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点点头, 笑道:“真有您的, 眼光就是毒, 前些日子还有客人跟我抱怨呢,说咱们这换个机油修个车都要跑老远,一点儿也不方便。”
书记一乐, “你也觉得行是吧?你星哥在外头这些年, 光给人打工了, 也没混出什么名堂, 我早就想给他找个出路,就是怕到时候车少了生意不行。”
苏天说:“这个应该不会,您前些日子不还说村里要再修条路吗?”
“是要修, 我跟你说这路要是修好了,第一个受益的就你这清湾山庄。”
苏天来了兴趣,“那这路到底是修哪儿啊?”
“从村东头过郭家庄, 直接通那个青云大道,以后咱们去市里去清江都方便了,压根不用再从县里绕一圈。”
“真的啊?那是真不错, 说了什么时候修没?”
“具体还没定下来,还在筹措资金呢。”
苏天吓得一哆嗦, “叔啊, 我不唬你, 我是真没钱了,您看……”
书记打断他,“谁说让你出钱了, 人说的是镇上出一部分,村里出一部分,咱们村里的这部分已经凑齐了。”
苏天松了一口气,“那您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哦,这不是第一手消息让你高兴高兴嘛。”
“不对呀,村里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多亏了你呀。”
书记说完背着手哼着小曲儿走了。
苏天:“……”
不管怎么说,修路总归是好事儿,免得进个城都要跋山涉水的,折腾的要命。
苏天宽慰了自己几句就进了院子,里面热闹着呢,到处摆着麻将桌,每个桌子边上还放了一个架子,上面搁着茶水和水果瓜子之类的零食,有吃有喝有玩,也难怪里面的客人一住下就不想走。
有个老爷子问他,“小哥,那是你家亲戚啊,招待的有够热情的。”
“我家亲戚能有那派头?都是镇上的干部,你们怎么没出去凑热闹?”说来也是怪,他们老苏家还真没出过什么大人物。
房老爷子手里的麻将打的啪叽响,“我当是什么人呢,值当你这样兴师动众的?”
边上的刘老爷子附和道:“就是,你要有这空闲不如给咱们老房多来几份蛋黄糕,他要一高兴,别说镇上,市上都能给你摆平了。”
房老爷子脸上一本正经,“别瞎说,老子一把年纪就那点出息?”
苏天以前只知道这老爷子是退休干部,家里的子女也都挺孝顺,当初七八个人陪着来的,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的能量,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那再给您来点白糖发糕、玉米饼怎么样?”
哟,老抠这么快就转性了?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他用得着受这么长时间的委屈吗?房老爷子想想就心痛,“再来份油炸汤圆、酒鬼花生、凉拌猪耳朵,还有黄瓜和西红柿,挑个大水灵的给我洗上一盘子。”
苏天微微一笑,“想的美,厨房今天不上班,就只有黄瓜和西红柿。”
房老爷子虎目一瞪,颇有几分吓人的意味,“骗鬼呢?不上班?刚刚可是一趟一趟的从里头端东西出来,上面都还冒着热气儿呢。”
苏天算是明白了,“难怪那大娘跟我说保住这点东西不容易,以后我这厨房可不能建院子里头了。”
房老爷子说:“我管你建哪儿,反正今天我们要吃好的。”
苏天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家属交代过,严格控制您的饮食,要吃就只有黄瓜和西红柿。”
房老爷子怒道:“老子身体这么好,怎么就不能吃了?哪个家属说的?反了他了!”
“您女儿说的。”
房老爷子突然就卡了壳,挥挥手烦躁的说:“行啦行啦,就黄瓜西红柿吧。”
这房老爷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闺女,听说是早些年有愧于她,具体是怎么回事大家也不知道。
苏天倒是见过她闺女,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是个大美女,人也特别孝顺,专门从京城赶来看过他好些次,只是每次都孤身一人。
刘老爷子不干了,“你不吃是你的事儿,凭啥不让我们吃啊?”
