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小说:兄弟陪我逛花楼 作者:堰桥
    这下曹暨仰头, 果然是因果循环,今日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救下的是这牛鼻子的媳妇儿。

    还不是道士的道士, 对着曹暨和云清跪下说:“两位的大恩大德,我苏明全没齿难忘。”说着结结实实地要磕头。

    曹暨都不知道牛鼻子原来姓苏,也不知道那个仙风道骨却玩世不恭的老头, 居然也有这么正儿八经的时刻。

    想起牛鼻子的最后一面,他用命换了自己回来。曹暨弯腰拉他起来:“苏先生客气!苏先生不知可有去处, 可愿与我同行?”

    苏明全没有想到这位郎君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他拉住了娘子的手, 他那娘子抱住了孩子贴着孩子的脸, 一串串地泪珠落下。

    曹暨让人将这一帮匪徒就地处决。那几个被救下的女子和孩子,让曹沭安排了。

    曹暨拍拍云清的肩膀要和云清一起回车队, 云清回头却看见那几个等着下水的人, 冲了过来,扑在了那些匪徒的尸体上, 抬起头来嘴上全是鲜血。

    云清刚才打架的时候血肉飞溅没觉得有什么, 这一幕让她震惊了, 加上空气中混合的腥臭勾地胃里实在难熬,翻腾了起来, 往边上看去还有挂着的肉干。

    云清无法忍住, 侧过头去呕了出来,这么一呕就停不下来了,曹暨给她拍背, 心中埋怨自己还以为媳妇跟上辈子似的,跟铁打的一样,这辈子自家娘子虽然被当成男儿养,可一直是被宠着的,也没有经历过巨变,还嫩着呢!

    云清抬头,眼中含着泪,曹暨掏出帕子,给她擦了说:“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先回车上,漱漱口!这里我来处理。”

    “沭叔,去拿几张饼子来,给这些人分了。让他们离去。把这里一把火烧了。”曹暨说道。

    那几个人趴在地上磕头:“求郎君救我们!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可这世道,活不下去啊!郎君今日给我们一张饼,能救我们多久?我们早晚也是死!”

    曹暨并不愿意救这些已经开始喝人血吃人肉的人,他们虽然情有可原,可终究同类相残,让他无法接受。舍他们一张饼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善意。

    曹暨对着苏明全说:“先生,请!”

    苏明全忙弯腰带着妻子和孩子,受宠若惊地跟在后面。

    苏明全一家,曹暨让人找了一辆马车出来安置他们一家,又让人给他们送了衣服过来。苏明全的娘子说孩子有些热烫,曹暨让王经义过来看看。王经义厉害之处是他做了一大堆的药丸,他给了那个孩子几颗药丸,说用水化开,吃下就能好。

    上了马车,云清趴在窗口,脸色惨白,显然还没有恢复。曹暨叫来了王经义:“你给看看?”

    “有没有止吐的成药,给我吃两颗就成了,看就别看了。不就是那样!”云清不愿意伸手给他,王家是御医世家,自己若是伸手给他,定然就被他判定出脉象了。

    “不辩证,怎么看病?唯一不用辩证就能给的止吐丸都是给有喜的妇人吃的。他这个德行,完全是因为看见了恶心的,心头过不去才吐的。跟怀了身子的妇人不一样。”那王经义对着云清说道。

    云清一听搭到了什么孕吐身上:“那不是都是吐吗?”

    “怀了身子的妇人,肚子里有胎儿,他有吗?他是心病,要心药医。”

    云清侧过身来,被王经义这么一说,按照她的习惯接口:“草!老子算是体味了一回阿娘说的,怀我的时候吃啥吐啥,不吃也要吐的感觉。要是我也这么经历几个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曹暨不这么想,听云清这么一说安慰:“娘这样,女儿未必会这样。”

    云清一噎,她以为曹暨定然会说,她是男的,怎么可能跟她娘一样,没想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个王经义还往她这里看了一眼:“错!一般这种体质会传女不传男的,母亲要是吐地厉害,女儿大多也会孕吐地厉害。”

    王经义从自己的专长出发,“我见过吐地特别厉害的,连血都吐出来了!”

