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个东西,往往在人不经意的时候就从指间偷偷溜走。
昭华在这个时空待了差不多有十年的样子,如今的他下个月便能过十七岁的生辰了。
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任是桐壶帝如何劝说让他娶妻纳亲但昭华仍是不肯,坚决不松口霍霍人家小姑娘。
桐壶帝都想把昭华召到面前问他了。
“儿子,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的姑娘。爸爸都给你送过来。”
如果桐壶帝真的这样问他,也许昭华会这样回答。
“爸爸,我只想要安倍晴明,你把他送我床上吧。”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可以让一个六岁的稚童长成风华绝代的光华公子也可以让一个本身就对其有好感的男子对另外一位男子倾心。
昭华知道自己对安倍晴明动了心,但是安倍晴明有没有他可不敢妄加揣测。如果告白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那不就更加得不偿失了吗?
怂兮兮的昭华表示现在这个状态也挺好。
就是看得到吃不到令人很头疼。
“你在干嘛呢?”昭华眼前突然出现一把描绘了海浪波涛图案的桧扇。
“在发呆。”昭华抬起头说。
玉藻前轻声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今日穿着红色常礼服的玉藻前大人依旧是艳冠内里的一天。
“我替女御送画卷过来。”玉藻前说道。
昭华与藤壶女御的关系非常好。即便他现在已经快举行冠礼了,但还是有事没事就喜欢往藤壶院跑,与女御切磋茶道或是画艺。
“哦是吗?”昭华将玉藻前带来的一摞画轴随意选了一个便在阳光下看来起来。
一副出于名家之手的山川图虽然构图精妙但是意境一般,中上品而已。
昭华有些郁闷为什么藤壶女御会送这些画轴过来。
看见昭华微皱的眉头,玉藻前再旁解释道:“这是女御之前进宫是所带如内里的画卷,之前在整理箱笼的时候发现了这些,女御便让我把这些来交托给你。”
“交托给我做什么?”昭华看着那堆画轴,觉得自己对这些画并没什么兴趣。
“可能她觉得你是个懂画之人吧。”玉藻前金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意味说道。
“女御还是那样的抬举我,那么这些画我就收下了。”昭华叫女房将画卷都收了下去之后与玉藻前坐在缘侧便晒着温暖柔和的日光。
如今的昭华早已放弃了当初做童子时留的发髻,可是未举行冠礼。所以他的头发是学当初安倍晴明的模样束在脑后的。
他的头发不及着内里女御妃子们的青丝来的长,但是乌黑如柏木,在阳光下闪着丝丝缕缕的光芒。
入秋后的天气没有夏日里那么炎热却还带着暖意。庭院中的草木渐渐染上艳丽的红色,池中的荷花已经凋零殆尽而养着的锦鲤却还在水中自由游弋,闪耀着一身灿烂鳞片。
玉藻前当初随藤壶女御入宫也有十年之久。可是因为本身是妖怪的原因,他的容貌在岁月的流逝中丝毫不减昔年的风采,甚至在众人的眼中更胜从前。
“下个月就要举行冠礼了,你可有意属的姬君了?”在举行冠礼之后,男子便会前往女方的家中成亲过夜。玉藻前是在调侃昭华。经过这些年来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已经熟稔了起来。
昭华虽然还是敬畏着玉藻前这个大妖怪的,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忘记他的身份。
“没有。”昭华冷冷地说。这样的态度在鬼怪妖魔当中很少有人会这么跟玉藻前说话。
不过,玉藻前倒也不恼,今日的他不知怎么的,跟看戏入迷的观众也似,见昭华懊恼反而越加说了起来。
“今上似乎是想让左大臣家的姬君嫁给你。”他说完又加了了一句:“那可是位身份高贵的姬君啊。”
左大臣的夫人也就是这位姬君的母亲也是皇族中人。
“管我什么事。”昭华真的头疼。如果不喜欢的话何必去祸害别人?娶一位根本不可能爱上的妻子共渡一生不是一场折磨吗?
“这可不是像你这样的贵公子能够说的话。”
面对着玉藻前上挑的狐狸眼还有那眼中含着的笑意,昭华深叹一口气说:“玉藻前大人今天来是为了笑话我吗?”
近段时间被桐壶帝逼着挑选合适的姬君娶其为正妻的昭华已经心神俱疲了。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对着庭院发呆却还是不料来了个看戏吃瓜的玉藻前。
闹心呐!
“我只是来送画的而已。”玉藻前挥动着扇子说。
昭华颓然。
一只鸟扇动着翅膀在湛蓝无云的天际上划过。
“我要去阴阳寮,你去吗?”玉藻前打算去看看大侄子便问身旁与侄子安倍晴明交好的昭华是否也要一同前去。
“不了。”
昭华的拒绝让玉藻前不够优雅地砸了咂嘴。
这倒是奇事了。玉藻前用手抵住下巴看着昭华,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与平常有何不同。
“你怎么了?”玉藻前问道。
“我有点事。”昭华推拒要同去阴阳寮便找借口推辞。
“好吧。”玉藻前给昭华留下一个背影之后便往阴阳寮的方向而去。
昭华又变成一个人坐在缘侧,静静地发呆。
这种放空心思杂念的感觉起码比一直翻来覆去想那些无解的问题要好得多。
见到玉藻前的到来安倍晴明下意识地看他身后但是这次却教他失望了,昭华并没有来。
安倍晴明微不可查地轻轻蹙了蹙眉,不过玉藻前还是察觉到了这一幕。
“怎么?没见到他来吗?”玉藻前被微醺的风吹得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宽大袖子滑落至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臂。
安倍晴明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案前摆放的卷宗。只不过虽然目光一直停留在卷宗上可是却难以读进去。
这时,玉藻前开口将昭华以及桐壶帝让他娶妻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现在也许在烦恼这个吧。”玉藻前施施然地说。
听玉藻前提起冠礼的事情,安倍晴明这才反应过来。昭华即将渡过他的生辰而那一天也将是他成年礼的日子。
“他的妻子人选以及决定了吗?”虽然问出这个问题安倍晴明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很想弄清楚究竟昭华会娶何人为妻。
玉藻前摇头说:“还不知道,但是想必今上会选出合适的人吧,可是要能够与他的相貌所匹配的姬君可是少之又少了。”
玉藻前像似在感慨。
当年昭华的母亲桐壶更衣是力压内里一群身份高贵的女御成为桐壶帝心中白月光的女人。她的儿子昭华的容貌又与她极为相似而且更为出众。不要说在平安京这个地方就算是在美人云集的皇宫内里也鲜少能够找出与昭华容貌并肩者。藤壶女御是个例外,她的美貌在民间被传为朝阳妃子。因为她的例子,昭华又被好事者称作光华公子。虽然这种称谓可以算得上是个诨名,但是却也与实际情况相符。
安倍晴明低头思考着什么,玉藻前则站在他的身旁。
贺茂保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不过脸色有些沉重。安倍晴明看见了便问道:“师兄?”
贺茂保宪向来都是笑盈盈的样子很少会露出这样慎重的表情,这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左大臣家的姬君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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