“老子就是不高兴,咋地?”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了,另外两个牌友对视一眼,悄咪咪的做起了小动作,苏天笑笑,从墙角提了个篮子就摘菜去了。
他新包的那块地离清湾山庄不远,走路过去也就七八分钟的事儿,他们这儿气候好,只要勤快,一年四季地里都有新鲜蔬菜吃。
苏天在黄瓜架子下走了一圈,挑了十来根长的水灵的,又去隔壁的地里挑了些西红柿,个头都不小,已经熟透了,果蒂边上都见不着绿,用手轻轻一扭就落到了手里。
街上卖的那种拇指大的西红柿,叫圣女果的,苏天也种了不少,还有水果黄瓜,味道都不错,在清江卖的很好,但院子里的老年人没事儿还是爱啃这种大个头的,说是味道正。
没一会儿拿来的篮子就满了,苏天提溜着往家里走,这会儿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空气里的热气还没有散干净,这些蔬菜也被晒的温嘟嘟的,要拿回去放水里镇一会儿才好吃。
院子里流水潺潺,一到门口感觉热气就消散的差不多了,苏天在院里找了块阴凉的地方,把篮子整个浸入了冰凉的溪水里,等瓜果表面的热度被冲散的差不多了,才仔细洗了洗,拿一个小竹筐装了,送到房老爷子他们牌桌上。
几个人也顾不上吵架了,拿起东西就啃。
“嗯,这西红柿味道不错,跟外面那些催熟的就是不一样,沙沙软软的,瓜瓤都红透了,甜度也合适。”
“黄瓜也好吃,脆生生的,就是差点大酱。”
“快拉倒吧,我最烦吃你那甜不垃圾的大酱,这天然的果香味儿多好。”
苏天叮嘱道:“您们都少吃点,没多久就要吃晚饭了。”
几个人挣扎了一会儿,决定吃完手里的这个就不拿了,然后吃完了又告诉自己,嗯,再来一个应该也没事儿。
苏天摇摇头,也不管他们了。
等他一走,不知道从哪窜出一只雪白的兔子,后腿一蹬就跑到了牌桌上,两只红彤彤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几个人看,看起来颇有几分凶相。
“嘿,你丫威胁谁呢,有胆子刚才怎么不出来啊?”
“咕咕咕。”我又不傻,那人会拿刀宰兔子,可吓人了。
刘老爷子嘴里叼着一截黄瓜,伸手扯了扯兔子的两只长耳朵,含糊不清的骂着,“欺软怕硬的东西。”
“咕咕咕。”那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
只见那兔子突然就往牌桌上一躺,四脚朝天,像一块雪白的长毛毯,把大半个桌子铺的满满的,倒也不嫌身下的麻将硌得慌。
清湾山庄这些动物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碰瓷的本领倒是一个横过一个。刘老爷子被气笑了,伸手去拎兔子的脖子,手刚一挨到毛它就拱背蹬脚地挣扎着,吱吱叫唤,那声音活像有人要把它宰了。
房老爷子听不惯,丢给它一根黄瓜,那兔子嗖一下翻过身,叼起黄瓜就跳下桌子跑了。
……
隔了没几天,镇长就带着人把东西送过来了,样样精致,让人爱不释手。
苏天直接在门口摆了个摊子,说要现场开直播,镇长带着一溜人在边上坐着,心里都非常忐忑。
“大家好,我是农民小哥,今天是来打广告的,专门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家乡的竹制品,不感兴趣的可以直接退出哦。”
边上的干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恨不得立马抢了苏天的手机替他讲,你这么刚真的有人看吗?
诶,怎么人数一个没少,反而蹭蹭往上涨?
“主播说了那么久,终于舍得做这期了,我心水你们家的家具好久了,还有桌上那个插鲜花的篮子,真的好好看。 ”
“竹子可以拿来做什么?想象不出来。”
“为家乡打广告,点赞。”
“呵,别说打广告,冲着你这张脸,就算骂街我也看,你可信?邪了门儿了,老子一个男的怎么就……”
干部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朝苏天看过去。
苏天一点儿没受影响,把桌上的东西一个个拿起来给大家看,嘴角微微抿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竹子原来可以做这么多东西,手提篮、收纳盒、点心架、水果盘,形状也是千变万化,圆的、方的、长的、扁的、三角形的,还有两头翘起像船儿的,甚至边缘凹凸有致像荷叶的。”
苏天把一个收纳盒拿起来,对着光,“是不是一点儿光线都没透出来?因为它的底子是双层的,纹路非常密集,毛刺都被剃的干干净净的,手摸上去,滑溜溜的。”
“但这还是最基本的,竹编里面加上瓷胎可以做整套的茶具,呈浅黄色或烤红色,配上整套的竹垫、托盘,看起来特别的雅致。”
苏天倒了杯茶,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玉白的手指搭在烤红色的茶杯上,说不出的撩人。
手控们悄悄截了屏,“嗯,真的漂亮。”
喝完茶,苏天手上拿起来了一种圆簸箕,直径不大,呈浅黄色,上面有各种各样图案,水灵灵的蔬菜,艳丽的美女,还有风景图,看起来特别漂亮。
底下有人问道:“这是手工绘制的吗?看起来还不错。”
“虽然赶不上一流的水准,但我这种学美术的渣渣还是自愧不如了。”
苏天仔细观察了半天,又拿手指摩挲了一下,说:“好像不是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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