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太子府离长信侯府其实并不远，只有一街之隔。

    陆夫人还提前为她备了轿，都不需要她下地，没一会儿便到了太子府门前。

    太子妃听闻她们到来，亲自出来迎接，亲昵地牵着唐婉的手赞道：“早听闻唐府有位美若天仙的二小姐，今日见之，才知传闻非虚。”

    唐婉谦逊道：“太子妃过奖了，陆氏双姝的美誉天下皆知，我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敢在你们面前妄称美人，免得贻笑大方。”

    与古人寒暄也是一门伤脑细胞的活，唐婉觉得自己上辈子的语文水平全都用上了。

    陆葵月笑道：“少夫人就别再谦虚了，如果侯府也算小门小户，那这天下间可就没几个大户了。”

    “小妹所言极是，婉妹妹不必妄自菲薄，这边请。”太子妃温言细语道。

    陆家两姐妹容貌上颇为相似，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但两者的性格却截然不同。陆葵月像陆太师多一些，圆滑机敏，很有眼色，不强出头，但也不好糊弄；陆葵心则更像陆夫人，优柔寡断，性格温吞，听她们说话的语气便可窥见一二。

    唐婉记得太子妃在书中也没活多久，似乎也是死于后宅争宠，但具体是怎么死的，她一时还想不起来。她看书本也是图个娱乐，囫囵吞枣就看完了，只依稀有个朦胧的印象。

    太子妃死后，陆家和太子之间也有了嫌隙，这也是后来陆家倒戈向四皇子的原因。

    皇长孙慕容桓住在翠萝苑，太子府最僻静的一个院子里。在此之前，慕容桓已传染了好几人，因而府上人心惶惶，最怕被安排到翠萝苑伺候皇长孙。

    太子安排了下人照料慕容桓，但作为一个父亲，太子极少过来看慕容桓。以至于慕容桓病发之际，他忙于和二皇子慕容珰争权，也不肯来见慕容桓一面。若是那次不是苏长廷相助，慕容桓只怕已夭折。

    慕容璟眼中只有皇权和霸业，除此之外的东西在他眼中分量都太轻，父子之情也不例外。

    从某种意义上说，太子慕容璟才更符合一个帝王的特质，虚伪、理智、无情、果断、野心勃勃，而四皇子慕容瑜更像一个任性的浪漫主义者，在书中负责恋爱撒糖。四皇子单用所谓的仁义便将太子打败，真的只能说是男主光环太强。

    行过一道圆形拱门，便是翠萝苑。这里的气氛比侯府还要沉闷，丫鬟们一个个宛如木头人，虽是恭敬，却难掩眼中的恐惧。

    唐婉跟着太子妃等人进了慕容桓的房间，顺手取出随身带来的口罩戴上。

    陆葵月上次去听雪院的时候便见过那里的丫鬟戴口罩，倒见怪不怪，不过太子妃就有些诧异了，“婉妹妹戴此物何意？”

    唐婉解释道：“这是口罩，可以很大程度隔绝传染，建议近身伺候皇长孙的下人都该人手几只换着戴。除了预防近身的人感染外，也可以很大程度防范皇长孙交叉感染，可以帮助他早日康复。”

    说着，唐婉递给太子妃等人一沓口罩，这是听雪院的丫鬟们缝制的，多出了十多只，苏长廷的病况日趋好转，有时候她们也就没戴了。

    太子妃迟疑不已，又觉唐婉说话新奇怪异，常说些她听不明白之语。

    陆葵月笑道：“原来此物竟有这种用处，难怪上次我去你们侯府见着有丫鬟戴着此物。”

    既是对慕容桓的病有帮助，太子妃也欣然接受。

    “前些日子苏公子派人来说了要常开窗通风，不宜升过多炭火，屋内有些冷。”太子妃说道。

    原来苏长廷还派人叮嘱过，倒是让唐婉有些意外。

    “嗯，保持空气流通有助于缓解病人症状，如果感到冷，可以适当多加一些衣服。”

