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姚灵灵再睁开眼睛, 看见栖梧宫里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陈设时, 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站起身, 飞快换掉自己身上的宫女衣裳,就冲外喊道:“来人。”
怜青和惜翠一同走了进来, 姚灵灵问她们,“我睡了多久?”
怜青见贵妃眼神清明妆发整齐, 着实不像刚刚睡醒的样子,有些疑惑却并没有问出口, 而是答道:“您睡了一个多时辰。”
姚灵灵心道,这时间跟上次差不多, 又道:“王上呢?他有什么变化?”
怜青和惜翠对视一眼, 齐齐摇头。
姚灵灵于是脚步匆匆往含凉殿跑, 谁知到了含凉殿前, 却被简总管挡了一下, 说是国君今日公务繁忙,让她明日再来。
姚灵灵有些失望,她小声跟简总管打听, “国君的毒解了吗?”
简总管目光微微一闪, 惊异道:“娘娘您说甚?王上何时中过毒?”
姚灵灵闻言一喜, 难道她这一次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想到这儿, 她就笑眯了眼睛,开心得简直想放烟花,对简总管道:“那我先回去,等王上得空了再来。”
简总管见她要走了, 几乎要笑成一尊弥勒佛,恭送道:“娘娘慢走。”
姚灵灵刚要转身,脚步忽然一顿,盯着简总管的脸迟疑道:“我怎么觉得,总管分外面熟?”
简总管生了一张圆乎乎的胖脸,脸上用脂粉抹得雪白,眉毛也修得细细的,若不是长相有些粗犷,怕是会被认成妇人。
听到这话,他笑呵呵道:“许是小人生得面善,许多人都这么说过呢!”
是这样吗?
姚灵灵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起来,等回到栖梧宫后,她对着这一次的穿越做总结,才猛地想起来,简总管跟小时候的见霜白长得好像啊!
*****
姚灵灵走后,简总管转身快步走进含凉殿内。
内殿暗香浮动,层层帷幔落了下来,遮住床上情景。
简总管站在帷幔外焦急地等待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掀开一层帷幔,露出卫太医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
随着帷幔晃动,被熏香掩盖住的浓重药味从室内泄露了些许,又很快被遮掩了下去。
卫太医眉头锁着,悄无声息从内殿走出来,简总管跟在他身侧,等走出内殿,才急急问道:“情况如何了?”
卫太医恍然回神,说道:“不必担心,国君身体强健,已经无碍了。”
简总管不信,“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我也不是那些迂腐不化的老臣,你不必向我隐瞒,王上若真无碍,你脸色会这般难看?”
听了这话,卫太医才明白他心中所想,连忙道:“简总管不要误会,我并非因此担忧。”
简总管直言道:“那你在发愁甚?”
卫太医小声对他道:“国君还在试毒么?”
简总管一愣,就听卫太医接着道:“国君这回受到的内伤其实并不严重,原本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压制下来,可国君这回显然力不从心。”
简总管明白他在说什么,就在一个时辰前,本来好好在书房批阅折子的国君忽然吐出一口血来,简总管还以为是国君练功出了岔子,可听卫太医这意思,明显不是啊!
简总管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国君仍在以身试毒?所以他的身子才……”
卫太医面色凝重,“蛊虫本就是阴毒之物,十年前国君处境艰难,利用蛊虫无可厚非,可如今国内政局稳定,朝臣也都尽心尽力,他何苦再与那些东西为伴?简总管,您是国君身边最倚重之人,还请您好好劝劝。”
闻言,简总管只得苦笑。
不久后,内殿传出国君的召唤,简总管连忙快步进去。
刚刚走到国君跟前,就听见他问:“灵灵回来了?”
简总管觉得国君这问法有些奇怪,不过国君刚刚醒来,他以为国君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也就没有纠结这个,而是回道:“娘娘方才来过,不过当时您还没醒,我就自作主张让娘娘回去了。”
国君闻言,顿了一顿,才道:“她有什么不同?”
