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挺有用的……吗?

    慕织狠狠打了个喷嚏,抬手抹一把从鼻子里喷出的血迹,又看了眼静静趴在远处安营扎寨打算死守到底的红巨蜥,他忍不住心中咆哮,究竟哪里看出有用了?!!不就是晚点死或早点死,是被吃掉还是被熏死的差别吗?

    如今他们尚且可以用灵力来维持住生命,但是时间一长,没有灵气及时补充,灵力很快便会枯竭,那就只能等着明年化作春泥,滋养这片花地。

    嗯,怎么又是花肥养料的?要不,还是出去给红巨蜥塞牙缝吧。慕织无语凝噎,真是有点自暴自弃了。

    几人中状态最好的居然是祁言。

    即便是总以一副翩翩贵公子模样示人的季临,经过这么一通连续密集的喷嚏,此时也有些狼狈,鼻子红彤彤的,上挑的眼尾也泛着绯红,长而翘的羽睫上挂着点点水光,泪眼汪汪的,居然有点可怜可爱?

    祁言全身上下附着一层清浅的白霜,如若不是还能探到那一丝微弱的气息,还真以为这是一具鬼斧神工的冰雕艺术品。他面色平和安详,即使昏迷着,脸上还是能看得见的如水温柔,仿佛是正在安心等待中的睡美人,等待着他的公主来亲吻,将他唤醒。

    慕织看得嫉妒,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前直冒金星。他咬咬牙愤愤地把芥子空间里的八戒拽了出来,有福已经同享,有难就该同当。

    八戒一落地,懵懵然地边打喷嚏边打滚,像个滚动的白色毛球,特别顺溜。

    慕织看得直乐呵,刚咧开嘴拉起笑弧,就被浓烈的气味呛到,又乐极生悲地猛咳起来,撕心裂肺的。

    好不容易止住,直起腰,就见二师兄一脸看智障的难言表情。

    八戒一路顺溜地滚出去好远,慕织也没管,知道这家伙惜命着呢,一旦察觉情况不对,立刻滚回芥子空间里,比谁都乖觉。

    然而,才过去不消片刻,他们就听得那边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响声,疑惑地扭头看去,就见八戒双爪举着个亮澄澄的东西,圆润飞快地滚过来,后边还缀着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蜜蜂。

    靠!好家伙,这次是真的捅马蜂窝了!

    慕织看得头皮发麻,待八戒一滚到身边,立刻竖起一道屏障。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跪趴在地上。

    感觉时间过去许久,也可能不过片刻,恍惚间他感觉从嘴里慢慢流入一股精纯的灵力,渐渐充盈他枯竭的气海丹田,甚至缓缓地滋润他的四肢百骸。

    他梦到自己置身在一片黄灿灿的花海中,花香怡人,暖洋洋的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幸福得直冒泡。

    他缓缓张开眼睛,八戒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贴在近前,他迟缓地眨了眨眼,它也跟着懵懂地眨了眨,此时他才恍然自己身在何处。

    难道刚才做梦了?

    随后他才注意到,八戒一只肉呼呼的毛爪子正塞在他嘴里。他下意识地添了添,甜的?还蕴含着一股精纯的灵力?

    他把八戒的肉爪子拿下来,仔细盯着看。

    忽然季临低沉的嗓音就在他头顶上低低响起,“你怎么样?”

    他后知后觉,原来自己正半靠在季临的怀里。清新带着淡淡体温的花香让他的脸染上了绯红,他低声道,“没事,我挺好的。”

    等等,哪来的花香?

    他抽动着鼻翼使劲嗅了嗅,站起身,看向四周,这不正是他刚才梦里的景象吗?屏障外仍徘徊着几只迟迟不肯离去的蜜蜂,但到处飘散的花香清新淡雅,还充斥着浓郁的灵气。

    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却听得身后季临一阵剧烈的咳嗽夹杂着喷嚏。

    疑惑看去,却见季临仍是一副被“臭蛋”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其他人也同样,只除了他和八戒——大师兄不算。

    他若有所思,看向八戒,它正用毛爪子抹了把那亮澄澄的东西,随后凑到嘴边添.添,眯着眼睛一脸愉悦幸福。

    他走过去,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是蜂蜜特有的香甜味。也用手指挖了些,尝了尝,甜的,确实如他所料带着一股精纯的灵力。

    他高兴地跳起来要分享这个好消息,刚跑过去,其他几人却伸手阻止他靠近,甚至连连后退。

    他顿住脚步,感到疑惑不解又委屈万分。

    忽然白菲菲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起,“你真恶心,如此恶臭的东西居然也敢吃进嘴里!不准靠近我!”

