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黄尚泽感觉自己喇叭还没有刷爽,右下角就弹出小窗口,通知时间要到了。
他点开好友列表,忽略一众亲亲爱爱、心肝宝贝, 点开排在第一, 称谓为伴侣的女号。
[私聊]朕就是黄上〆﹏:宝宝, 老公要下线了。
[私聊]朕就是黄上〆﹏:理理我啊[亲亲], 老公真的要下线了。
[私聊]朕就是黄上〆﹏:[大哭]我真的把她删了,也拉黑了, 已经没有联系了, 我保证!我发誓!
[私聊]朕就是黄上〆﹏:别生气啦[亲亲],我知道你在线。
[私聊]朕就是黄上〆﹏:[飞吻]给你买了一套时装, 记得看邮件。
退出游戏,黄尚泽摊在沙发上, 长吁一口气。
“网恋真累, 你们女生太难哄了。”
秦妃关掉游戏, 恰好取下耳机听见,语气淡淡:“嫌女生麻烦你网什么恋,我看贺诗诗就挺好。”
“你们女生是真难哄, ”黄尚泽大剌剌地把腿搁桌面上,“我刷了一中午的喇叭,手都要废掉了,下线也没理我一下。哎,我记得你也玩儿炫舞, 哪个区的?”
秦妃起身伸了个懒腰:“华东区。”
“我华南区的。”
“我没问你。”
“那是我想说呗。”黄尚泽嬉皮笑脸,“下次我开个小号去华东区玩玩,我跟你说,哥可是这种。”他竖起大拇指。
“什么模式都OK,技术控!”
秦妃懒得搭理他,她和郝甜的位置正好面对面,想起她们还没有交换联系方式,问道:“甜甜,你有Q吗,加个好友。”
“有。”郝甜声如蚊蚋,她的脸被电脑屏幕挡住,看不清脸,仔细听能听出点不一样的味儿来。
秦妃点开还没有下线的QQ,点开搜索界面:“号多少?”
郝甜报了一串数字。
秦妃挑眉,输入,食指在回车键一敲:“ye?”
“嗯。”闷声闷气的回答。
秦妃发现她语气有点不对,探头往对面看了眼。
只见郝甜抱着脑袋趴在电脑桌上,露出来的耳朵红得能滴血。
而严野则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嘴角带着可疑的,恶劣的笑容。
她点开“ye”的资料。
个性签名只有一个字,非常简单粗暴一个“滚”,她不用点开大图就认出了头像是严野。
这是严野的号?
秦妃看着资料上那两个太阳和一排闪亮的红钻绿钻蓝钻黑钻各种年钻:“……这是你的号?”
“严野给我的。”郝甜小声说。
“啧,”秦妃表情精彩了,“严哥大方啊,五位数的Q号想买都买不到,数字还这么6。”
“老大给的Q?”黄尚泽凑了过来,“让我看看,我记得老大就一个小号,那还是他在别人手上买的情——”
严野随手拿起桌上的耳机朝他扔了过去:“闭嘴会死?”
黄尚泽闪身躲开,伸手在嘴角拉了一下,表示闭嘴。
严野起身,双手插兜,一米八几的身体弯下来,像大灰狼堵住无处可逃的小白兔,恶劣又得意:“真正的小黄|片好看吗?”
郝甜白嫩的面颊顿时绯红如血,眼中泛着水光,像只被欺负惨了的红眼兔子。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一幕幕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和叫声,她怎么知道严野说的看、看片,是那种东西!
太坏了。
严野真的太恶劣了。
难怪有人要绑架他。
这个人简直太欠绑架了!
企鹅在右下角疯狂地跳动,出发“滴滴”响声。
郝甜抬头看了一眼,连鼻尖都是红的。
“甜甜,我也加你了,通过一下。”对面的阙贝妮说。
“那我也加一个。”黄尚泽跟着说。
“你干嘛加甜甜。”阙贝妮不爽地看了黄尚泽一眼。
“大家都是同学,加个好友怎么了,我还加你了呢。”黄尚泽点开搜索界面,输入号码,添加好友,一气呵成。
郝甜抖着手把他俩都通过了。
刚一通过,还没来得及点别的,电脑就黑屏了。
郝甜一脸懵逼地望着黑了屏的电脑,怀疑黄尚泽的QQ号自带病毒,把她电脑毒死了。
“它怎么了?”她下意识就问旁边的人,完全忘了那人十分钟前的所作所为。
严野:“它累了。”
“???”
“下机时间到了。”阙贝妮翻了个白眼,“走了甜甜,回学校了。”
出了网吧,在门外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郝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下午的天气依然很好,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不烈,刚刚好。
没有古树遮天蔽日清脆鸟鸣,只有高耸入云的大厦和车水马龙。
郝甜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又在瞬间回到现实。
她拍了拍脸,再甩了甩脑袋,把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全部扔出脑海。
这近乎套得太艰难了,她都已经这么艰难了,是不可能因为严野的一个恶劣行为就放弃的!
黄尚泽伸了个懒腰:“走了,吃点东西再回学校。 ”
“好啊好啊。”这个提议得到了阙贝妮的热情支持。
“要上课了。”窦慎说。
“没事儿,第一节我们体育课。”黄尚泽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已经把这学期的课程表背下来了,尤其是体育课。”
“你又不是体育委员。”秦妃在旁边冷冷地说。
这句话立马引起了黄尚泽的不满情绪:“既然说到体育委员这件事,我就得批评一下秦妃你了,早上投票体育委员的时候你怎么投给了窦慎!”
