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的元服冠礼上,各位公卿大臣还有皇室贵族都来了。他们在清凉殿的东厢等待仪式的开始。原本连日来都举行管弦宴会的弘徽殿女御就算再不愿意见到这个场面也只能来了,可是一来到此处,看见种种排场还有规模之盛大都胜过其子东宫当时元服之时的宴会,因而又十分不满了起来。
“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更衣之子罢了……”
其实在桐壶更衣死后,桐壶帝便追赠三位,封为女御了。但是弘徽殿女御却仍然不肯放过已死的昭华之母一直固执地称昭华还有桐壶更衣为下贱卑劣之人。在内里觉得这位女御行为过分不平的人有很多但是他们却也只能在心中感慨而已不敢真正说些什么,毕竟弘徽殿女御母家的势力在朝堂上太过强大,万一得罪了他们会沦落到什么下场都是不敢去想的。
弘徽殿女御虽然如此不忿,但是事到临头也只能坐在一旁隔着御帘观礼。
到了申时,昭华上殿。在此之前,桐壶帝已经坐在朝东的玉座上等着了,同时要为昭华加冠的左大臣也已经坐在桐壶帝玉座前的座位上等待仪式正式开始。
坐在指定的位置上,被发带绑起来的一头乌发已经长到腰际了。看着着满头如乌木般散发着光泽的青丝,执行剪发的大藏卿竟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为了仪式能够顺利举行下去,他拿起一旁的剪刀开始动手。
在旁观礼的桐壶帝见到这一幕,不禁又回忆起了桐壶更衣来。他心下一阵酸涩,想要落泪,但是当着诸位公卿大臣还有后宫女眷的面上又只能隐忍下去,见到已经完成剪发,被左大臣亲手加冠的昭华时又是无比的欣慰。
剪发之后下去更换衣装的昭华穿着赤色唐锦礼服出场,里面穿着颜色更深的斜纹衬袍再里面则是一件雪白的衬衣,他的身后托着极长的后裾,显得尤为隆重优雅。
冠礼之后还需要上殿向桐壶帝拜舞,昭华早在元服礼之前就由专门教授的老师教导过,所以这个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在拜舞之时虽然需要经受在场众人注视的目光,但是昭华对此早就习惯了。可是其中有两道目光却不同,一个带着探究的意味在牢牢窥视,而另一个则是……
昭华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他讨厌这种被人当做物品一样看待的占有目光。
当他想转头去查看这两道目光究竟来自何处之时,他们又都消失了。
昭华:……
是他多疑了吗?他总觉得那两道目光都是不怀好意的那种,让他察觉到了危险靠近。
礼毕,众人离开清凉殿前往侍所开席宴饮。虽然是桐壶帝的儿子,但是依旧降为臣籍的昭华只能坐在诸位亲王的末座就席。靠桐壶帝最近的是大皇子东宫随后则是其他几个皇子。
未来的朱雀帝,如今的东宫对着昭华的位置遥敬一杯酒,昭华朝他点头笑着饮下了。
东宫的母亲弘徽殿女御对昭华是各种看不顺眼加之贬低污蔑,但是东宫其人却对昭华并不如此,相反还十分友善。他本来就是一位性情温厚老实的人,所以昭华对他也算是比较亲近。
这种以昭华本人为主角的宴会自然少不了需要饮酒还有吟咏和歌以此助兴。
天色从白到黑,殿上已经燃起了烛火。他原本的担心因为葵姬去神宫一事而暂且放下了。元服之礼过后应该要去妻子的娘家招亲的,但是因为昭华的坚持还有桐壶帝一时也寻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娶妻之事暂缓。为此愉悦地多喝了几杯酒的昭华被连着灌酒直到如今早已喝不动了。他寻了个借口好不容易才从殿上逃了出来跑到旁边的庭院之中透气。
离开了热闹喧嚣的宴会,走到这处相对而言幽静的庭院。虽然耳边还能传来殿上人觥筹交错管弦丝竹的声响,但是被深秋冷冷的空气一浸,连耳目都为之清新起来,那些凌乱的声音也似乎去往了遥远的地方。
秋风中糅合了清冷的菊调还有桂花的香韵一起送了过来,伴着夜晚的寒冷仿若一种天然未经人工雕琢的独特熏香,叫人为之倾倒。
被琼酿灯火烧得两颊发红滚烫,昭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烫手,他抬头看见夜空当中挂着的那轮琥珀色月盘因为周边没有其他星星只有月亮的缘故显得越发得硕大,犹如在眼前那样。
靠着廊柱待了一会儿看了看月亮的昭华打算回去。但是尚未转身迈步的他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像似清晨过后还留在竹叶上面有关月辉凝结而成的霜露,冷清透彻。
昭华抬眼对上了安倍晴明的那双远比常人浅淡的眼睛,在朦胧的月色之下,他恍惚之间扬唇轻轻地朝白发阴阳师笑了笑。
“晴明?”
昭华对着安倍晴明发问,这种醉酒后的晕眩感让他感觉有些头昏脑涨得看不真切。之前他问过贺茂保宪,贺茂保宪说晴明因为有事所以不能出席这次的宴会。
“哎,我也不知道他在弄什么!”贺茂大人拿着扇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无奈的样子。
以为安倍晴明不会出现的昭华此刻见到了他,竟然也以为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头脑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觉,但是如果能够出现安倍晴明的话,也不错?
“我可能需要一点解酒的东西。”昭华小声嘀咕着走向侍所,无视了他身旁阴阳师的存在。
见昭华步履蹒跚似乎随时会倒地的样子,安倍晴明在旁边拉住了他。可是这个动作却扯得昭华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但是在他要与洁白的细沙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安倍晴明却提前揽住了他。
这个时期的衣物无论是女子亦或是男子,他们的穿着都很繁复,几乎看不出身材的曲线也分不清所谓的胖瘦。但是隔着层层衣物,安倍晴明还是可以感受得出手中之人的腰线是有多么得削瘦细致,让他想起在汉字书籍中所见过的不盈一握的楚宫腰。
“殿下。”耳边传来了安倍晴明的声音。
昭华全身都被酒浸泡得发软,一有东西便靠了上去。正巧安倍晴明之前揽着他的手也没放开,他有个能依靠的东西便将自己挂在了上面。
他双手圈住阴阳师的脖子对着阴阳师的话说了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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