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生
叶书生你在干什么啊叶书生
说好去少林寺, 不对,千灯寺进修呢怎么兜兜转转,修到魔君的闺房里来了
当然,舒凫相信他坚贞不屈,英勇刚烈, 绝不会像萧寒衣或者顾水貂一样自荐枕席。叶书生之所以变成“叶才人”, 必定是身不由己, 被凝露魔君“逼入宫闱”。
草,这听上去像是或者女尊小说里的情节。
快住手,这根本不是言情区该有的东西
大概不是
毕竟她穿越多年,不太了解现在的言情区
舒凫一会儿担心叶书生, 一会儿又忍不住回想起那块震撼她爹一百年的碧玺,只觉得如卧针毡, 恨不得立刻站起身来, 一头将这张大床顶个窟窿。
江雪声察觉她动作不安分,手上力道更紧,将她整个人牢牢箍在自己怀中, 下颌抵住她头顶,半分不让她动弹。
凫儿, 不可冲动。万一你受了伤, 如何在擂台上对付凌凤卿
不知为何, 信号分明已经发出,柳如漪却迟迟不见答复。
这地宫毕竟是千年前的魔修所留,他独自一人深入, 莫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又或者是误入迷阵,所以与外界断了联系
凝露魔君多少有些斤两,不是贺修文那样嗑药凑数的注水元婴。他要保舒凫和叶书生毫发无伤,就必须找准她的破绽,不可轻举妄动。
也不知柳如漪去了哪里,总之先在内心炖个大鹅吧。
江雪声冷酷无情地想道。
倘若他另有遭遇,回头再从锅里捞出来就是。
江雪声确实爱护弟子和龙凤族裔,但像柳如漪、邬尧这样,扔出去都能开宗立派的,也就用不着他的关爱了。
至于舒凫,方才一分钟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这会儿她被震撼得神魂出窍,一口老血含在喉头要喷不喷,憋得十分难受。
江雪声的分神像个大型手办,她被他一把揽入怀里,整个人陷入一团清冽的昙花香,却顾不上在胸口养鹿,只是一心一意惦记着叶书生的贞操。
叶书生,你要把持住啊
至于怀古真人的定情信物,难道唉,回头再考虑吧,反正塌的又不是我家房子。
倘若凝露魔君与男伴寻欢作乐,舒凫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但是,这其中混入了无辜的良家青年说不定他前往千灯寺交换,还跟大师们新学了守元阳的体修功法她要是置之不理,这就有些良心不安了。
先生,松一松。你太用力了。
舒凫一手按住江雪声胸口,挣扎着从他怀里探出半张脸来,努力越过他肩头,从床底的缝隙间向外望去。
从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顾水貂在地上挣扎打滚,好好一只前爪肿得像个大猪蹄子,惨叫声也像头宰到一半的猪。
虽说他是个贪慕虚荣的貂,几时被人剥皮都不奇怪,但看着他这副模样,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我说小顾,这便是你不对了。”
凝露魔君莲步轻移,发出一串少女般圆润甜美的笑声,像是夏日里风铃快活的轻响,“只因我喜新厌旧,你就要偷了我的首饰逃跑吗你这孩子,到底年轻不懂事,真是沉不住气。”
她这把嗓音甜得能浸出蜜来,那叫一个吴侬软语、燕啭莺啼,仿佛少女半带羞恼的娇嗔,落在顾水貂耳中却像平地惊雷。
“魔君,魔君饶命”
水貂爱财更惜命,忙不迭地翻了个身,匍匐在地上现出原形,四爪扒地,试图用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换得她一点怜惜,“我糊涂,我鬼迷心窍、忘恩负义、罪该万死,我再也不敢了您大大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叶书生不知缘由,还道他也是个被强抢的民男,忍不住开口道“他只是一只水貂,何必这样难为他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草一木,皆有灵性。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一只水貂长得如此肥壮,定是格外努力,历尽艰辛”