简总管仔细回忆了一番,摇头道:“倒没什么不同。”他心想王上对贵妃真是关心则乱,娘娘离开他才两个时辰,能有多大变化。
不过简总管一向是个细心的,他回忆着贵妃当时的言行,一五一十说了,道:“娘娘当时还提了一句,说小人生得面熟。”
说到此处他还笑了一下,“兴许是娘娘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呢!”
听了这话,封厉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简总管悄悄看了他一眼,就见消瘦了许多的国君靠坐在床上,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往事,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笑容,尽管短暂,却足够动人。
简总管心想:幸好他不是贵妃娘娘,要不然又要被国君给迷惑了。
“再等七日。”封厉道:“灵灵再来,你就同她说我要闭关七日,等七日后再见她。”
简总管心知国君是不想这副憔悴的形容被贵妃瞧见,想养好了气色再见贵妃,他除了在心里感叹一番深情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只恭敬地称是。
封厉又道:“见霜白呢?”
提起见霜白,简总管就要发笑,“前头他找线索找到人家姑娘的闺房里去,被抓了个正着,那姑娘见他生得俊俏,想留他当姑爷,见霜白自是不愿,翻窗就溜了。现下可好,被那姑娘告上衙门,这几日都在东躲西藏呢!”
封厉轻咳了两声,才道:“帮帮那姑娘,尽量拖住见霜白。”
简总管应了一声,又道:“若见霜白逃离靖城……”见霜白也不是傻子,早晚能发现之前引他来靖城之人是个幌子,若他发现,恐怕第一时间就要逃离靖城。
封厉眼底寒光一闪,沉声道:“他要逃,就设计捆了他,或者……将他除掉。”
说起这句话时,他话语森然得令人畏惧,简总管眼皮子重重一跳,低下头去。
*****
接连两天,姚灵灵都见不到封厉的人影,要不是那些宫人对她恭敬依旧,她都要怀疑自个儿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行吧,见不到封厉人,她就自己找事儿做。
读书、写字、训练小绿蛇,复习巩固封厉教给她的蛊术,时间过得倒也快。
等到第三日这天,她正拿食物逗着小绿蛇玩,怜青忽然从外边进来,说是要求樊婕妤抄写的《悔过书》已经全部完成了,拿来给娘娘验看。
姚灵灵一下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想起来樊婕妤之前被国君罚抄书的事儿,她这一个月来忙着正事儿,早就把樊婕妤的事儿给忘了,乍一听到这个人,还真有点陌生。
怜青将那厚厚一叠纸呈到她面前,她随意翻了两下,也不计较樊婕妤有没有写全,质问道:“樊婕妤现在如何了?怎么不来给本宫请安?”
怜青立刻答道:“樊婕妤已被王上禁足,不得踏出她那院子半步。”
姚灵灵又问:“禁足多久?”
怜青眼也不眨道:“十年。”
姚灵灵:……
她有点纠结,樊婕妤禁足这么久,肯定就没有心力出来搞事了,那她要怎么整蛊她?
想起自己差点死于樊婕妤的挑唆,姚灵灵心里就觉得毛毛的,生怕哪天樊婕妤又窜出来吓她。
她拍拍自己的的小心肝,又摸了摸已经长大了许多的小绿蛇。心想自己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了,樊婕妤再敢来就强势怼她!
她又给小绿蛇喂吃的,鼓励它长壮壮帮她怼坏人。
小绿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一对金色的眸子温和地看着她,还在她掌心蹭了蹭。
姚灵灵心都软了,她以前为什么要怕蛇蛇,蛇蛇明明这么可爱!