    正说着，内里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母妃。”

    忽闻这软糯糯的声音，倒令唐婉有几分讶异。在原书的下卷中，作者用了许多笔墨塑造慕容桓这个神童，聪颖早慧，孤独失怙，太子妃死后被人私下称作灾星，以至于最终黑化，成了一个复仇狂魔。

    绕过屏风，便可见一名六七岁的孩童正躺在床上。因生病的缘故，他脸色蜡黄，少了这个年龄段的小孩该有的健康红润。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五官精致，兼并太子妃和太子的优点。

    太子妃赶紧过去，笑着宽慰道：“桓儿，这位是你师娘，她有神药，可以治好你的病。”

    慕容桓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打量着唐婉，“你是我的师娘？”

    “师娘”这个称呼着实让唐婉陌生，她温和笑道：“你可以叫我唐姐姐。”

    “那可不行！”慕容桓摇摇头，“你是我老师的妻子，我却叫你姐姐，那岂不是乱了辈分。”

    唐婉：……

    其实叫阿姨也可以，但是这个时代好像还不时兴阿姨这种叫法，而姨多半是生母的姐妹，或者父亲的妾室等。

    “桓儿，别闹！”太子妃斥责道，“婉妹妹，小孩无状，请不要放在心上了。”

    “童言无忌，皇长孙这样活泼一些挺好。”唐婉道。

    慕容桓这才正儿八经道：“桓儿见过师娘。”

    古人果然很早慧，这六七岁的小孩就有小大人的模样了。

    “皇长孙有礼了。”唐婉道，“把手递给我，我先给你把把脉。”

    慕容桓将手伸出，唐婉按在他脉搏处听了一两分钟，又替慕容桓检查了喉咙，用从系统里买来后又改装过的听诊器做了检查。

    太子妃等人第一次见着这种东西，均是好奇不已。

    “师娘，这是什么东西？”慕容桓问道。

    “这是听诊器，可以听见身体的声响，进而判断健康状况，和悬丝诊脉大致相同。不过我不会悬丝诊脉，只能借助这种方法了解你的身体情况。”唐婉解释道。

    “少夫人可真会想法子，这听诊器真有这么神奇？”陆葵月追问。

    “这不是我想的法子，我也是从别处学来的，陆小姐若是不信，你可以过来试听。”

    唐婉这话勾起了陆葵月的猎奇心，便在唐婉的指导下听了慕容桓和一丫鬟的左右肺，果真很不一样。

    慕容桓也跃跃欲试，不过却被太子妃阻止了。

    陆葵月新奇道：“有了这听诊器，那岂不是人人都可当大夫？”

    陆夫人道：“你这丫头想得轻松，你就算能听出不同，又如何判断是何种病？如何对症下药？”

    唐婉从带来的药箱里取出几只瓷瓶，交给太子妃，并叮嘱了用法和用量。

    才刚嘱托完，慕容桓又咳嗽起来，唐婉赶紧助其咯血，等慕容桓平复下来后，便让慕容桓服下药物。

    “桓儿，你感觉可有好些？”太子妃一脸担忧地问。

    “我感觉好多了，师娘果真是妙手神医。”慕容桓软软回道，同时唐婉也收到了来自慕容桓的妙手值+20。

    “最近你要多躺床休息，多吃水果蔬菜，蛋类肉类也不能少，等你好些了，就可以下地活动。”

    太子妃见慕容桓的咯血情况确实得到了控制，方知唐婉确实很有一手，便又赶紧吩咐下人去取赏银和珠宝来，打赏给唐婉。

    唐婉自是不好意思地推脱一番，最后才“勉为其难”地收下。

    既已诊治完毕，唐婉也准备起身告辞，太子妃盛情邀请她留下用膳，不过唐婉以家中还有病人需要照顾为由，太子妃这才只好作罢。

    慕容桓开口问：“师娘过一段时间还会来看桓儿么？”

    唐婉点点头，“五天后，我会过来给你检查康复情况。”

    “那老师可有好些？”

    “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他。”

