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没有发烧, 还被强行缴手机戒了一段时间的网,欠费的傻气早就还给了上帝。
什么心有灵犀新科技能对着天空大喊一声我想你严野就会出现。
当她的鼻子被堵住了吗,当她嗅嗅嗅嗅不出萦绕在身后的冷香味儿吗。
胆大包天黄尚泽,居然敢戏弄她。
打他, 打他, 严野打他!
严野亲身上阵, 用行动教黄尚泽有些人不担欺负不得, 还戏弄不得。
戏弄的后果不但要挨揍,还得包圆了两个石狮子的打扫任务。
“不是吧, 我一个人打扫?!”黄尚泽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看着面前两个大狮子,从来没有觉得它们如此高大威武过, “这么大两个!!!我不行!我不可以!!”
“是男人就不要说不行。”毛迢和几个男生大笑着把毛巾丢他头上转身就跑,“辛苦了, 我们先走了, 哈哈哈。”
“加油。”阙贝妮拽着秦妃跟着就跑。
“我们相信你。”剩下的人一个个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你们他妈给我回来!”黄尚泽指着他们的背影, 一脸震惊,“还是不是兄弟了!还是不是一个班的好同学了!同学两年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啊!啊!啊!”
在一阵儿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中,郝甜轻轻扯了扯严野的袖子。
“干嘛?”严野把自己的袖子抽回来, 转身就走。
郝甜跟在他身后:“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Leo是谁?”严野头也不回问。
郝甜歪脑袋:“他是谁?”
完美回答,一百昏。
严野从兜里摸出一部红色手机,往后一递。
郝甜笑眯眯伸手接住,第一时间上了QQ,把时蝉的好友申请通过。
薄暮时分, 夕阳斜斜地挂在西边儿要落不落,给大地洒下一片金黄。
学校外面那条小吃街正是热闹时,烟雾缭绕,四周皆是喧哗吵闹与香味扑鼻。
郝甜原本以为严野是出来吃晚饭的,结果走过了小吃街,穿过了十字路口,他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郝甜摸出手机,偷偷调出摄像头,拍了一张夕阳下严野的背影照。
画面太过唯美,手没控制不住。她点开相册,看着新出炉的照片,嘴唇下意识抿了抿。
“我们去哪儿?”
“是我去哪儿。”严野双手揣在兜里,夕阳把他的影子出了四米长,“不是我们去哪儿。”
“我们。”郝甜咬字,“去哪儿。”
“……去看几个晾了很久的老朋友。”
“好的。”郝甜踩着他的影子蹦了两下,一脸愉悦。
十字路口,红绿灯更迭,斑马线的另一侧站满了放学的学生。
过马路时,郝甜耳尖地听见有几个女生在偷偷讨论严野。
—那是严野吧。
—十四中的严野。
—是他,我在贴吧见过他的照片。
—打球超厉害的。
—好帅啊。
郝甜看着那个双手揣在衣兜走在前面的男生。
是的,严野很帅。
尤其是漫不经心不可一世的模样,帅得很嚣张,是在任何人身上都看不见的帅,帅得独树一帜,充满了个人风格。
帅得很有个人风格的严野,走路时喜欢把双手揣在兜里,明明有两条大长腿,却不爱迈大步子,懒洋洋的,就像午睡醒来迈着慵懒四肢的猫。
他身上带着许多男生都有的特性,却又有着很多男生不具备的习惯。
他喜欢吃糖,无时无刻都能从兜里摸出糖果,但相比糖果,他更喜欢巧克力,喜欢甜食的他,偏偏又不习惯蛋糕。
明明不听课,却每天都会准时交作业。
明明学校人人都怕他,却又根本没见他欺负过别人。
明明很不礼貌的tui他,他却完全没有生气,反而还带她去医务室。
暴躁的外在下出乎意料的有着一颗温柔的心,真的很不可思议啊。
她看着严野的背影,看着那头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耀眼红,脸蛋忽地红了红。
趁着前面的人不注意,她握拳轻轻锤了两拳激烈跳动的小心脏。
“你在干嘛。”严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正扭头看她。
“我,”郝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锤歪了,正落在小山包上,“锤……两下就大了。”
“……你给我把手放下来。”严野抬步走向路边儿停着的一辆SUV。
郝甜甩了甩手,小跑着跟了上去。
前面十字路口处,一辆黑色的车停靠在路旁,严野拉开后车门弯腰坐进去。
郝甜想了想,去拉副驾驶的门。
“你给我过来。”严野拍了拍后车门。
“哟。”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勾下墨镜朝她露出一抹邪笑,“又见面了,小妹妹。”
郝甜毫不犹豫摔上副驾驶的门,钻到后座。
“你确定要带上她?”阿奇单臂搭着椅背,轻佻的目光落在郝甜身上。
