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但我今天很高兴。
——《国君手札》。
因为经历过一次穿越, 其中一颗已经耗费完能量的彩色石头彻底变作了暗淡的灰白色。
国君扫了一眼她护食般的举动, 开口道:“我不会再抢你这东西。”
姚灵灵:……
国君原来还知道那叫抢啊!她觉得国君的觉悟变高了, 莫名有些欣慰起来。
“起来吧,该洗漱用膳了。”说罢, 国君就从床上下去。
姚灵灵见他下床穿好衣裳,也连忙下床洗漱, 接着又像以前一样跟在他身边。
大半日过去后,姚灵灵发现, 今天的国君,似乎, 很高兴?
虽然他没多说别的, 但是那种高兴谁都瞧得出来, 比如他俩一起坐在凉亭里吃饭, 有个上来端盘子的小太监因为太紧张摔掉了托盘, 将一碗羹汤砸到了地上,要换做以前,封厉对着那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宦侍, 肯定会厌恶地沉着脸, 这时候简总管就会出来将人拖下去, 如无意外就是发配到边缘地带干苦力了。
但是今天, 国君却眉目平和,只扫了一眼,道:“收拾好下去吧!”
那宦侍明显也没想到今日的国君会如此温和,直到再端上来一碗羹汤时还有种尤在梦里的恍惚感。
再比如他俩一起去百翠园看望兔子, 往常国君只是静静坐在那儿看着,兔子还有点畏惧地绕着他走,可是今天,看见她撸兔子时,国君直接起身过来,接过盘子给兔子喂水果,兔子极为敏锐,似乎也察觉到了国君今天好说话,谄媚地在国君身边蹭了蹭。
当然,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国君的笑容变多了。卫太医来请脉时一见国君,立刻高兴道:“好好好,如此就好,王上您若是日日这般高兴,这病情也就不足为虑了。”
国君对此只是矜持地一颔首,就令人下去了。
因为昨天深夜下过雨,今日又是阴天,所以倒没有往常那么热,姚灵灵跟着封厉坐在绿树成荫的园子里,被清风吹得精神奕奕,加上眼下没有别的事儿搅乱心神,姚灵灵很快就想起了之前忘了的事儿。
她连忙问:“小陆夺呢?他现在怎么样?”
国君闻言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在姚灵灵看来有些莫测,片刻后他才缓缓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他被恶狼咬死了。”
姚灵灵脱口而出:“可被咬死的明明是另一个孩子!”她心里那个着急啊,见国君竟又在笑,不禁追问道:“你说啊!我明明让他藏好了,袁枚后来也告诉我人找到了,怎么会给恶狼咬死呢?”
当时情况紧急,她醒来后没有见过陆夺,可如今在这个时间点陆夺还是那个命运,那她经历过的是平行时空?还是袁枚只是在安慰她?其实他们都以为陆夺被咬死了?
恶趣味的国君好好欣赏了一番姚灵灵焦急的样子,才道:“陆夺没死,不过当年樊莫尧的残部还在,为了保护陆夺,陆将军便在外散布陆夺身死的消息,其实人一直隐藏身份在军营中历练,就等着他能独当一面才公开身份。”
“原来是这样。”姚灵灵松了口气,也没注意到国君今日话比往常多。
解决完一件沉甸甸压在心头的事儿,姚灵灵本应放松下来,可当她对上国君一眨不眨注视她的目光,她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走了这么多年,你怪我吗?”
封厉目光微微一暗,却没再讨论这件事,而是移开目光,对着园子的花树道:“回来就好,多余的事,我不计较。”
姚灵灵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可是突然出现又在封厉面前突然消失,“真的?”
封厉忽然一笑,那笑容当真好看极了,姚灵灵呆了呆,就听他肯定道:“当真。”接着,她感觉自己脑袋被封厉轻轻揉了揉,“你只要安稳待在我身边便可。”
因为这过于温柔的笑容和话语,姚灵灵整个人直接傻掉了,恍恍惚惚回到临时住所,直到泡进温水里洗澡,才猛然回过神来。
不对啊!封厉明明知道我能靠着彩石链子穿越,为何什么都不问?
还有他说不会再抢我的东西,封厉这个人虽然有点变态,但他没必要骗我,可为何不再像之前那样了?
还有还有,他昨日究竟为什么发作?只是发现我不见了也不必气得发病吧?如果是因为这事,那他今日表现得也太平淡了吧?