舒凫我怎么觉得,他开始变得有点像唐僧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说明道“唐僧”的意思就是,高僧、圣僧,慈悲为怀的大和尚。特别能唠嗑那种。
江雪声确实如此。我记得他去千灯寺不过月余,旁的没学到,这一点倒是学得特别快。
糟糕,他不会已经剃度了吧
舒凫猛然一惊,我还想着此间事了,再帮他去青丘打探一番,找找他的狐狸姑娘呢。虽然青丘不欢迎外人,但我处置了萧寒衣,应该能与他们的女王相谈甚欢吧
到时候她登门拜访,萧寒衣破碎的大宝剑就是她的投名状。据江雪声所说,若不是碍着那一层单薄如纸的血缘,再加上长辈求情,萧铁衣早就把他的宝剑给碾碎了。
不过眼下,比起遥不可及的青丘,还是解决眼前叶书生的危机更为要紧。
先生,你再放松些,用不着抓这么紧。你放心,我决不莽撞行事。
舒凫抬手在江雪声肩头轻叩两记,示意他松开自己一些。待双手活动自如后,她便向腰间储物袋中一探,摸了一束鲜亮的红绳出来,得意洋洋地在他眼前一晃。
先生,你还记得这个吗
我送你的东西,每一样我都记得。
这句话在江雪声心底转了一转,到底还是没浮出水面。
他改口道自然记得。这是你入门试炼之际,我为你炼制的红绳。
这一刻他实在很厌烦凝露魔君,若不是顾忌着她的存在,生怕舒凫分心,自己又何必这样吞吞吐吐。
自从托体重生、回归人世以来,江雪声改头换面,卸尽一身包袱,彻底放飞了自我。像这般瞻前顾后,不能自由说骚话的感觉,他已有上百年未曾体会了。
舒凫对他的郁结一无所知,将那束红绳掂在手里,鬼精鬼灵地冲他挤了挤眼睛
先生,你瞧我的。
舒凫被江雪声蛇一样缠了个密不透风,与此同时,凝露魔君也像条水蛇一样缠绕在叶书生身上。
论她的年龄和辈分,若是在凡间,差不多可以给叶书生做个曾曾曾曾祖母,修仙界大半人都要唤她一声“前辈”。但她的容貌却鲜妍明艳,宛如十岁的少女一般。
她生得极尽风流媚态,细长的丹凤眼,娇艳欲滴的红唇,肌肤细腻、柔软、充满弹性,仿佛一捏就能挤出一手的胶原蛋白。
这也是自然的。
西方有“血之伯爵夫人”的传说,凝露魔君与之异曲同工,不仅喜欢各种新奇玩法,也喜欢将自己玩腻的美男子吃干抹净再放血,用妖族和人族修士充满灵力的鲜血,滋润自己的青春美貌。
或许她算得上是个有趣的女人,但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恶人。恶得肆无忌惮、跋扈飞扬,没半点良心负担,天生就在道德盆地里自由起舞。
这般浑然天成的大恶人,除了一个“死”字之外,再无任何事物能够阻止。
如今她看上叶书生,一来是看中这小鲜肉元阳精纯,体格漂亮健美,穿衣是谦谦君子,脱衣有八块腹肌;二来,便是看中他内心也是个钢铁一样坚定、梅花一样高洁、圣僧一样不染尘埃的君子。
勾引君子破戒,圣僧还俗,一向是她的业余爱好之一。
所以,当她在魏城之外与叶书生狭路相逢,凝露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吩咐自己的男伴假扮强人,自己哀哀切切地呼救一两声,扮演即将被掳的柔弱女子。
叶书生满腔热血,不疑有他,立刻挺身相救,然后被凝露魔君一条麻袋套了个正着。
她唯恐这刚烈君子自尽,又怕强掳时一不小心伤了他,为此也算是煞费苦心。
如今叶书生被她封了经脉,无法运功,手脚绵软无力,就连下颚都使不上劲咬舌。凝露这才放下心来,一手搂着柔嫩可口的小鲜肉,一手拨弦似的在他脸庞上游走“小叶子,你可是同情这水貂你要我放过他,倒也不难。你好好伺候我,我若是一高兴,说不定”
叶书生双目紧闭,当真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翻来覆去只有一套话
“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若是心意不能相通,肌肤相亲也是枉然,这短暂肤浅的欢愉有何意义”
“姑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凝露抿唇一笑,对叶书生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视而不见,一边柔声细语,一边伸手将他推倒在大床上,俯身就要上前。