    没想到这个小大人还挺暖，还这么小就学会了关心别人。

    “那等他的病好了，是不是又可以过来看我？”慕容桓满怀期待道。

    太子妃：“就算你老师身体好转，也定然还需要休养一些日子才能完全康复。待他康复后，他也有不少公务要忙，没这么多时间来陪你玩。”

    “哦。”慕容桓眼里的星火黯淡下去，“不来也好，免得到时又被我染上。”

    太子府气氛沉闷，长期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对一个小孩的性格会造成很大影响。看着眼前软糯聪明的小孩，想着小说后期慕容桓的变化，唐婉心中不免唏嘘。

    “就算你老师再忙，我想陪皇长孙的时间肯定还是有的。这病虽然传染性强，但按我说的方法合理护理，便能有效预防，其实没那么可怕，皇长孙不用感到自责。”唐婉开解道。

    慕容桓听后终于笑了起来，太子妃不由得多看唐婉一眼，眼中颇多赞赏和感激。

    寒暄一番后，唐婉终于起身告辞，太子妃派了马车送她回府。

    回到听雪院，唐婉没见着苏长廷，反正苏长廷现在情况已稳定，不需要随时看守，唐婉也没去找他。她回到房间，拿出太子妃给自己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元宝银元宝和珠宝无数。

    这位太子妃果真出手阔绰，毕竟她娘家陆府最不缺的就是银两和珠宝，而当年陆葵心的十里红妆也是京城许多人至今还津津乐道的盛景。

    只要有了银两，今后出府何愁不能活下去。

    既然京城有不少人将她当成眼中钉，她大不了不住在京城，这里环境那么差，随时都可能有政变，她还不如寻一处青山绿水的小城镇度日。

    采蘋那丫鬟今儿无故挨了唐薇一掌，也不知情况如何，想必心中定然很难受。这小丫鬟老实本分，性格虽怯懦，但待自己却是真心实意。唐婉从系统中买只冰袋和清凉膏，处理后去找采蘋。

    唐婉找了半天，才在假山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采蘋。小丫头正对着假山下的鱼池发着呆，唐婉从她身后走过去，“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采蘋赶紧用手绢擦了擦眼角，低头道：“小、小姐，你回来了？”

    “我早就回来了，转过头来我看看。”

    采蘋的个性跟原主很像，都是文静内向的小女生，受了委屈也不会还击，只默默躲在暗处伤心。大概就是看上去太软了，才让人觉得可以随意拿捏。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哪有那么多吩咐，过来我看看你的脸。”唐婉道。

    “我已经没事了。”采蘋声细如蚊。

    唐婉轻叹一口气，掰过她的肩膀，“还说没事，都肿成这样了。”说罢，唐婉先给她冰敷处理，而后涂上清凉膏，“这样处理了才会好得快些，这个药膏你拿着，晚上睡前再涂一次。”

    采蘋哽咽着嗯了一声，泪水不断滑落。

    唐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好好休息，今晚不用值夜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

    傍晚时分，唐婉烤着炭火，坐在梅树下，吃着先前陆家母女送来的精致小点心，如果没有那么多找麻烦的人，这样的穿越生活好像还不赖。

    苏长廷从游廊那头不紧不慢地走来，“看来这一趟前去太子府，你收获颇丰。”

    唐婉瞟他一眼，忽然有了主意，便故意道：“太子妃不仅温柔漂亮，还大方慷慨，能结识这样的权贵，是我三生有幸。”

    苏长廷对此不置一词，只问：“桓儿情况如何？”

    唐婉见他反应这么平静，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喜恶，反倒失了兴致，如实回道：“虽然严重，但还死不了。我给他开了药，五天后再去给他复查。”

    苏长廷点点头。

    唐婉从身上摸出一颗夜明珠，递给苏长廷，“今天谢谢你给我解围，这就算谢礼吧。我没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陆葵月这颗夜明珠我看应该值几个钱，送给你。”

    苏长廷看也没看一眼，“本公子不收借花献佛的礼。”