以及另一件姚灵灵有些在意的事,便是封厉这个人太混蛋了,明明早就认识她还装作不认识她,第一次见面故意把她从花树上吓得掉下来,第二次见面还故意质问她是谁,害她天天担心,结果人家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
可恶!
姚灵灵一边想着,一边用力拍打水面,脸颊气鼓鼓的活似嘴里藏了食物的仓鼠。
不过想到她穿越这一趟压根没帮到封厉什么,她心头又觉得沉甸甸的。
从十年前小陆夺的反应来看,她穿越了肯定不止一次,未来的她为什么还要往过去穿越呢?一定是因为找到了封厉的病因!
吃一堑长一智,姚灵灵觉得自己下次穿越一定不能那么莽撞了,至少要把封厉的过去打听得一清二楚才行!
想明白这件事,她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愉快地享受起泡澡时光,刚刚洗完穿好衣裳,就听见宫女回报,说是樊婕妤求见。
听见“樊婕妤”这三个字,姚灵灵终于想起来她十年前没有了结的遗憾。
不过她好歹不像以前那么莽撞了,并没有直接见她,而是先询问樊婕妤的来历。
如今宫里人人都知道国君有多宠爱这位新晋的贵妃,不仅日日将她带在身边,在意外砸毁了贵妃的寝宫后还将人安排到了栖梧宫,这可是栖梧宫啊,皇后才能居住的宫殿,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国君有意将她选为皇后,因此栖梧宫里的宫女太监对待贵妃娘娘极为恭敬细心,听见她这么问,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樊婕妤的来历统统倒了出来。
姚灵灵这才知道,原来这樊婕妤不是樊太师的孙女,而是樊太师弟弟镇国公的女儿。
过去她还是个宫女时,没有人会跟她提樊婕妤的来历,更不会跟她说镇国公的名姓,樊婕妤的名字还是她突然升上贵妃后,樊婕妤来请安她才得知的。至于镇国公一家以前的事儿,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她都没敢问。当时的她哪里想到十年前的樊家那么有能耐?
因此穿越到十年前,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樊太师就是后来的镇国公,还奇怪怎么樊太师都往死里得罪国君了,怎么十年后还能混到个国公的位置。经宫女这么一介绍,她才知道,原来国公之位不是后来封的,而是樊家世袭的,十年前樊太师意图谋反,樊莫尧大义灭亲帮了国君,才能承袭国公的爵位,才能有今日的风光,而樊婕妤是他早年养在乡下的幼女,一直到三年前才接回家中。
难怪她十年前打听不到。就是封厉也太不听劝了,明明说了不要让樊家的女儿进宫,他还是答应了。不过樊婕妤的父亲有功劳,他将人弄进宫也许是出于政治考量?
过去,她是个心里不踏实的贵妃,所以啥也不敢问,可是现在,她是个有底气的贵妃,啥也不怕了!
姚灵灵想到这儿,再想想曾经差点害死她的樊婕妤,只觉得心头冒起了一股火,雄赳赳气昂昂道:“走,去会会樊婕妤!”
说罢便狐假虎威地挺起了胸膛,走到外间对上樊婕妤那带着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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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凉殿内,封厉打开袁枚呈上的玉盒,里头一条金色的蚕虫正静静地趴在一块寒凉的玉石上,许是察觉到动静,那金蚕微微扭动一下身子,探着脑袋朝向封厉。
它轻轻动了动,不知是嗅到了什么东西,忽然动作极快地朝着封厉的方向爬去,然就在它即将爬出那对于它的身子而言十分巨大的玉盒时,啪的一声轻响,封厉将玉盒合上了。
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袁枚眉心一跳,在封厉看过来前又迅速和垂下了眼睛,恭敬地听候吩咐。
封厉道:“你做得不错,想要什么奖赏。”
袁枚也不推拒,说了一些想要的东西,封厉一一允了,袁枚便退下了。
是简总管亲自送袁枚出来的,走出含凉殿大门时,袁枚忽然问他,“王上最近还勤于练蛊?”
简总管摇头道:“最近倒是没怎么去了。”
袁枚又道:“那他可有将蛊毒带在身上?”
简总管笑道:“姑娘可真会说笑,王上向来不爱带那些腌臜玩意儿的。”毕竟他一声招呼,便有数不清的蛊物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何须带在身上?
袁枚便没再说话了,可她心里却不住往下沉。只因她知道,那金蚕看着漂亮,其实是天下至毒之物,且也只爱食用剧毒,尤其是带着剧毒的蛊虫,若王上身上没有蛊虫,那吸引金蚕的……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人不说暗话,我要评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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