她办事讲究氛围,又对自己秘密据点的隐蔽性深信不疑,下手那一刻总会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全心全意地品味人间极乐。
再加上叶书生的表情太过悲壮,满口喋喋不休又太过烦人,她索性来了个闭目塞听,一心感受“短暂肤浅的欢愉”。
然而,她闭着眼向前一扑,却莫名其妙地扑了个空,整个人陷入一团空空如也的被褥里。
凝露“”
她睁开美目望去,只见叶书生不知何时平移数尺,人已不在原处。
“”
叶书生浑身僵硬,脸上亦是一片找不着北的茫然,仿佛不知刚才发生何事,自己为何会突然平移。
凝露这会儿箭在弦上,实在顾不得多想,只当他是在垂死挣扎,便侧过脸轻笑一声“小叶子,你真顽皮。”说着便换了个方向,先在叶书生侧面躺倒,而后支起上半身,缓缓向他胸前覆去。
结果,叶书生又一次平移半尺,正好避开她的亲近,让她这一吻落在了床单上。
凝露“”
“小叶子,你好生胡闹。莫非,你是不顾这水貂的性命了”
她眼中掠过一抹暗色,反手平平一掌推出,地上匍匐求饶的水貂当即惨叫一声飞出门去,也不知撞上什么东西,发出“哐当”一声沉重的闷响。
然后,凝露再次伸手扳住叶书生肩膀,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面前。
这一回,她没再故作娇羞地合眼,而是双眼眨也不眨地瞪着他,慢慢倾身贴近。
她就不信,这小崽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
本该浑身酥软的叶书生,忽然肩头一动,朝向她下颌使出了一记迅猛无伦的上勾拳
凝露“”
这一次,她终于在拳风迎面而来的一瞬间清楚看见,在叶书生手腕上,缠绕着一道细如蛛丝、灵光流转的红绳。
有人在操纵他的行动
那红绳显然是件法宝,叶书生这一拳蕴含磅礴灵力,若是挨个正着,只怕能让她满口贝齿都各奔东西。
凝露最是爱惜容颜,当下不及思索,连忙将叶书生一把推开,飞也似地抽身后退。
但也就在此时,一道匹练般的剑光自下而上,如同破土生长的春笋一般,穿透床板直刺而出
只不过这根“春笋”也就是孤光剑,瞬间便将整张大床一分为二,也足以将她千般爱护的面目削平。
舒凫尚未结丹,她的剑气原本伤不了凝露分毫。但孤光剑锋锐难当,舒凫出手又极其凶狠凌厉,剑出时有龙吟之声满室回响,剑光直迫凝露眉睫,挑动她心中惊骇,竟然硬生生将她逼退半分。
有那么一瞬间,凝露被森寒雪亮的剑光迷了眼目,而后只听得一阵琴音鸣响,再想回头抵挡已是不及。
“唔”
浩瀚雄浑的灵力直入肺腑,她后背仿佛遭到一记重锤,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上一眼,整个人便像片落叶一样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叶书生,快走”
舒凫从床底一跃而出,一把拽住叶书生头顶发髻此刻他衣衫大敞,实在经不得拽,将他整个人扯得原地起飞,“这里交给先生,我们”
话音未落,她只觉一道携着阴风的掌气袭来,急忙侧身闪避,反手用剑尖挑起一尊花瓶砸了回去。
掌风险险贴着舒凫耳边飞过,削断了她垂落在脸侧的一绺头发。
“好大的口气啊。”
凝露一偏头躲过花瓶,面上一片惨白,显然已有内伤,却还是起身向她笑道,“擅闯我的宫殿,抢我看上的男人,小丫头还想走么”
那你这宫殿也太寒碜了,不就是前朝遗址维修改造吗。
舒凫刚想反唇相讥,却只见江雪声冷飕飕地向凝露一瞥,手按琴弦,露出个前所未见的刻薄表情
“凝露魔君,这把年纪的人了,何苦与小孩子过不去呢论年纪,小叶和凫儿都该唤你一声祖奶奶,你也该拿出点慈爱心肠,莫要和他们计较。”
“胡说江昙,又是你坏我好事”
凝露勃然变色,“什么祖奶奶我还不到六百岁,在魔修中尚属年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七魔之首赵九歌旗鼓相当,必然与他一般,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如你们这般岁数,就连我也啃不下去”
舒凫“”
不,可能还不止千年。
虽说是为了拉稳凝露的仇恨,让她和叶书生得以平安脱身但是先生,你这样伤敌一千,自损两万五,值得吗