    这下曹暨一下子给吓着了,他之前还想着让云清给她生一堆的小崽子,这要是吐地要死要活,那可怎么办?

    云清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去想那个什么恶心的事情了,今儿奇怪了一个两个说起女儿随娘,他们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这不是生个孩子都要死人的啊?”顾云清转移话题。

    “可不就是吗?你知道人的头有多大吗?为什么女人生孩子那么危险吗?”

    王经义开始给云清说生孩子的艰难,碗口大的孩子的头,要从产道出来,简直就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他说:“很多女人平时就在家里,也不出去走动。导致身体弱,经不起生孩子这一关,十个女人有三四个会死在生孩子上,尤其是头胎……”

    这些话听得曹暨越发脸色发白,自己怎么会以为女人生孩子那么简单,凭什么还想要云清给他一个接着一个生,要是这样危险,其实不生也没什么。

    这个话题还没完没了?她问:“所以如果要女人生产顺利一些,一定要多走动?让身子强健?”

    曹暨心里一宽,云清那个身子肯定强健,这样他就能放心些了,吐这个事情,不是有止吐丸吗?兴许也能解决?

    “我得给三娘去信,上次在九龙潭,她跑了那么一两里路就气喘吁吁,平时肯定都不走动的。要是与我成亲了,我都不敢让她怀孩子。”云清说得一本正经,“阿暨,现在还能写信去京里吗?咱们不算是逃跑对吧?咱们是出来散心的,所以我给我未婚妻去一封信,完全没有问题?”

    曹暨听得乱七八糟,她还真把三娘当成媳妇儿了?他还只能回答她:“不过你觉得世道这么乱,谁给你送信?咱们倒是有暗桩,但是你觉得为了给王三娘去信,暴露了好不好?”

    云清垮着一张脸:“你说得对,但是我对三娘甚是想念。我拿什么来解相思之苦?”

    王经义对着她嘿嘿一笑:“三姑娘不在的话,五姑娘也行?”

    云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问他:“哪里来的五姑娘?我对三娘一心一意,岂会胡来?”

    王经义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万事不求人!”

    曹暨脸色大变,正要呵斥王经义个混蛋,云清啪啪地拍了手:“高,实在是高!小王大夫,让我钦佩!”

    王经义笑着说:“你还想吐吗?”

    云清深吸一口气:“我肚子饿了!”

    王经义拍了拍曹暨的肩膀:“心病还需心药医!怎么样,我厉害吧?”

    曹暨无语,看着云清又乐呵地打开抽屉,拿出肉干,塞进嘴里。云清看着曹暨,脑子里冒出来王经义说的话,孩子的脑袋从产道出来?所以娇小可以配伟岸,毕竟再伟岸也不会有孩子的头那么大?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云清脸热辣辣地,为了掩饰转过头去扑到了窗口。曹暨还以为她又难受了,过去拍她的后背。

    车队停下做饭,曹暨吃饭的时候请了苏明全,曹暨跟苏明全聊了一会儿,确定了,这个时候苏明全就是一个书生,原本家中有几十亩的田地,很是富裕,家中还能供他读书,给他成亲。可兵祸一来,整个村子所有的存粮全部被收刮完,若非他反应快,能最早一批逃走。恐怕也是全家死在那里了。只是逃了出来有什么用?到了这里已经山穷水尽,他的妻子瞒着他将自己卖了,人肉一斤不过一百钱,狗肉却要五百钱。换了那点银子想要给他和孩子活命。

    曹暨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别难过了!”

    “是!能遇见郎君就是我的福分。苏某愿意为郎君驱策!”

    “我们一起给那些流离失所之人撑起一片天地吧!”

