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整个天元界, 最让飞雨君头疼的人是谁?
飞雨君:当然是我最敬重的师父, 他是个好师父,但是脾气尖酸又古怪, 而且又在心魔期, 心绪极其不稳定。
后来的飞雨君:对不住, 是我当初见识少。
只见春雨不知哪儿来的力气, 一把挣脱了飞雨君, 反手一巴掌敲在飞雨君脑门儿上,怒目圆睁,一手在自己嘴边划拉着,示意飞雨君将自己的噤声咒解开。
飞雨君犹豫了一下,下一刻,就见人偶影子一晃, “铛——”的一声撞在春雨脑门上, 而后慢悠悠落在飞雨君头顶。
那一声,飞雨君听着都觉得疼,更别说春雨只是个凡人, 当即就被撞得人影一闪, 瞬间退后了十几步,险些掉下花瓣, 幸好琥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手指一弹,飞雨君便感觉自己下在春雨身上的噤声咒被强力破去了。
“果然是失了智, 我徒弟也是你能打的?”那小人偶凉凉说道,而后在飞雨君头顶踩了几脚,“我看你也越活越回去了,连个凡人都能随便拍你,干脆这样吧,别修道了,先把你的脑子修好吧!”说着,木偶的右脚在飞雨君头顶重重一踩——
飞雨君身形一僵,双眼中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色彩。
那人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其实对春雨算是手下留情了,他那一撞的力道拿捏得刚刚好,并未真正伤到春雨。只是春雨仍旧被那一撞给撞得脑子晕眩,刚在琥珀的真气下渐渐回复过来,就看着飞雨君的气息瞬间萎顿了下去,连那一双蕴含精光的双眼也失了光彩。
就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顷刻失去了最重要的色彩那样。
“你对他做了什么?!”春雨瞬间红了眼,大步流星冲了过去,一把拔出背在飞雨君身后的璇玑大剑,心中发狠,一剑朝着飞雨君头顶的小木偶横削过去!
“嗯?”小木偶口中传来一声疑惑的低声,随后未见他有什么动作,璇玑的刀锋就是堪堪停在距离木偶半寸之处,就再不得寸进!
春雨只觉那一剑如切进了淤泥中,不得寸进,也不得退出。
小木偶在飞雨君头顶跳了两下,对着正欲出手的琥珀道:“阁下还是别动手的好,到了你我这个级别,一旦动真格,他们两个可都难保!”木偶的声音冷冷的,方形的脸面对着琥珀,说不清的冷漠。
琥珀眨了眨眼,并未出手攻击,却在春雨身边布下了一层晶状物,以示保护。他当然不怕与那身外化身一战,但诚如对方所言,春雨和飞雨君这种实力在他们面前宛如蝼蚁,一旦双方动手,保不齐这两人会出意外。
那是飞侠和西瓜啊,是好朋友,不能让他们出事。
琥珀这样想着,便将灵力转化为护盾,谨防对方的攻击。
人偶轻轻松松挡住春雨的攻击,不满地在飞雨君头顶又蹦了几下,踩了几脚,语气似怒似笑,裹挟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锋利,“出息了啊,飞雨君。”
他声音淡淡,“本命剑也能共享给别人,你倒是厉害,出来一趟就给我拐了个钧天剑宗的人回去。谈好了么?什么时候举行合籍大典呐?要不要我这个当师父的给你操办呐?”
飞雨君被他刚才一脚封住了修为和灵脉,此刻就跟个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他心知师尊脾气古怪,这样略施惩罚,便是希望他小惩大诫了。
他虽从小就经常被师尊封住了修为扔进魔兽堆,但实际上也已经有近六年不曾受到这样的惩罚了,一时间十分伤自尊。
对于师尊后面说的这些话,飞雨君倒是不觉得奇怪。
他奇怪的是,春雨为何能够拔出他的本命剑“璇玑”?
须知本命剑不同于其他剑,乃是认主之物,除非主人身死或被人强行夺剑,非其主人不但无法使用,连拔出剑都是都不可能的!
