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风云起

    告别不是人、不说人话也不干人事的江雪声以后, 舒凫收好自己沉甸甸的见面礼, 一边为师兄抹了把辛酸泪,一边通过传送阵,来到了传说中的“讲经堂”。

    所谓讲经堂,其实是位于九华宗群山边缘的一片屋舍, 占地辽阔,内设讲堂, 看上去很像一座风格复古的大学。闲来无事时, 九华宗的修士便会在这里登坛论道,为求道无门的散修一点福利。

    每逢招生考试,这里就成为了千百考生的候场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不过, 今日的讲经堂却有些不太平。

    舒凫刚一落地,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不对,是看见白恬在挨打。

    舒凫

    打人的少年她也熟悉,一张大众脸, 几点小雀斑, 正是当初在藏木林出言不逊、唧唧歪歪,被她一把扔进水池的“方公子”。

    方公子实在是个小人物,放在原著里连恶毒男配都算不上,至多只能做个炮灰。要不是亲手揍过他, 舒凫压根就记不住。

    这剧情还挺环保, 竟然来个废物利用, 又把她碾过一次的炮灰送到她眼前,可能是想让她把灰都给扬了。

    除了方公子以外,还有几个少年虎视眈眈,面色不善地将白恬围在中间。

    舒凫一眼扫过,记得其中一个曾经怒斥柳如漪“不男不女,忸怩作态”;另一个是齐新蕾的脑残粉,曾经大放厥词说“凡人命贱,打死就打死”,被她一剑柄捣在门牙上,如今门牙还豁了个小口,嗖嗖地漏着风。

    真可谓千渣百贱,各领风骚。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挨过舒凫的社会主义铁拳。

    这会儿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全然不见当时的狼狈姿态,仿佛一夜之间进阶化神老祖,一抬手就能抹平一座山头。

    舒凫进门时,只见“方公子”一拳将白恬打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脚踹了上去,口中骂道“姓白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姐姐抢位置”

    舒凫“”

    这才几天功夫,“白公子”怎么就沦落成了“姓白的”你姐姐又是哪位

    舒凫一头雾水,只能转向一旁的吃瓜群众询问。有几个少年看得兴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她解释道

    “嗐,你道怎么回事讲经堂有位方姑娘,才貌双全,家世显赫,据说和九华宗某位长老有交情。她在这里,住的是最好的房间,坐的是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人人都得让着她。”

    “那位方瀚方公子,好像是她的远方亲戚,一口一个姐姐,每天鞍前马后地跑着。说是族弟,其实贴身小厮也不过如此了。”

    “这姓白的道友,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一个随从都没带,偏偏穿金戴银,一身昂贵法器,打扮得十分抢眼。他初来乍到,不清楚讲经堂的规矩,直接跑到第一排坐下”

    “然后他就被打了”

    舒凫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就为了占个座

    就算是考研之前的自习室,也没这么凶残吧。

    “可不是嘛。”

    其中一个少年咋舌,“白道友似乎认识方瀚,当他是朋友,想跟他讲讲先来后到的道理。你瞧,这还没讲两句呢”

    另一个少年叹气“为了讨好姐姐,方瀚可是不遗余力啊。依我看,别说朋友,就算是亲爹他也能打。”

    还有个少女忿忿不平“白道友那么俊俏,真是可惜哎呀他怎么打脸啊”

    这下舒凫听明白了。

    方公子方瀚自个儿家世不显,在青城只能算个末流,不得不在白家人面前点头哈腰,给傻白甜少爷做舔狗。

    不过,方家多半是某个大家族的没落旁支,虽然自己不够阔,却有一门隔着九曲十八弯、平日里高攀不起的阔亲戚。亲戚家有位金尊玉贵的阔小姐,恰好在讲经堂与他殊途同归。

    方瀚抱紧“姐姐”这条新大腿,一转头就把白恬给踹了。

    这方公子也是个狠人,大腿说换就换,而且立刻翻脸不认人,还会张嘴咬以前的大腿,可谓舔狗界中的豪杰。

    鉴于他如此积极地给人做弟弟,又可以叫他弟中弟。

    “给我滚开”

    弟中弟一拳打倒白恬,在他身上踹了两脚,回想起自己跪舔白少爷的屈辱时光,犹自觉得不解气。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以为这里还是青城,你还是白家大少爷,所有人都要对你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方瀚满腔怨愤,表情生动,活脱脱演绎出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架势,“我告诉你,九华宗可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进了宗门,大小家族一律平等,我再也不会听你差遣了”

    这话说得十分巧妙,三言两语间,勾勒出一个仗势欺人、横行乡里的地头蛇形象,让旁人对白恬敬而远之,甚至幸灾乐祸地拍手叫好,喊一声“活该”。

    舒凫暗地里环顾一圈,说来也是白恬运气不好,与他关系亲密的小伙伴一个都没到,尽是些歪瓜裂枣抱团。

    方瀚一伙人早就对他不满,这会儿逮着机会,自然要把他往泥地里踩,顺便给自己艹一个饱受压迫的悲情人设,踩着傻白甜的脊梁骨上位。

    至于傻白甜本人,他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拳脚,倒也没发怒,反而老老实实地检讨道“抱歉,方公子。过去我倚仗父母宠爱,自视甚高,盛气凌人,对你们多有冒犯之处,实在惭愧得很。如今我已经痛改前非,保证绝不再犯。”