    唐婉一腔好心就这样被怼了，心中不禁腹诽：毛病还忒多！照这么说，他大概只能去各种产物的发源地才能生活了。

    “不要就算了，我已经送你了，是你自己不收，今后就别怪我没有给你谢礼。”唐婉道。

    苏长廷：“是你的诚意不足，这份谢礼先欠着，今后本公子自会要你偿还。”

    唐婉：“你这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苏长廷：“嗯？”

    唐婉：……不仅斤斤计较，一身臭毛病还说不得。

    五日后，唐婉依约去太子府，慕容桓的病情有所好转，至少咯血没有那么严重。太子妃大喜不已，这次简直将唐婉奉若神明，又送了一大箱金银珠宝，比之上一次更丰厚。

    而因着多了慕容桓这个长期病人，唐婉每日又会多收获30个妙手值，再加上从苏长廷、白檀、采蘋等人身上获得的妙手值，她目前已经积累了四五百妙手值了。

    自从上次朱氏和唐薇来侯府自取其辱后，唐府也再没人过来寻她麻烦，连带着苏紫妍也变得安分了。

    与她的平静生活相反的，则是如今的天下大势，各地战乱频频爆发，京中的各派党争之间也暗潮汹涌。

    午后的冬阳融融，唐婉正躺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采蘋兴冲冲跑来，“小姐，好事寻上门了。”

    “什么事？”唐婉拿开挡在脸上遮阳的书。

    “布庄的李掌柜派人来问你是否愿意出售手上的蜀锦，说愿以十两银一匹回收，人正拿着银票在外面等着呢！”采蘋喜滋滋地道。

    短短十多天的时间，蜀地战火已起的消息便传来京城，市面上的蜀锦跟着水涨船高，市价已从十两银一匹涨到了十二两银。

    有道是蜀道难，和平年代要与蜀地通商也不易，更别提现在战火四起之际了。不过现在还不是蜀锦最贵的时候，等最大的蜀锦行被战火摧毁，蜀锦便会一匹难求，那才是她真正才出手的时候。

    “你给他们说我实在很喜欢那些蜀锦，等我考虑几日，考虑清楚了，自然会去找他。”

    采蘋不解，劝道：“小姐，一匹布就可以赚二两银子了，我们干嘛不卖掉一部分？你存那么多，今后价格跌下来，我们可就要赔本了。”

    唐婉不以为意，“不会那么快跌下来的，你就照我的话去做。”

    采蘋无奈，只好气鼓鼓地去回应李掌柜。

    苏长廷从屋内走出，坐到她身旁，“你怎生知道蜀锦会涨价？”

    “如今战乱未定，蜀地的生产和运输肯定要受影响，蜀地特有的蜀锦自然也会跟着溢价。”唐婉说道。

    “我问的是你之前为何知道蜀锦会涨？”苏长廷纠正道。

    唐婉心下戒备，嘴上道：“李掌柜那日说的，蜀地今年多灾，蜀锦肯定会涨。”

    “只有这样？”

    “当然不止。”唐婉道，“苏紫妍和王露洋说我穿得连丫鬟都不如，给侯府丢脸。我虽不是什么尊贵出身，但也是有自尊的，谁还买不起几匹布呢？”

    院内侍立的众人：少夫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布，是蜀锦啊，千两银的蜀锦！

    苏长廷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

    夜幕降临，城南一隅的书房中，黄昏的灯火映照着屋内的人，在纸糊的窗牖上投下两道黑影。

    “主上，你真的打算走这一步棋？”

    “再好的栋梁，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只能毁去，也决不能落到别人手上。不然，到时候起火了，就会反噬我身。原本我以为不需要我出手，不过如今看来有了变数，而那个出现的变数，也一样不可留。”

    “可侯府戒备森严，主上可有几成把握？若不成功，被查出来，我们便没有回头之路了。”