严野踢了一脚驾驶座,阿奇笑着耸肩:“行行行,你高兴就行。”
车子朝着一个郝甜不熟悉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俩猜谜似的对话她大概听懂了一点点,严野要带她去一个那个叫阿奇的觉得她不应该去的地方。
路两旁的街景急速后退,见识过严野不要命的车技,阿奇这种程度的小场面,郝甜的心率还没有看见严野在夕阳下的背影来得起——起——顺便伏伏。
阿奇从车内后视镜里往后看了看,对上小姑娘的目光,他笑了笑。
郝甜移开目光。
她不喜欢这个阿奇,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就是说不上的别扭,这大概就是阙贝妮口中的磁场不和。
车子疾行半个小时后,停在一处涂满涂鸦的地方。
穿着嘻哈服的滑板少年,搓着脏辫的街舞少年,还有一群顶着各种奇奇怪怪发色和发型,穿着骷髅头黑t裆要掉到膝盖的牛仔裤复制粘贴般的嚣张神色和欠揍的眼神的男男女女。
跟在严野身后下了车,郝甜脑子里立马蹦出来两个字来。
——九街。
那个在黄尚泽口中据说就连几岁的小屁孩都有着超高扒技和随时都可能掏刀给你一下的神秘地方。
在郝甜打量他们时,几个踩着滑板的男生吹着口哨从她身边飘过,一个男生顺手撩了一把她的头发。
周围的人顿时哈哈大笑,看着穿着一身校服的郝甜就像看误入狼群的无知小白兔。
“小妹妹,你来错地方了吧。”蹲在墙角吞云吐雾的一群人隔空冲她呼出两口烟圈。
“这里可不是学生应该来的地方。”
“哈哈哈,好久没有看见这么纯良的小女生了。”
“来,小妹妹,叫哥哥。”
“哈哈哈哈。”
在一片调笑声中,郝甜指着身边的严野:“他没来错,我就没来错。”
“严野,这你马子?”那人对着严野嘿嘿笑了两声,“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
严野面色不虞,几个男生踩着滑板围着郝甜窜来窜去,他一把抓住一个试图朝郝甜伸手的男生,抬脚把人踹地上。
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圈,第一时间不是爬起来,而是去抱自己的滑板。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还有人伸腿去补一脚。
“边儿去,都别他妈作死。”阿奇叼着烟冲他们摆手,“严野带来的人你们也敢戏弄,是空气不够新鲜活着不好吗。”
“让你他妈手贱瞎撩。”一人指着地上那人幸灾乐祸道。
“滚。”那人用滑板指着他。
九街的人做事随心所欲,前一秒和你称兄道弟,转头就捅你一刀的事儿时时上演。
一路跟在严野身后,郝甜打量着四周。
破败的建筑,炫酷的涂鸦,滑板少年,街舞少女,音乐声,口哨声,还有当街热吻的男男女女,兴奋且混乱。
穿过一片空地篮球场,来到一栋低矮的建筑。
建筑门口停着两辆摩托,门口处摆着一个破沙发,几个高大男人正围成一圈打牌,啤酒瓶和花生壳丢了一地。
“严哥,奇哥。”看见他们,几人齐齐起身。
阿奇拍了拍他们的肩:“辛苦了,人闹没闹?”
那人嘿了声:“一开始肯定得闹啊,但没人鸟他,过几天就安分了。”
郝甜瞅了那些人几眼,扯了扯严野的衣摆。
“带你去见几个老朋友。”严野侧首,低声道。
“你原本没打算带我来吧?”郝甜盯着他。
严野没说话,那意思相当明显,是你自己跟来的。
小破楼里别有洞天,一条长长的旋转楼梯墙壁被张牙舞爪的涂鸦覆盖,里面看起来倒不那么破了,反而有种分样的气质。
顺着楼梯往下,出乎预料的,居然是一个幽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窗里折射出一道昏暗的光。
门口坐着一群人在打牌,见到人来,为首的男人直接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
结满蜘蛛网的老式吊灯坠在半空,依稀可以看见几个人影坐在角落,屋内除了一个破沙发外再没有其他装饰。
门乍然打开,斜靠在沙发上的人抬起头,苍白的脸在昏暗的灯下愈显阴冷,像藏在黑暗伺机而动的毒蛇。
郝甜心头一跳。
是一条蛇和几只蚂蚱。
“严野。”蛇九阴冷的目光略过她,落在身旁的严野脸上。
严野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上,点燃后吸了一口,呼出一口圈:“还不说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蛇九冷冷地看着他。
严野朝身后抬了抬手,一人递了一部手机过来,他低头翻了翻,从相册里翻出一段十几秒左右的录像,递到蛇九眼前:“那天你们也在体育馆,很巧,那个胖子踹了我的车,接着又很巧,你们在我车被砸的那段时间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我们去体育馆只是打乒乓球!谁知道你们也在!”蛇九还没说话,旁边坐在地上的一个蚂蚱一号脸红脖子粗地吼,“我看你不顺眼,揍不过你还不能拿你车出个气吗!”
