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野一脚把落在地上的矿泉水踢到看台下。
“那人他妈谁啊?”他扭头瞪着黄尚泽。
“你的第三百八十号追求者, 姓黄名娜,三中的老大。”黄尚泽说。
“妈的。”严野一腔鬼火直冒,倏地起身,抓了抓头发, 朝着门口走去。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阙贝妮胳膊肘碰了碰秦妃。
“走。”秦妃起身, “去围观一下追求者三百六十号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画面。”
“是三百八十号。”黄尚泽一脸兴奋地追了上去。
秦妃反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
“操!”黄尚泽捂着脑袋, “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是女生。”秦妃头也不回冷冷道。
拐了两个弯,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看着非常适合偷偷打架的小草坪。
小草坪直面车棚, 视野良好, 好到一眼就能看见车棚里停着的那一排排自行车和最角落的酷炫机车……和蹲在机车旁那个偷偷摸摸的人。
“直说吧,我喜欢严野。”黄娜双手抱胸, “你以后离他远点。”
“做不到。”郝甜眉心微蹙,视线穿过她的肩膀看向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那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黄娜扯唇, 态度十分嚣张地自报家门, “我叫黄娜, 三中的,记住了,想报仇记得找准位置找对人。”
说完, 伸手就去拽她头发。
这种破绽百出连喵喵拳都算不上的挠挠爪郝甜闭着眼睛就能躲开。
她皱了皱眉,微微侧身躲开黄娜的挠挠爪,视线始终落在车棚处,那个脑袋上带着帽子,脸上带着口罩, 全身武装齐全的男人身上。
“你他妈,”黄娜对自己第一招放空很不满意,“你有本事别躲。”
“我还是躲吧。”神秘男蹲在机车面前一阵儿捣鼓,郝甜直觉不安,“不然我动起手来连我自己都怕。”
“操!”黄娜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她还嚣张的女生,出手抓了两把抓空,抬脚想踹也踹空,心里顿时就有点着急了,她这会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大概是看走眼了。
“女孩子不要说粗话,会变丑。”
“你大爷!”
“变丑了。”
“操!”
“又变丑了。”
“啊啊啊你他妈的。”
小草坪离车棚距离有些远,仅仅是能看见鬼祟神秘男在疑似在捣鼓严野的机车,具体动作看不真切。
抬腿挡住黄娜软弱无力的攻击,郝甜抓住她的肩转了一圈,对准车棚方向:“你帮我看看,那个人在做什?”
黄娜身体一晃,脑门上汗都出来了,感觉自己像个傻逼,独自舞了半天连人家头发都没摸到一根,愤愤道:“什么什么人在做什么!”
郝甜指向车棚:“那个男人在对你严哥的车做什么?”
严野的名字总是具有一定诱惑力的,黄娜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坏人的男人正蹲在严野的爱驾面前,以三秒的频率抬头看看四周,发现没人,从包里摸出一个长长的东西。
距离隔得有点远,黄娜双目微眯,瞅了半晌,不确定道:“那是扳手?”
“什么是扳手?”
“工具,可以上下零件的。”你个文盲!
黄娜在心里偷偷骂了声,骂完,整个人忽地一顿,猛地扭头和郝甜对视。
郝甜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黄娜跳起来了,指着车棚位置吼:“草泥马你在干什么!”
男人动作一顿,扭头向四周望了望。
“看什么看,说你呢,就你,麻麻批,你他妈在干什么,你他妈的居然敢动严哥的车!”
男人突然扭头,把手中的扳手一丢,拿起地上钢棍,朝着身前价格不菲的机车狠狠一顿狂砸。
郝甜跑得很快,但不巧的是她今天穿的不是运动鞋,小皮靴在光滑的地面急速奔跑时她好几次差点滑到。
扳手,可以上下零件。
那个鬼鬼祟祟的神秘男在对严野的机车使用扳手!
他想下什么零件!
他想下零件干什么!
她虽然对车一窍不通,但人身上无论少个什么零件都会出问题,而车身上多个零件少个零件同样会出问题这种事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严总曾说,在这半年内,他接连收到过几次威胁,而严野同时也遇到了两次袭击,一次差点被人用棒球棍击打到头部,而另一次更严重,差点被一辆大货车撞成肉饼。
这是第三次,这绝对是第三次。
偷偷在他的车上动手脚,是准备继续实施第二次没完成的肉饼行动吗?!
