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峪一脸茫然,看着秦侑川那刚被自己夸过好看的唇越来越靠近,心跳扑通扑通的,忐忑中又带着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隐秘的期待。
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看见秦侑川的喉结似乎也动了动。
要命了,为什么这个动作放在秦侑川的身上,看起来就这么性感。
在这一刻,年峪被乱七八糟的脑内弹幕刷了屏。比如这个世界里同性不但可以结婚还可以用科技手段要一个孩子,比如原主就是喜欢男的说不定把他也影响成了颜性恋,比如日久见人心,有缘千里来相会……那啥,秦侑川真的要亲下来了吗?
年峪紧张到都快不会呼吸了,胸腔闷得慌,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耗空了他的氧气量。年峪不得不微微张开嘴巴,想要攫取更多的空气,结果又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立马又下意识地抿起了唇。
他现在觉得每一秒都变得十分难熬,像慢刀放血似的。
年峪甚至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
——亲还是不亲,你倒是快点决定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奔放的想法,冷不丁回过神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完了,大年峪,你要死了。
然而事实上,秦侑川的动作并不慢,从他伸出手,到倾身,再到微微侧头,总共也没花几秒钟。
只是这在年峪的眼中,看起来就跟慢放镜头似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一瞬间蹦出这么多想法来的。
呼吸渐渐交融,身体逐渐变热,耳边听见的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外,还有自己那快得不像话的心跳声。
年峪在脑内交战半天后,终于在双唇即将贴上的刹那间,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他们旁边,咔哒一声金属声响起,随即是略沉闷的哐当两声——“哐”是砸在了年峪的后脑勺上,“当”则是撞在了秦侑川的脑门上。
年峪:“……”
秦侑川:“……”
门内的关在洲:“……”
年峪家的铝合金大门为了艺术感,上面有几个小洞洞装的是铁纱网,但是因为之前贴了春联,正中央被一个巨大的福字挡住,因此他舅也没看清这两人刚才在做什么,只是奇怪道:“你们两个在门口干什么呢……我还以为是被狗仔找上门了呢!”
“老舅,这会儿你怎么会在家,你不是去嘉树娱乐了吗?”年峪在刚开门没多久就转过身来了,而且他还不敢像秦侑川那样捂着脸,要不然一个磕前额,一个磕后脑,傻子都能猜出来他们刚才是个什么姿势。
年峪一边心想他舅出现得真及时,一边又有点莫名的失落,不过他很快把这些想法都丢开,在第三个人出现后,他的紧张感就渐渐平复下来了,大脑也重新恢复了运转。
关在洲探出脑袋在门外走廊上看了几眼,然后赶紧一边一个把年峪和秦侑川都拉进家来。
等两重门都关上后,才回答年峪的问题:“我今天约了人事总监,就是那个梁总监办你的手续,结果还没办到一半,嘉树楼下就有个记者闯进来了。我一看情况不对,剩下的手续都让他改成电子版的,实在不行快递到家,然后就溜回来了。”
他舅这方面的嗅觉还真不愧是干了二十年经纪人的,他前脚刚离开嘉树,后脚记者们陆陆续续地找了过来,但是徐嘉树并不在公司里,年峪也不在,记者们扑了个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转而奔向了百川大厦。
“所以那些记者是先找上你,再找上我的?”年峪总觉得这里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又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视线一转,看见秦侑川单手还按在脑袋上,立马又紧张起来:“大川,你的头很疼吗,有没有流血啊?”
秦侑川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没事”,然而右手放下来时,他的额头上多了一道十分显眼的红肿。
年峪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关在洲也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不禁自责为什么自己开门开得这么急,还好巧不巧撞伤了这位不好惹的大佬!
“快,我给你煮个热鸡蛋去!”年峪慌里慌张地就要往厨房跑。
关在洲一把拉住他:“刚撞伤的不能热敷,要先冷敷止住内出血,再用热敷消肿,你坐这,我去弄袋冰来。”
秦侑川突然开口道:“要两袋。”
“行。”关在洲点点头,这种时候人家提什么要求都是正常的,甚至还觉得,秦总没当场发火就已经很不错很有涵养了。
所以他自然也想不到,这两袋冰里面有一袋是给自己外甥用的。
年峪看着秦侑川脑门上那鲜红的一道,忍不住伸出手,非常非常轻地在肿起的地方碰了一下:“疼吗?”