“娘娘,这金子……”惜翠从里间出来,她方才整理了一番贵妃的箱笼,想要将脏了的衣裳翻出来洗洗,却见其中一套娘娘经常穿的宫女服里掉出了一块金子,过来问她怎么处置。
姚灵灵接过那块金子,这才发现那是十三岁的封厉临走前送给她的。
小封厉在下友国当质子的日子显然不是很好过,他当时摸遍了全身也只找出来这么一小块金子,担心她没有钱日子过不好,临走时他的眼神里都满是担忧。
姚灵灵只要想一想小封厉当时的神情,就觉得心口闷闷的。她把那块金子放在手里来回摩挲着,忽然对怜青和惜翠道:“我记得宫里有专门做首饰的作坊。”
两名侍女齐齐应是。宫里的确有这样的作坊,里头的师傅手艺精湛,做出的饰品专供后宫妃嫔使用,不过不同等级的妃嫔份例不同。惜翠道:“娘娘若是想要什么式样的首饰?奴婢这就让人将手艺最好的那位老师傅叫来。”
姚灵灵摆摆手,她不好意思让老人家专门折腾这一趟,索性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就带着两人亲自去了一趟。她想把手里那块金子打成首饰戴在身上。
老匠人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要求,他看着那块小小的金子,说打成什么首饰都有点寒酸,衬不上贵妃娘娘的身份。
姚灵灵倒不介意,最后请老师傅打了一根细细的金簪子。
材料所限,打出来的成品跟专供贵妃的金银首饰没法比,但姚灵灵却觉得异常满足,接连几天都戴着,毕竟……这可是小封厉送给她的东西啊!
戴着小封厉送给她的金子,七天的时间一过,姚灵灵立刻就蹦去了含凉殿。
她见到封厉时,对方正坐在平常坐着看书的地方,依然有些瘦削,但气色明显比她穿越之前好看许多,姚灵灵眼神几乎要怼到他脸上,确定他的气色不是靠化妆化出来的才放心。
由于她怼得太近,发髻上的那根金簪一下就入了封厉的眼。
“你平常不爱戴首饰,今天怎么变了?”
按照规矩,贵妃的服饰是非常隆重华丽的,姚灵灵起初坚持了两天,后来就将满头钗环除了,嫌麻烦,今天她却主动带着一根金簪子,自然引来封厉的注意。
七日不见,姚灵灵发现封厉似乎还胖了一点,有些高兴,闻言就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好看不?我很喜欢这个。”
那是一根金蝉发簪,工匠的手艺好,那金蝉栩栩如生,灵动异常。
封厉伸手接过,簪子入手,他的目光却微微沉了下来。
簪子的分量不对,那金蝉……是空心的!
不久后,负责妃嫔钗环首饰的司珍房上上下下数十人都被拉了出来,人人都要贬职受罚。
姚灵灵刚刚定制过簪子的那位老匠人买通人求上门来,说国君不论缘由就要罚人,他年纪大了受不得杖责,怕是要被打死,请贵妃娘娘救命!
姚灵灵懵了一下,连忙让人去将执掌刑罚的人拦下,自个儿又匆匆跑去找国君,问他怎么要打人,司珍房的人也没别机会得罪国君啊!
对此,国君格外淡定,他冷淡道:“此事你不必管,那些人怠慢你,活该受罚。”
姚灵灵:……
怠慢我,什么时候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本来自信地以为六点前肯定能发出来,然后下午开始一直头疼,头疼啊头疼,就又拖到这么晚哎。
尽量赶进度把大纲内容写完然后完结,啊,我知道你们要说太短,但我没办法啊,日更三千不到十块钱,因为收益太差编辑都不给我榜单了,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砍大纲完结了,我一直写一直写,其实还是因为我喜欢写小说,喜欢讲故事ε=(?ο`*)))唉,我想尽量把一个故事完整地讲完,而不是因为收益问题就匆匆结尾,感觉那样有点对不起百分cp。感觉我现在的心态有点像个老父亲,孩子不争气怎么办捏?还不是要好好爱护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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