郝甜双拳紧握,心头怒火升腾。
前方又是一个弯,鞋底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郝甜仿若在溜冰,身体一下窜出去老远,她撑住墙,刚稳住身形,直接就和找了她半天的严野面对面撞上。
严野被撞得向后退了两步。
“你……”他敢站稳,就被郝甜一把推开。
后背狠狠撞在墙上,正好撞到昨晚打架留下的伤口上,疼得他面颊一抽。
“你跑什么跑!”
郝甜现在满脑子都是肉饼计划,哪儿有心思搭理他。
她对体育馆不熟,不知道哪里能抄近路,只能顺着来时的路跑。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左右,太阳火辣时,外面阳光刺目,几个男生蹲在体育馆大门口等人。
车棚方向有一阵儿响动,但火辣的太阳制止了他们想要探索的欲望,其中一个伸长脖子准备往外望一眼,一阵儿风从他身侧刮过,余光只看见一个女生的背影。
“操。”他瞪大了眼。
“好快。”另一个说。
“女生?”
车棚与体育馆大门有一定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一条长长的阶梯,阶梯下往左走两百米才是车棚。
郝甜像阵儿风朝着车棚席卷而去,还未靠近,便听见几声“砰砰砰”的巨响声,下一秒,一道黑影身手利落地跨过花坛,朝着马路跑去。
见他窜过花坛,郝甜跟着拐了个弯,两步跨越花坛,拔腿就追了上去。
神秘男跑得极快,而郝甜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她目光沉沉地望着前面的身影,加快了速度。
再跑快一点。
再快一点。
耳边风声飒飒,黑发在半空狂舞,郝甜咬牙,双腿几乎跑出了残影。
就在这时,一道轰鸣机车声从身后传来,郝甜身体紧绷,脑子里的警钟突然乍响。
她头皮一麻。
严野跟在郝甜身后跑到车棚,看见已经变成一堆废铁的机车,一张脸阴沉如墨,拔腿就朝着已经跑得快要看不见影子的人追去。
熟悉的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他的身体猛地一顿。
泛着油光的马路上,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呼啸而过,骑着机车的男人脑袋上戴着安全帽,他左手握着车柄,右手拿着一根棒球棍,目标正是前方的郝甜!
严野的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睁大,心脏猛地一缩。
他伸手,嘶吼:“快躲开!!”
后背心一阵儿发凉,轰鸣的机车声近在咫尺。
几乎是在那人举起棒球棍的瞬间,对危险的第一感应让郝甜迅速做出反应。
正在奔跑中的身体想要停下根本来不及,她上身微伏,小腿崩成一条直线,身体朝着右边的花坛猛地一弹。
破空声与右耳一擦而过,棒球棍带上的风卷起了她的长发。
她扭头,看着那根收回的棒球棍,双目微微睁大。
身体狠狠撞在了花坛上。
机车在前一百米停了下来,车上那人扭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黑衣神秘男上了后座,刺耳的轰鸣声渐行渐远。
转眼间,长长的柏油公路恢复平静。
郝甜捂着肩膀,缓缓站起身。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双眉紧蹙。
“郝甜!”身后响起严野的声音。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严野叫她的名字,她扭头。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郝甜都能看见他浑身散发的煞气。
沸腾的火山在看见破了皮的软柿子时终于爆发了。
严野黑着脸大步走到她面前,见她捂着胳膊,他伸手,看着像是要揍人,却在靠近她时,改为伸出了食指,狠狠在她脑门上戳了几下:“你追什么追,谁让你追了!”
郝甜被戳得东倒西歪:“那个穿黑衣服的是坏人,他偷偷摸摸用扳手动你的车,被我们发现后又把你车砸了。”
“砸了就砸了,知道是对方是谁吗你就敢追!”还未平复的心脏深切地提醒他两分钟之前的惊心动魄,如果她晚一秒没有躲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眼中戾色一闪即逝。
“谁知道他还有同伙啊。”郝甜对自己没追到人一事耿耿于怀,“我已经要追上他了。”
“人跑了你是不是还挺遗憾。”严野气得手痒。
“是啊。”郝甜摁了摁胳膊,轻轻抽了口气。
“受伤了?”严野伸手想碰她肩,被她一脸冷漠地躲开。
“我看看你肩。”严野皱眉,“你躲什么躲。”
“不给你看。”郝甜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远处跑来的一群人,为首的女生胸器颠颠。
她抱着胳膊,又往后退了一步。
严野拧眉,抬步欲跟。
“站住不准动。”郝甜指着他球鞋尖。
“?”严野盯着自己的脚。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哥哥了。”
“??”
“你去找你别的小妹妹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子冤枉啊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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