    “哼,这还差不多。”

    方瀚得意地冷哼一声,却只听白恬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既然九华宗人人平等,为何这位置别人坐得,我就坐不得呢”

    方瀚“”

    舒凫“”

    方瀚“给我打”

    哦豁,完蛋。

    若换在以往,白恬还是个趾高气扬的小公子,舒凫未必会插手一群纨绔少年打架。

    但白恬虽然人傻,心地却不坏,又懂得反躬自省,一看就是个成长系的好苗子。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让人给掐了。

    再者说,白家夫妇都是明白人,当初帮她说过不少话。她投桃报李,照看一下他们的儿子也是应当。

    舒凫想到这里,拨开人群上前,左手解下悬在腰间的孤光剑,一抛一接,连同剑鞘一起握在手里。

    那方公子委实当得上一句“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弟弟行为一套接一套,不仅抬腿踹白恬,甚至还想迈开腿从他身上跨过去,让他体验一番胯下之辱。

    白恬“等一下,你”

    舒凫“”

    这操作就很o了,实在没眼看。

    舒凫不想被他辣眼睛,手中长剑翻转,剑尖下垂,贴着地面划出一道弧线,恰好架在方瀚迈出的小腿下方。她手腕一勾,灵巧地卸力转力,将他那条腿向旁边轻轻一带。

    “谁啊”

    方瀚没想到有人横插一剑,猝不及防之下,两条腿朝着不同方向滑开,“扑通”一声,直接原地劈了个叉。

    那一刻,舒凫确信,自己听见了蛋碎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不错。

    摇光峰家传秘技,“鸡飞蛋打”这一招,她差不多已经学到手了。

    在方瀚一波三折的惨叫声中,舒凫自然难以藏拙,瞬间成为全场目光焦点。

    她不卑不亢,坦然处之,落落大方地抱剑一礼“白公子、方公子,久违了。他乡遇故知,大家不如坐下说话。”

    “你”

    方瀚疼得面色惨白,挣扎着从牙缝间挤出声音,“你睁大眼看看,我像是坐得下来的样子吗”

    “嗯,确实不像。已经碎了一半,再扯一下就全碎光了。”

    舒凫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要不,你就趴着说”

    她也不与方瀚多废话,径自上前一步,一脚踏住他后颈,又俯身将白恬从地上拉起来,毛手毛脚地在他衣摆上拍了两拍。

    “白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道友。”

    白恬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她重逢,浑身都有些不自在,“都怪我以前太过嚣张,惹得大家不痛快。难得独自出门历练一趟,还要连累道友,为我出头。”

    舒凫“哪里的话,我看他不爽罢了。再说,和他一比,我看你根本不算嚣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道友,我”

    白恬满心都是崇拜和感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看。他刚要开口,却只听见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诸位,这是怎么一回事”

    嗓音清澈动听,如同珠落玉盘。

    前一刻还满头冒汗的方瀚如闻仙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拔地而起,发出一声打鸣似的欢呼

    “姐姐晚晴姐姐”

    姐姐

    这就是你的新大腿

    舒凫心有成算,气定神闲地提着剑转过身去。

    然后

    就在下一个瞬间,她迎面撞上一张剑眉星目的小白脸,和原男主齐玉轩打了个照面。

    齐玉轩“”

    舒凫“”

    干怎么又是你这个傻逼

    这次齐玉轩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位明眸皓齿、楚腰卫鬓的美人,身穿浅紫色罗衫,有如一抹袅娜烟霞。

    美人轻蹙娥眉,如西子捧心,我见犹怜。

    她曼声道“玉轩,你认识这位道友莫非,她就是姜”

    齐玉轩面色一沉,当即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仿佛舒凫得了烈性传染病似的。

    他看也不看舒凫一眼,执起美人一只纤纤玉手,温声道“晚晴,你放心。我与姜若水交情平淡,而且早已退婚,再无瓜葛。今生今世,我只愿与你一人结为道侣。”

    不等舒凫反应过来,齐玉轩又冷冷剜她一眼,一向温润的嗓音中透出几分尖锐“姜姑娘,你我既已恩断义绝,又何必纠缠不休请你放过我,成全我和晚晴,从此不要再相见了。”

    舒凫我倒是想啊

    谁托马能想到,方公子的“姐姐”,就是你这个憨憨的心头白月光啊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在这一刹间,万千思绪如同草泥马一般从舒凫心尖上奔腾而过,最终醍醐灌顶,究竟涅槃。

    她悟了。

    山不转水转,路不转人转。命中注定的傻逼,终有一天会相逢。

    她在劫难逃,避无可避,只能把他们吊起来打。,,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