    曹暨听下来苏明全倒是一个颇有些想法之人,不如好好地用起来。

    曹暨看着苏明全的一张脸,他现在安全之后,脸上是放松的,不像前世那样陪着他,虽然对着一位帝王能够嬉笑怒骂,却时常神情落寞,闷一口酒,露出一抹笑容,到底那个笑是苦是甜,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明全不知道为何这位郎君对他如此的看重,只是人家是自己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就是肝脑涂地也不为过。曹暨又问:“令郎如何了?”

    “多谢郎君关心,吃了药,在内子怀中睡着了。”

    等苏明全离开,云清看向曹暨问:“有个事情,我觉得很奇怪,你对这个苏先生是不是好地过分了?”

    曹暨看向云清问她:“也许是前世我欠他一份情吧!”

    云清不解,前世?阿暨最近神神叨叨啊!

    二十来天的行进之后,进入幽州地界,曹家来人将他们接进了大将军府。

    曹暨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父亲,曹将军不过三十五六,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刻,父子俩很是相像。

    前世里他们赶到的时候,他爹因为顾奎勾结外族,他爹没有防备被害死了。对于曹暨来说父子俩已经相隔了两世,几十年。

    见到自己的父亲拍着自己的肩:“好小子,到底长大了,来跟阿爹比比,谁高!”

    云清叫着:“曹伯伯,你已经不如阿暨了!”

    “老了,老了!”

    曹暨眼睛觉得温热:“阿爹不老!”

    曹将军看见曹暨眼睛红了,拍了他一下道:“我生的是小子吧?你看看人云清都不哭?你倒是娘娘腔腔地哭起鼻子来了!再这样阿爹可要将你送给云清做媳妇了!”

    “曹伯伯,你别瞎说啊!我可不要阿暨做媳妇,我已经和王家三娘定亲了!”云清在那里咋咋呼呼说话,外头却是谢家七郎从门槛外踏进来。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云清看见谢家七郎,自己可是跟他有过约定地。曹将军并没有细问过谢七郎京城那些谁跟谁的事情,还在那里说:“是吗?好小子,我听说那王家三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居然被你给定下了?阿暨,你怎么还不如云清啊?”

    曹将军脸色变了变想起这次曹暨是怎么脱险的,怎么才能过来,想想自家儿子小小年纪虽然智勇双全,到底还是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拍了拍说道:“你也别难过了,陪阿爹喝酒去!”

    曹暨知道自家老爹是误会了,误会就误会了,还能解释什么呢?

    谢七看向曹暨,想想自己诈死逃脱,而曹暨的逃脱方式更是让人一言难尽,顿时有了难兄难弟之感,叫了一声:“曹贤弟!”

    云清高高兴兴地过去叫一声:“谢七哥!”

    谢七兴趣恹恹地回了一声:“云清!”

    谢七是个极其讲理的人,转念又觉得自己不该责怪云清,毕竟这个事情是云清帮了大忙,原本不过是让她演戏,没想到她却把戏演的让他真假难辨。

    曹暨过去拍了拍谢七的肩膀:“云清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能够苟全性命,你也知道每个人都不容易。”

    谢彦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艰难,被云清勾住肩膀之后说:“多谢你,云清!”

    云清打了他一拳说:“谢什么啊!都是兄弟!”

    饭桌上,云清知道了谢七不过来了短短时间已经为曹将军倚重。

    吃饭过后,云清去休息,曹暨与自己的父亲在书房分析局势,曹将军发现才一年多时间没有见面的儿子,已经有了说一不二的,让人能够信服的威仪。他聊起天下的那些人物几乎了如指掌,说起天下局势,成竹有胸,一时间感慨。这个儿子已经远胜于自己了!

    到八月底,曹暨接到密报,顾奎也以摧朽拉枯之势态一步一步地直逼长安。太子发出了讨贼檄文,要求天下兵马进京护驾。大梁正式开始分崩离析。

    曹暨看着密报道:“是时候了!”

    曹家在幽州打起了勤王护驾的旗号,曹暨与顾云清领着十万大军从幽州出发,前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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