    “回头之路？”说话之人轻嗤一声，“我们早就没有回头之路了，你不必惊惶，有人会暗中相助，再者我派出去的都是死士，就算不成功，也不会留下把柄查到我头上。静候消息罢，过来陪我饮一杯青城雪芽。如今蜀地流寇四起，过不了多久，只怕这青城雪芽只怕也难再饮到了。”

    ***

    接连晴了一个周，马上就要进入大雪时节。

    今晚下午气温骤降，傍晚时分空中还扬起了漫天雪花，好在侯府的炭火足，关了门就和外面的世界是两个不同的季节。

    这段日子她已经渐渐适应了穿越后的生活，苏长廷这个“夫君”对她来说其实也就是个室友，大部分时候是各过各的生活。

    “妙手回春”系统还有一个群书阅览功能，只需要花点妙手值，就可以买断里面的医学书籍的阅览权，但那些书全都是电子书的存在形式，无法从里面取出。唐婉空了就躺在榻上或者藤椅上徜徉于书籍中，巩固自己以前学的不够扎实的地方，同时也汲取一些新的知识。

    “小姐，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洗浴了。”采蘋过来回禀道。

    “嗯，辛苦了，去帮我备点酒酿丸子，我一会儿洗好再吃。”

    今晚的菜不合她的口味，唐婉没吃几口，现在又有些饿了。好在她现在是少夫人的身份，想吃什么只需要动动嘴就可以。

    采蘋她跟唐婉一同到侯府也有一段日子，唐婉的改变她是最清楚的。而今的唐婉洗澡不喜欢有人伺候，采蘋起初虽有狐疑之处，但现在已司空见惯，便领命退下。

    听雪院有一处小澡堂，算不得多大，但供人洗澡就绝对够了，跟个小温泉差不多。苏长廷平日没来这里洗，倒是便宜了唐婉，每天放点草药在这里泡个半个小时，通身舒爽。

    唐婉脱了衣服，靠在浴池边，闭上眼又开始阅读系统里的电子书。她才看完结核病的防治手册，打算再系统地阅读结核病学，提高治疗效果。

    就在唐婉看得入迷时，忽然听到外面似有打斗声。

    她神情一凝，安定日子过久了，她差点忘了这是一本小说的世界，书中除了宅斗也不乏权斗，暗杀、宫变等如家常便饭。

    但苏长廷又不是皇子，怎会有人杀到这里来？

    风中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唐婉已顾不得其他，正准备从浴池中起来，忽然一道熟悉的人影朝她这边扑过来。

    唐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紧紧抱住，惊愕不已间，只见几道寒光闪过，四五把飞刀哐当几声斜插在她刚才靠着的地方。

    旋即，苏长廷长臂一挥，拉下池边叠好的浴巾，将她裹成一只蚕蛹。

    同时，青云从后杀出，挡在苏长廷面前，与黑衣人凛然过招。

    刀光耀亮，八方肃杀，转瞬间宁静的澡堂内已染了血，唐婉惊得连心跳都好似停止了，脑海里有一瞬的空白。她只能紧紧地贴着身边人，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一丝安全感。

    没一会儿，侯府侍卫涌进，黑衣人尽数剿灭，留存的活口也全都当场自尽。

    “属下来迟，主人受惊了！”青云等人齐齐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苏长廷冷着脸，心中亦是惊涛骇浪，如果刚才他来迟一步，后果他完全不敢想。

    他从来没曾感受过这种惊惶，即将永远失去一个人的惊惶……仿佛没了她，世界就只剩无边黑暗。

    “你们先退出去！”

    众人齐刷刷退出房间。

    唐婉回过神，自己正紧贴着苏长廷的身体，上半身只裹了一张浴巾，整个人几乎都是瘫坐在苏长廷怀里，这种姿势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偏巧苏长廷的手还紧紧搂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时间仿佛凝滞了，放松下来的身体渐渐能感知周围温度，苏长廷温度隔着薄薄的浴巾传到她身上，烫得她红了双颊。

    唐婉咬着唇，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放开我。”

    被温水薰染过的唇瓣润泽诱人，像在诉说着主人的委屈。

    苏长廷心神一动，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