着不放,嫩红的小喙咬紧他的手指。
火翼鸟着急地呼噜,他也着急地想甩开这烫手山芋。
最终火翼鸟伸出粗糙的爪子,轻轻一拨,雏鸟就被收拢进了掌心中。
他长吁了一口气,然而那口气还未吁完,就看见那只小不点挣扎着从爪子缝隙间滑了出来。
得,众人总算知道这祸是如何从天而降了。
无辜被追着打了半天,也太憋屈了。
慕织很好奇,为何这些幼崽和成年兽的体型相差如此之大,差了万倍不止。他见过刚出生的小鸡和猫崽子跟母体相差还挺正常的。
得亏这么小,它也能找到。大概是靠气味吧,人类就不行,真那么小的孩子,掉沙发缝里,估计就找不着了。
火翼鸟和那只雏鸟还在扒拉着拔河,慕织随手从旁边的大树上扯下了几根细藤,嗖嗖几下,一只结实又美观的藤篮就编好了,再铺了层干草,还摘了朵小花作装饰,就是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晏殊颜赞叹,“小师弟真是心灵手巧的宝藏男孩。”
祁言赞同地点点头。
季临嗤笑,“尽会些无用的小把式。”
慕织认同,他会的小玩意海了去了,却都是大家觉得没什么用的。不过没办法,他就是很喜欢啊。
他过去把雏鸟放进了藤篮里,挂在了火翼鸟的爪子上,藤篮特意编得有点高,防止雏鸟跳栏逃跑。
他不放心地叮嘱,“唉,总感觉你是个新手爸爸,以后可别太粗心了。”
火翼鸟试着把爪子抬了抬,晃了晃,雏鸟总算不会掉了。
它把头埋翅膀里找了找,拔出两根火红鲜亮的羽毛,丢给了慕织和韩以晨,呼噜了两声,挎着篮子飞远了。
韩以晨哭笑不得,这算是谢礼,还是赔礼?
不管是什么,还是很高兴。火翼鸟的羽毛啊,可是个好东西,回去找个炼器师能炼成品级不低的火属性法器。
慕织也非常高兴,火红火红的羽毛色泽鲜亮,很是漂亮。
其他也受到了这无妄之灾的人就不高兴了,暗恨火翼鸟太鸡贼溜得太快,不然四五十人要让它把羽毛给赔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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