“哦……”严野拉长音调,“集体消失在乒乓球馆后干了什么解释一下。”
“我们去卫生间了!”胖子吼。
“你们感情可真他妈好啊,”递手机的小弟嘲讽,“都他妈二十几的男人了,上厕所还得约着一起,比谁的鸟大吗。”
“不行吗!”胖子吼破了音,“不行吗!一起上厕所不行吗!啊!就比鸟!我们乐意!”
“我们没砸你车,你把我关到死我都这句话。”蛇九掀起眼皮看了眼严野,视线穿过他的肩落在他身后的郝甜身上,一触即分。
“看来你们是不愿意说实话了。”严野起身,把烟蒂丢底下,抬脚碾熄,转身就走。
“放了我们!严野你个疯子放了我们!”
“操你大爷!”
“严野你他妈的回来!!”
厚重的铁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上,胖子疯了般哐哐砸门,只换来一室寂静。
“别砸了,他不会放我们的。”蚂蚱二号认命道。
“放了老子!操你妈严野!!!”蚂蚱一号双眼布满血丝,充耳不闻地疯狂砸门。
“闭嘴。”蛇九阴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蚂蚱一号咆哮声一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嚎了两声,闭嘴了。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蚂蚱三号还算冷静,他不相信老大真的会坐以待毙。
蛇九往沙发上一缩,闭上眼:“等。”
等?
等什么?
郝甜瞅着严野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正琢磨,一人突然急急忙忙从外面冲进来。
“奇哥,你的车胎被人扎了!”那人看着阿奇,“四个轮子都扁了。”
“操!”阿奇骂了声,连忙跑出去,“谁他妈弄的!”
“玩滑板的,溜得飞快,我没抓住。”那人说。
“那群狗比!老子的新车啊操。”阿奇狠狠抓了一把头发,现在追过去也晚了,“车坏了还怎么回去?”
严野的目光落在门口的两辆摩托车上,阿奇一脸拒绝:“我他妈最讨厌骑摩托车了。”
严野冲里面打牌的一群人抬了抬下巴:“摩托车谁的?”
“我的。”一个叼着烟的男人举手。
严野伸手,那人丢了两把钥匙过来。
严野接住,反手就丢了一把给阿奇,没搭理他一脸绝望的模样,直接长腿一跨上了车,朝郝甜招了招手。
郝甜麻溜地踩着踏板,坐到他身后。
“你不骑就走路回去吧。”严野转了转车柄,载着郝甜就飙了出去。
坐摩托车和坐在法拉利的副驾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飙车体验,坐在摩托车时如果双手不抱他的腰,整个人都有种要被甩下去的错觉。
郝甜不想被甩下去,于是紧紧抱住他的腰。
严野飙了一段,突然停了下来。
大长腿踩着地面当支柱,严野把扶手上挂着的安全帽递给她,自己慢条斯理把安全帽戴上。
身后的引擎声由远及近,阿奇骑着摩托车超过他们,留下一个背影和张狂大笑。
严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嘴角一勾。
“走啊,快追他。”郝甜催促,怎么带个安全帽这么磨叽。
严野垂着眼皮,慢条斯理把安全帽扣好。
郝甜抱住他的腰:“蛇九是砸车的人吗?”
“啊。”
“啊是什么意思。”
“让你猜,”严野声音一沉,调高档速,摩托车如离弦之箭,眨眼间便窜了出去,“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嚎呀!
前段时间我照了CT和血常规,莫得问题。
不过从年前感冒到今天一直没好过,昨晚急性扁桃体炎,现在喉咙痛得一比T,T,今年简直太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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