秦侑川本来想说不疼,但在看到年峪的表情之后,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有一点。”
年峪又“嘶”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心疼的还是肉疼的,他有点手足无措地说:“我……我给你拿点止疼药?”
“你的伤呢?”秦侑川没要他的药,只是目光瞥向年峪,像是想要透过他去看那个磕伤了的后脑勺。
年峪这才想起自己也被门撞了一下,心想这都叫什么事啊,抬手摸了下后脑,当即被疼得龇牙咧嘴,转过身来:“要不你帮我看一下?”
“嗯。”秦侑川一手按着年峪的肩膀,小心拨开他毛糙糙的短发。
年峪出院后只理过一次头发,就是昨天试西装做造型的时候顺便弄的,回家一洗澡发胶什么的都没了,长短不齐的发脚略有些扎手。
秦侑川顺着他的头发,视线往下移,就看见了那截干净的脖颈。年峪不但白,而且几乎看不见毛孔,脖子上没有一丝赘肉,微低着头时,线条十分好看。
秦侑川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干。
年峪背对着他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秦侑川给半点回应,心里顿时没了底:“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伤得很严重?是流血了还是肿了个大包?”
秦侑川回过神,拇指在他的后脑上轻按了几下,判断道:“没肿,只是有点红,头发帮你做了缓冲。”
“真的啊?”年峪摸摸自己的头发,放下心来,“还好我头发没有剪得很短。”
他不免又想到,如果秦侑川刚才在门外不做那个“危险动作”的话,他们两人现在就啥事没有了,可他又不好意思问大川同学刚才到底想干嘛,这个问题他自己想一下心脏就要跟着慌一下,就是有再厚的脸皮也开不了这个口。
就在年峪快要把自己憋成一条红烧焖鱼时,他舅来救场的声音天籁般地响起:“冰袋来了!秦总,您请用。”
“我来吧,大川自己又看不到。”年峪积极地接过冰袋,帮秦侑川敷在红肿的地方。
关在洲腾出手,终于关心起这两人怎么会一起回来的,刚才场面太混乱,什么都顾不上,现在三个人总算可以好好合计一下了:“你之前说记者在我这里扑了空,才去百川找你的?那泄密的人就应该不是百川的人了。”
秦侑川看了一眼手机,陈滨那边也同时发信息过来,昨天在群里发了年峪照片的孙芊芊再三打包票,绝对没有把消息透露给别人,就连公司里年峪的迷妹们,她也盯得紧紧的,不会有半点风声走出去。
而且公司群里的人都清楚秦侑川的为人,但凡是得罪他的人,下场无一例外都很惨,惨到每个刚入职的愣头青都会被上司耳提面命。因此百川的员工们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惨法,但这个惨字已经深入人心,不会有人想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秦侑川将目光从手机上收回,对关在洲说:“继续。”
“肯定是嘉树的人干的!我就说以嘉树的安保系统,怎么可能会让记者闯进来,而且梁总监当时的表情也很微妙,他一点都不紧张。可恶,这孙子是在跟我演戏呢,就是想拖慢小峪的签约进度,好跟我们谈条件!”
关在洲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还跟他在这里玩聊斋。
“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徐嘉树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回应……”
关在洲叹了口气。
其实答案也很明显了,徐嘉树要是不默认这事,记者们转向也不会这么快,就算他出面回应,那对年峪能有好的影响吗?历来艺人跟老东家拆伙,只要原公司没有霸王条款欺压艺人,那艺人多半都是要吃点亏的。
关在洲正想安慰外甥不要太在意,现在受一点影响,以后随着时间流逝总会被人忘记。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年峪刷开网页一看,就“啊”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关在洲被他啊得心惊肉跳,赶紧凑过去看。
年峪这边冰袋也顾不上了,不知什么时候被秦侑川拿在手里,趁他舅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屏幕上时,秦侑川悄然将冰袋贴在年峪的后脑勺上,若无其事地提道:“是不是徐嘉树有回应了?”
“没错,你们看看这个!”年峪点开了刚上传没多久就有好几千浏览量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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