    慕织愕然,看向季临,季临轻蹙眉头,脸上表情复杂难辨地看着他,“你现在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味比那些花还……呃,还要浓烈。”

    什么意思?是说他被这片花海同化了吗?所以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才会和原来的截然不同。

    他却觉得十分神奇,这种被全然接纳的感觉特别棒,原来的恶臭变成清香,攻击变成包容,窒息变成温柔,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美好。

    慕织详细与他们解释清楚情况,他们顿时静默下来。

    过了片刻,季临目无表情地说,“挺好的。”

    晏殊颜也僵硬地附和,“至少解了性命之忧。”

    白菲菲却愤愤地跳脚,“我才不要吃如此恶臭的东西,而且吃了之后,若是与你这般的臭气熏天,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出门,怎么生活?我宁愿死也不要臭。”说完还泄愤地随手扯掉身边的一朵花。

    然后——她就应声倒下。

    事情发生得突然,其他人俱是一惊,未来得及说什么,接着也一个个倒下——除了慕织。

    慕织惊骇地跑过去,细细查看后,发现原来是窒息了。慕织顾不得其他,也不用他们再纠结做选择,直接给每人都喂些蜂蜜。他从八戒手里抢过来的时候,还被它挠了好几下。

    不一会儿,几人陆陆续续幽幽醒转过来。

    白菲菲醒来之后,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坐着,似乎还没从强大的冲击中缓过神。

    没见她吵闹着要死要活,慕织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就算她吵闹着要去死,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但他依然不希望见到那样的情景。就如同你费心费力地救起一个要轻生的人,那人却怨恨地责怪你多管闲事,你难免会难过,自我怀疑。

    慕织悄悄问季临,“刚才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忽然全部倒下?”

    季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朵被白菲菲揪扯掉的花朵,花瓣破碎的地方渗出淡黄.色的汁液,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季临不得不感慨,真是神奇,前一瞬间,还是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比空气中的强烈几百倍,因此他们才会一下子晕厥过去,下一刻居然就变成了浓郁的花香。

    先前他们走进来时,为了避免花粉飞起,尽量挑着空隙大的地方落脚,还真不知道这汁液更厉害百倍。

    “也许我们可以用这些花汁对付那只红巨蜥。”

    “有用吗?”

    “应该有用,花粉不也对它有效果吗?”

    “可是之前它也有破坏花朵。”慕织遥遥指了指花海边缘处被红巨蜥踩踏出半个脚印的痕迹。

    “它体型大,剂量估摸着还不够。”

    “……”二师兄是真学霸。

    可是,为什么就非得要用他的衣服?慕织犹犹豫豫地没动,他总共也才三套衣服而已,还不知要在秘境里呆上多久,若是再遇上意外,衣服全毁了难道要他裸奔不成?

    况且以二师兄那洁癖的性子,必定随身带着很多套衣服,所以到底为什么非得要用他的衣服?

    “二师兄,要不,还是用你的吧,我就总共三套,你的多的是,随便拿件出来就行。”

    二师兄环抱着胳膊,不动如山,“我洁癖,就用你的。”

    “……”这跟洁癖有半个铜板的关系?用过就毁了,又不需要你再穿。

    “快点。”二师兄不耐烦地催促。

    算了,也不好让在场的三位女士奉献出来,只能自己来。慕织无奈地磨磨蹭蹭往乾坤袋里掏,掏出一件衣服,正是季临之前硬要他收着的那件,上面的污渍还清晰可见。

    季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语,他只能不甘心地放回去,掏出自己唯一的一件私服,百般不舍。

    之前他没师尊罩着,实在太穷,除了两套换洗的弟子服,根本没有多余的衣服。有师尊给的灵石后,又没来得及好好添置。

    季临受不了他的磨叽,劈手夺过他紧抓不放的衣服。很快,雪白的衣服就被花汁晕染成了淡黄.色,甚至还滴滴答答地淌着花汁,散发着浓郁到刺鼻的花香。

    慕织后知后觉,为何不用其他容器,他带着的锅碗瓢盆多的是。

    季临轻飘飘地睨他,“不为何,就想用你衣服。”

    “!”慕织瞪他,二师兄你个小气记仇的变.态!

    一切准备就绪,季临没让任何人跟着,只身向红巨蜥走去。

    才走到花海边,红巨蜥就紧随着站起来,阴森恐怖的眼神直射向他。

    聪明的红巨蜥谨慎地并没有直接冲过来,季临嘴角翘了翘,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淡定从容地缓步向它走去。

    红巨蜥低低咆哮着看他走近,蓄势待发。

    季临却不见着急,依旧不紧不慢地踱到离它很近的地方才站定。

    晏殊颜担心不已,“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慕织也看得心惊,却又暗恼他刚才的记仇行径,想着若是剂量不够,不幸翻车了,看他如何收场。

    季临却似乎胸有成竹。

    一人一兽静静地对峙,眼神先暗暗厮杀几个来回,片刻后,风止,他们齐齐动作。

    季临快如闪电地打出一道风刃夹裹着那团衣服,直直袭上它的面门,红巨蜥也喷出数道冰锥,向他飞快射去。

    季临毫不停顿,连连打出更多的风刃,把那团衣服送到它近前,边轻盈地躲过那些数次贴身而过的冰锥。

    心中默数三息后,果然“轰隆”一声,红巨蜥直直地软倒在地。

    季临纵身上前,寒光一闪而过,他便旋身缓缓落地,一道血柱就从红巨蜥的脖颈处喷射而出。

    随后他干净利落地挽了几个剑花,素手一抬,一颗巨大的内丹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场战斗从真正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数十息。

    慕织看得目瞪口呆,等季临步履从容地缓缓走近,触及他那幽深不含半丝情绪的眼神,他心下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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