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好的独处,如今却成了五人行。
他倒是不知一向不喜欢赏花的太子表哥今儿个为啥非得横插一脚,说要一同赏花。表妹也是,非得带着驸马一起,与他们一道。
玉卿也没想到聂明诀会跟来,她有些懊恼,面上却不显,一派大方得体的模样。
聂明诀本该走在最前头,也不知他想要干什么,非走在自己身侧。
玉卿不想与聂明诀过多交集,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接卓然的话茬。
聂明诀周身的气压越发低的可怕。
聂岚只跟了一会,见金光瑶实在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提出回去休息了。
五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卓然你不是说想学那套刀法。”聂明诀突兀的开口,打断了窃窃私语的两人。
“殿下愿意教我!”卓然痴迷刀法,这下自然欣喜。
“嗯,你去把那把刀拿来。”聂明诀状似不经意的说。
卓然有些犹豫,毕竟心上人还在。
“殿下能不能改天?”卓然问。
“孤只有今日空闲。”
聂明诀那么严肃端正的一个人,卓然自然也不觉得他会骗自己。
“玉卿妹妹,你在这等会我,我取了刀就回来。”
“好。”
得了玉卿回复,他才急匆匆的往外跑。
聂明诀知道卓然十分宝贝那把刀,必定不会假借人手,必定会亲自去取。
下人们都没有跟着,如今这梅园只他二人。
玉卿有些不自在的往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天旋地转,就被人抵在了树干上。
聂明诀把她禁锢在两臂之间:“孤昨晚与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炙热的鼻息离她极近。
眼神里的危险与占有浓郁到令人心惊。
玉卿想躲开,却又无处可躲,身后已贴紧了树干,偏他又欺身向前了几步。
“太子殿下,请您自重。”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这样的话,端看她抵着自己胸膛的手,便轻颤着。
“我不该太纵容你的,嗯。”聂明诀嗤笑一声,俯下身来,在她耳畔如是说道。
“嗯~”她娇呼一声。
耳垂被湿热包裹。
一股烫人的酥麻从耳畔一直贯穿了全身,她双腿酥软,被聂明诀半抱在怀里,这才没有滑落到地上。
“殿~殿下。”她声音颤的厉害,这样娇软至极,只会让男人心生邪念。
他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偏了偏,沿着她的下颚线,直到贴合上那张他肖想了许久的娇艳红唇上。
轻轻的尝,细细的品。
堵住她所有的抗拒。
......
卓然来时,玉卿坐在石凳上,眼尾还有些绯红,妩媚娇艳的很,那唇瓣也红的似诱人品尝。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太子虽然没有坐下,但他看向玉卿的眼神里,是滚烫的炙热,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的欲和渴望。
他太清楚这种眼神了,也或许自己看玉卿就是这种眼神。
脑子空白了一瞬,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无力感了,太子想要的人,自己如何有资格争抢呢?
更何况,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气场胶着又暧昧,卓然僵硬的扯起笑容走过去。
聂明诀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只眼中的警告意味却是极浓的。
玉卿之后便再未同聂明诀说过一句话,每次两人视线对上,她便立刻侧过头去。
临走时,聂明诀经过她身边时只留下一句话:“乖些,别惹我生气。”
回府后,玉夫人显然有些心气不顺,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今日也在承南侯府,看到太子随女儿一同出来,玉夫人就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也不知太子与侯夫人说了什么,原本这好事将近的亲家母态度的侯夫人,在最后又变得客气起来,她就知道这门亲事是谈不成了。
玉夫人是打定了主意不叫玉卿嫁给太子,接下来这些日子,天天带着她出去,四处相看。
东宫,聂明诀得了消息,脸黑成锅底。
这日母亲被手帕交约出去,玉卿难得偷得半日闲,许久未去凭南寺,准备去那里上柱香。
以前她也总爱来这里,只因凭南寺的后山有一处桃林,如今正是三月里桃花的时节。
她没有让随从们跟着,只身去了后山。
她今日穿的素雅,白色广袖流仙裙,裙摆处绣有蓝色云纹。
这的桃林与南屏城外的那处桃林真像。
今天,天色不大好,来的香客不多。
她一路上并未碰到人。
风儿轻轻吹动枝头粉色的花瓣,她伸手接过其中一片。
转过身时,便与他四目相对。
她好一会才平复心情,装作从容的模样想要从他身边经过,便当做从没有过往,相见不识。
“阿卿。”他低低的唤了一声,缱绻又温柔。
她心脏重重跳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自后拥住她。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低的,里面藏了许多情绪。
她想大方的说没关系,只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原来她到底还是介意的。
“我进京时遇了劫匪,虽习了武艺,但对方数量众多,我不小心滚落石崖,盘缠和身份都丢了,后来被长公主所救,御医说我磕着头,记忆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他向她道明原因,纵今生有缘无分,但他还是想告诉玉卿。
这辈子,他只动过一次心,爱过一个人。
她终于等来了一个解释,但是木已成舟,如今两人一个已娶,一个未嫁,到底是错过了。
玉卿将他的手掰开:“夫子,我不后悔遇见你,不后悔去过南屏,只是往后,便只当做萍水相逢吧,你已经负过一个姑娘,别又让另一个也伤了心。”
这一次,我先离开,换你来看我的背影,好么?
金光瑶捂着自己心口,半跪在桃林里,那种细密的窒息感让他颤着声,说不出话来。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像极了当初她与自己在南屏策马同游的那天。
脸上渐渐湿润,也分不清哪里是雨哪里是眼泪。
兰陵金氏
他好似失了魂般坐在窗边,脸色惨白的不像话,两世,两世都是我害了你。
阿卿,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桃林与自己诀别,一身素净的白衣,像极了当初在清河两人重逢时的蓝初北,同样的相遇,同样的再见时,物是人非。
蓝氏听学,他第一次见她。
那时便生了些情愫,拜礼时,她状似无意的替自己解围,那情种便埋下了,离开云深不知处时,他在弥苑外徘徊许久,只为亲自与她道一声离别。
清河再重逢,两人相谈甚欢,他一面欣喜她是女儿身,一面又暗含自卑不愿表露心迹惹她烦忧。
他嫉妒蓝忘机可以与她一同长大,嫉妒魏无羡可以得她几分青眼,嫉妒江晚吟与她有过婚约,嫉妒聂明诀与她知己相称,甚至是那同样身份卑微的辛陆都可以留在她身边,得她照顾。
但同时,他又明白,自己没有资格,但是倘若有一天,我身居高位呢,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他的爱从来都是步步为营,却又小心翼翼,最后暗无天日,孤芳自赏。
“嘟嘟嘟”
敲门声响起。
“何事。”
“敛芳尊,少夫人喜得麟儿。”
他不自觉嘴角也上扬了些,虽然身体仍有些虚弱,但还是去披了件衣服想要去看看这个侄儿。
匆匆赶了过去,可惜金光善连门都没让他进。
他隔着门僦看他们,一派其乐融融的和谐模样,垂下眸子,心中嗤笑,同时也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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