如果说江雪声为了保护她的自我牺牲让她始料未及,那么下一刻,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态就发生了。
只听得门外一阵鸡飞狗跳,惊叫声、脚步声,以及瓶瓶罐罐倾倒破碎的响声此起彼伏,隐约能分辨出有人呼喊
“拦住他拦住那只水貂”
“在魔君眼皮底下,竟然还敢逃跑”
“没错”
紧接着便是顾水貂放肆得意的大笑,却好像隔着一层障壁,声音有些沉闷模糊,“想不到吧,我是故意被魔君打飞的我早就准备逃跑了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哈哈哈哈哈”
舒凫“”
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机不可失,她趁乱拽着叶书生一跃而出,一扬手便将几个上前阻拦的侍女抹了脖子。
这些侍女都是魔君贴身亲信,瞧着娇俏天真,其实个个身上魔气浓郁,毫无疑问放过血、杀过人,想必都是为了进攻魏城准备的战力。有可能错放,却绝不可能错杀。
“找死”
领头的金丹期女魔修随后赶到,轻叱一声,扬起手中罗带加入战圈。
她瞧着像个袅袅婷婷的大宫女,一出手却是杀气十足,而且罗带柔韧,善于化解对方招式,最适合应对舒凫锋芒毕露的剑招。舒凫利落三剑刺出,都被她在狭窄的甬道间辗转腾挪,游鱼一般灵活地闪避开去。
然而她退到第三步,便只觉手腕一僵,却是被一道不起眼的红绳重重捆缚。
“哼,尽使些小聪明。”
女魔修轻视舒凫修为,自然不将她的法器放在眼里,立掌为刀,干脆凌厉地一掌劈落。
不料就在下一秒,那红绳如一朵烟花似的猝然炸开,千万缕红线朝向她兜头罩去。
“什”
不过一瞬间的分神,女魔修便只觉得掌沿一阵剧痛,鲜血喷涌而出,竟似被某种利器生生削掉了一块
“你”
“承让。”
舒凫眉梢轻挑,手掌一翻,其中有银亮寒芒一闪,与昔年的江雪声和柳如漪一般,正是一道削铁如泥的琴弦。
就在逼退女魔修的同时,她也发现了顾水貂的逃亡路线。
那是墙角处一道不易察觉的狭缝,最多只能容纳一条小型犬通过,此刻正好供这只水貂逃生。
只是他平日里锦衣玉食,本体太过肥美,眼下还有半个臀部卡在洞中,看上去有点像是传说中的翘屁嫩男。
舒凫本想视而不见,直奔出口,但随即一个闪念想到
此地是千年前的魔修地宫,凝露鸠占鹊巢,说不定还有什么秘密尚未发现,或者无意深究。
万一,水貂发现的这条通道,就是那个“秘密”呢
说不定,失去音讯的柳如漪也在那里。
想到此处,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踹上水貂臀部,将他整个儿蹬进洞口,接着右手朝向那面隐有裂痕的墙壁挥出一剑,左手一把抡起叶书生
“兄弟,经脉我给你解开了,快使出最硬的金钟罩铁布衫”
“啊啊啊什么好”
砰
那面墙壁背后另有洞天,在舒凫一剑之下便已摇摇欲坠,又吃了一记钢铁直男盾击,顿时四分五裂,“哗啦”一声坍了个彻底。
舒凫探身入内,一拂袖将长剑、琴弦、红绳尽数收起,转头向仍在与凝露魔君对峙的江雪声喊道
“先生”
“”
隔着簌簌崩落的土石,她看见江雪声扭头冲她望了一眼,眉眼弯弯,似是赞许一笑。
而后,他的身影化为一道流光,稳稳当当落入舒凫袖中,重新变成一条细长柔软的白蛇。
舒凫一手揣着白蛇,一手拖着叶书生,将凝露魔君愤怒的叱骂声抛在脑后,纵身跃入了墙后深不见底的洞穴。
作者有话要说 雪哥我知道,只有年龄羞辱才能拉稳她的仇恨,为了保护凫儿,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凝露你们砸我的房子,杀我的手下,抢我的小鲜肉,打我的脸,最后还要年龄羞辱我,请问谁才是魔修
感谢在20200424 19:13:2520200424 23:1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付小c、想不到该叫什么、在叶修的手心上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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