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扎塔娜的视角中，那个拥有虹发紫眸的人的眼神突然柔和了起来。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之前表现的不温柔，而是和之前的眼神相比，他忽然间看起来更加像是个人了。然后扎塔娜感受到耶底底亚身上魔力的变化，那澎湃却不像人类的魔力出现了一丝神性，比她在戴安娜身上感受到的更加圣洁与浩大。她看到了充满智慧与包容的金色瞳孔。当身穿以色列华服的王褪去了鲜花面对面端坐在椅子上，扎塔娜忽然不怀疑这位所罗门王的身份了。
如此贤明，如此智慧，如此强大。正是所有人民都盼望爱戴的王，也正是耶底底亚刻意塑造的所罗门王。
耶底底亚注视着她——旁边的蝙蝠侠，让扎塔娜在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布鲁斯的个人魅力（不提那庞大的蝙蝠家族或正联，单是布鲁西在宴会上表现的魅力连大都会的某个秃头有时都无法抵抗。）她该说什么？不愧是蝙蝠侠。
扎塔娜在一边胡思乱想，没有读心术的普通人类蝙蝠侠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但没有说话。他在屏幕上操控了几下，一个人的身影显现出来。
“北欧神话，洛基。”蝙蝠侠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那虚拟的身影是个有些瘦削却优雅高傲的男人，他微仰着头，看起来有些骄傲，就如同以往英国那些高傲的贵族，但他确实有那个资格。然后虚拟的景象变换，全副武装的洛基站在向他跪服的人类中央，正是洛基来到地球后的所作所为。“一个想要统治人类的神。”
蝙蝠侠说着，语调不为所动，没见愤怒也没见不屑。他看了眼耶底底亚，发现他在听到神后并没有反应，反倒是戴安娜站起身来。
“阿斯加德的恶作剧小子。”她说着，咽下了第三个甜筒的最后一口，腰际的套索仿佛在闪闪发光。戴安娜看过来，说：“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公主。”蝙蝠侠把纽约的资料整理更新了一遍，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纽约有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并不是什么坏事，除了在抢阿福的小甜饼和某些互损的时候，“正义联盟不会涉入任何国/家的政/治。”
而这件事神盾局已经插手了。
“master，如果您想的话。”耶底底亚忽然面色如常的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蝙蝠侠面前表达自己的意愿。他看着蝙蝠侠，缓缓陈述着一个事实：“我一招（一发宝具）可以解决他。”
扎塔娜：……
戴安娜：……
“该死！”蝙蝠侠低吼一声，知道自己忘记什么了。大概是因为现在的耶底底亚表现的太柔和再加上昨晚上事发突然，而在蝙蝠侠还没缕清一切时梅林又上线送给了他一个美梦，导致他间接或直接的忽略了耶底底亚在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可是杀死了一仓库的人。
这并不是指耶底底亚杀得不对，在昨晚交手后，蝙蝠侠知道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即便在布鲁斯看来，那些人也是死有余辜的，但同时，那并不代表蝙蝠侠会认同。
人并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是蝙蝠侠给自己的准则与底线，即使这法律有时并不公正，但耶底底亚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蝙蝠侠不知道古时的国王是什么样的，但他能从上层社会的资/本看出来，而在耶底底亚的统治的国家中，法/律与利益也肯定是依照对耶底底亚有利的方面来制定，在当时他的一声命令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奔波劳累甚至死亡。
他知道，但他不在意，因为他是王。
而蝙蝠侠最担心的就是那种不在意。