除非,剑的主人将这把本命剑共享给了他人,使得本命剑不再拒绝那个人。
能够使剑主将本命剑共享出去的,往往不是至亲便是挚爱了。是以秀微魔君才会质疑飞雨君和春雨的关系。
飞雨君直觉性地感觉不对,璇玑乃是他的伴生大剑,自他出生那一日便从天而降,落在了房屋门口的,普天之下只有他能使用,据师尊所说,当时宝剑出世,天下共惊,无数人试图让璇玑认主,俱都失败——那是连秀微魔君都无法拔出的剑。
可是璇玑今天却被春雨轻轻松松□□了。
璇玑没有拒绝春雨。
这令飞雨君感到不对劲。他本欲解释他并未将剑共享给春雨,话临出口,又在舌尖顿住。
有人能拔出璇玑大剑,这说明对方可以同他争抢璇玑大剑。
师尊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的。
他垂了垂眼,“师父勿要开徒儿玩笑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人偶又在他头上踩了两脚,咕哝了句什么,饶是飞雨君耳力甚好也没能听清。
飞雨君朝春雨表示自己无事,示意他推开,而后又问:“不知弟子身上的禁制何时能解开?”
人偶没理会他,自他头顶飞下,竟轻易穿透了琥珀结下的防御层,飘到了春雨面前,冷不防凑得很近,几乎贴到春雨的鼻尖。
春雨猛然后退,听得那人偶悠悠道:“怕什么?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我又不会吃了你。”
得亏他身上毫无杀意,不然只怕琥珀就要忍不住出手了!
只是,琥珀没出手,春雨却出手了。
他这出手也不一般,真要说来,应该叫“出口”。
“他对你做了什么?”春雨直接问向飞雨君。
飞雨君一愣,答道:“只是暂封了修为经脉,没什么的……”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自行解开了……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春雨一反手,右手拄着璇玑大剑,左手负于身后,一副邀战姿态。
“你不配做他师父!”春雨斩钉截铁道。
“为人师者,当护他教他,传其道,解其惑,拂其忧愁,安其一生!”
“反观你,做了什么?”
他一指飞雨君,“放着一个幼崽出来到处跑,他差点死掉!封了他的修为经脉,导致他以后差点死掉!”他语气恨恨:“一对假眼,不识珠玉!一点墨唇,不说人言!一双木腿,不行正道!朽木雕也,心肺俱无!问其何所去?喂之以狗也!”
“轰——”话音刚落,无上的凌厉剑意便与碎叶飞花撞在了一处,一撞之下分为万千小剑与万千枯叶,在空中嗡嗡缠斗。
人偶一脚踩了一下飞雨君头顶,“滚!”却是解开了对飞雨君的禁制,趁琥珀一时不备,从春雨手中抢回璇玑大剑扔给飞雨君,随后又一脚将他踹出千米之遥,示意他立刻滚出交战圈。
人偶手握一把木头小剑,四肢灵活地伸展,一个个剑招直扑春雨,而琥珀同样掐着指头捏法诀,一道道法诀直直对上人偶的剑招,愣是将春雨死死护在了身后!
“竖子无礼!”人偶身上传出冰冷肃杀的声音,携着被冒犯的十丈怒火,字字如刀如锋,“三魂俱损,乃不识愚智!七魄残缺,乃不通今昔!半截残体,不识过往,不念出身,问其何所然?世所厌也!”
这字字句句,正是说中了春雨当前记忆全失、不识过往、痴傻难分,亦不知自己是谁的情况,端的是往心窝子里扎刀了。
春雨脸色僵了僵,再度开口:“你与琥珀约好了不动手却骤然偷袭,可见言而无信!不由分说便对自己的弟子出手,可见性情暴戾!言语间夹枪带棍恶语伤人,可见尖酸刻薄!假借人偶行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见藏头露尾!”
最后他总结道:“似你这般狗东西,还活着作甚?我若是你,便赶紧跳下去摔死了事,尽早归于九泉之下,受完地狱十八刑罚,还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轰隆——轰隆隆——”
万里之外,乌沉沉的黑云涌上了魔宫顶端,暴雨倾盆而至,瞬间吞噬了整片明朗的天空。一时间天翻地覆,惊天骇神。
魔宫中人个个变了脸色,诚惶诚恐地朝着魔宫最高的那处山崖匍匐下跪,眼神既敬且畏,战战兢兢的同时,却又十分狂热。
人偶一动不动,那一对被春雨骂为“假眼”的眼睛直勾勾对着春雨,语气令人发毛。
“性情暴戾,藏头露尾?”
“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性情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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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子川南率领一众大将疾步奔上穹崖,迎上那一道自迷雾中逐渐行来的黑沉沉的身影,单膝跪下,“恭迎魔君大人出关!”
作者有话要说:春雨(骄傲):论骂人,我春优秀谁都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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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秀微君(纠结苦恼):我徒弟那个道侣长得真好看啊,性格也甚是合我心意啊……可是如果抢徒弟的道侣,那我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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