“我乐意。”
“我才是你的同桌!”黄尚泽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
“哦。”秦妃语气之冷漠堪比南极的雪。
黄尚泽受到了一百万点无法愈合的伤,决定不和女人计较,扭头就是一拳朝窦慎砸去,窦慎一脸淡漠地伸手挡住。
“说起体育课,”阙贝妮只关心体育课,并不关心体育委员,她捧着小肥脸笑得一脸满足,“现在整个瑞阳只剩下我们十四中的高三才有体育课了吧。”
“是的,所以我们要低调一点。”黄尚泽开始了自己的第五次偷袭,伸手往窦慎后腰窝怼去,“别忘了附近还有一中的人,一中现在应该是全瑞阳最惨……林嘉木?”
郝甜的脚步跟着前面的严野同频率一顿。
她抬头,顺着严野的目光看去。
街对面,和星期一正面抢生意的“新时代”网吧门口走出来几个男生。
为首的男生嘴里叼着烟,面色有几分苍白,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哟。”那个叫林嘉木的男生看见他们一行人,扯了扯嘴角,单手揣在裤兜里,叼着烟走了过来:“这不是狗黄尚吗。”
“狗你几把蛋,”黄尚泽骂了声,“狗在你们学校呢。”
“你说苟旭啊。”林嘉木抖了一嘴的烟灰,把烟丢到地上碾熄。
“一个暑假都没看见那狗,打球没人给我垫底,别说我还挺想的。”
“他应该没心情去给你垫底。”
“懂,”黄尚泽咧嘴一笑,“许斐出国了嘛。”
林嘉木扯扯嘴角没说话,垂着眼皮,露出眼底的一片青色。
“你这脸色看起来很差啊,失恋了?”黄尚泽很吃惊地看着他,就一个暑假没见,林嘉木这逼怎么憔悴得跟老婆跟人跑了似的。
林嘉木对严野扬扬下巴,算打了招呼,没理黄尚泽,带着人走了。
他的背影有几分让人说不上来的寂寥和落寞,像墙壁的白灰脱落,露出墙下的斑驳纹路。
“我操,不会真失恋了吧?”黄尚泽瞪着他的背影说。
“他失没失恋关你屁事。”严野拧着眉说了句。
“一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许斐出国了,林嘉木也跟缺了肥的花似的恹了,一个暑假也没看见苟旭他们来体育馆。”黄尚泽抓了抓脑袋,“我有种今年会很无聊的预感。”
“你们还不知道吗?”阙贝妮咬碎嘴里的棒棒糖,“一中出事了。”
所有人,包括严野都朝她看了过去。
“你们真不知道啊?”阙贝妮顿时很吃惊地看着他们,“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没上网没看新闻吗?”
阙贝妮顿时觉得嘴里的糖不甜了,咔嚓咔嚓囫囵着咬碎,说,“就开学前,大概十来天左右吧,具体哪天我记不清了,一中的卞桃,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但是给人感觉很白莲花,有段时间经常跟着许斐去体育馆的那个女生,她被人杀了。”
黄尚泽张了张嘴,一声我操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秦妃记得那个女生,她在体育馆见过,所以听完更觉得阙贝妮是在开玩笑。
“原来你们真的不知道啊,前段时间新闻铺天盖地都在报道这件事,一中的贴吧都被挤爆了,我以为你们都知道。”阙贝妮说。
知道个屁啊。
“前段时间我手机坏了,一直没上网。”黄尚泽说,而且他也没有看新闻的习惯。
“暑假我一直在国外。”秦妃说完,拿出手机搜索新闻。
郝甜凑过去,秦妃把手机往她方向斜了斜。
输入关键词,一点搜索,顿时就是铺天盖地的新闻出现在屏幕中。
标题很是触目惊心。
#花季少女在公园被人仇杀#
#高三女生被残忍杀害#
#卞某被凶手连捅七刀,弃尸喷泉池#
还有被打了马赛克的现场图片,秦妃在一堆马赛克中找到一张没打马赛克的远景图。
图片应该是现场群众偷拍的,距离喷泉池大概十几米的距离,当时正是夜晚,公园里的路灯闪着微弱的光,四周皆是惊慌逃窜的人,只能看见远处的喷泉池被鲜血染红,只露出一截白色裙摆。
凶手背对着镜头,身强力壮,手上握着染血的刀。
郝甜的视线从图片上掠过,没有多做停留。
她主要看的是文字。
公园仇杀,死者卞某,花季少女,凶手已自首。
已自首。
她呼出一口气,心头那根从听见“凶杀案”后就崩起来的神经蓦地一松。
严野恰时垂眸看向她。
俩人的视线隔空交汇,郝甜心头一跳。
秦妃关掉网页,轻叹:“瑞阳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了啊。”
“是啊,瑞阳这些年的治安好了很多,听我妈说前些年才叫乱。”阙贝妮在看到这个新闻时也有种汗毛倒竖的惊悚感,大晚上的,公园这么多人,凶手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记得好像是因为十二年前那场绑架案后,治安这块就抓得很严了。”黄尚泽也看完了新闻,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兜里。
“不是因为十二年前的绑架案。”一直没说话的窦慎摇了摇头。
“是十三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银行抢劫案。”
作者有话要说:按照时间线来算,现在应该是《十二年春夏秋冬》里林嘉木知道陶白离开后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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