时代所趋罢了，蝙蝠侠不会怨天尤人，也不会因此厌恶耶底底亚，他只是担忧，正如他之前忧虑正联的任何一个超能力者一样。扎塔娜对于耶底底亚的战力惊讶了一下，之后又觉得理所应当。她看了蝙蝠侠一眼，知道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哦，男孩。戴安娜站在一旁抱起手臂看着他俩，觉得有种莫名的既视感。她想了一会，觉得这很像当初超人与蝙蝠侠相遇的时候，那时候蝙蝠侠比现在还要多疑与刺人，超人脾气也没现在好，不过现在。戴安娜想了想超人看蝙蝠侠的眼神，再看看现在如出一辙的耶底底亚，挑了挑眉，直接转身去了大厅。
扎塔娜站在原地，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也抱着自己的手臂，看着蝙蝠侠：“布鲁斯，我知道你能解决这个。”
她说完，摘下帽子对耶底底亚行了一礼，然后戴上潇洒地走了。同时将目光投到她身上的两人在她身影消失后，又转回视线对视着对方。
“我需要给你定个规矩。”蝙蝠侠皱着眉，声音低沉嘶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不止是耶底底亚本身，还有他转换的其他角色，不论是之前的“山之翁”还是后来的梅林，都不算心慈手软之辈。当然，这个心慈手软并不是贬义，蝙蝠侠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但明显耶底底亚要更加干脆利落。他必须要做个保证。以防以后出现个暴君又或其他神明什么的。
蝙蝠侠看着自己右手鲜红的令咒，因为之前让扎塔娜查看的原因他还没有戴上手套，上面三划的令咒鲜明而完整。扎塔娜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正如耶底底亚所说，这令咒确实代表了契约，而相比起恶魔或法师的契约，这个更加私人，或者说，主/仆契约。
至少蝙蝠侠是这么认为的。
想想，一划令咒就代表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还不需要支付多余的代价，这与那些私密的主/仆契约并没有太大区别。而这令咒的主人若是心怀不轨或者是个恶徒，那后果将不敢想象。
蝙蝠侠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应该使用令咒来约制耶底底亚的，但他不喜欢那么做，何况耶底底亚也并非罪人或恶徒，他们之间也是理念不同。蝙蝠侠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两天的无奈比以往一年的还多。更别提他面对耶底底亚，总有种面对杰森的既视感。
“我不能桎梏你，耶底底亚。”蝙蝠侠将手套戴上，当他的手指在皮革中伸直的时候，有种隐蔽的美感，“但是，我需要一个保证。”他说着，以自己最黑暗冷漠的姿态看着耶底底亚，那是能让哥谭的罪犯（小丑之类的除外）看到后就腿/软并立刻回想起自己在医院的花销然后投降并说出自己所做所为的冷酷。能让绿灯第一次见到后直言：我真怀疑蝙蝠你有没有心。然而耶底底亚完全不为所动，他看着蝙蝠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炸了毛的猫，或者一只警惕外敌的斯芬克斯。
蝙蝠侠当然不知道斯芬克斯是什么，也没想过有人会这么看他。他只是觉得耶底底亚看着他的视线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在我们之间的契约没有结束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杀人。”蝙蝠侠说。至于为什么是契约结束前，蝙蝠侠并不觉得耶底底亚顺从他是因为他本身，若是没有了契约，这位王恐怕会直接扭头而去。他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称呼：“以同伴的身份。”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servant的称呼。耶底底亚想。在以往穿越者的记忆中，蝙蝠侠总是孤身一人，而在接触后，他发现蝙蝠侠并不是孤独，而是布鲁斯觉得蝙蝠侠就该这样。孤独，黑暗，恐惧。就算是被宣传成为一个打击罪犯的怪物也无妨。而哪怕是超人，蝙蝠侠也从未承认过朋友的身份。
蝙蝠侠直视着耶底底亚，正如同超人将氪戒送给他时一样，而耶底底亚也欣然接受了这个目光。
“我的荣幸，master。”耶底底亚点了点头，他金色的瞳孔中注视蝙蝠侠，像是注视一块珍宝。蝙蝠侠感到了不对，但把耶底底亚的态度和超人对比觉得也没什么。他伸手打算将虚拟屏幕关掉，红色的警报忽然响起。
清晰的景象随屏幕忽然在空中出现，戴安娜执着剑严肃地走了进来。在屏幕上，醒目的斯塔克大厦平台玻璃全碎。镜头自动拉近，蝙蝠侠看到一块发光的蓝色方块。宇宙魔方。他阴沉的想着。他早该知道这东西放到政/府手上不会出现什么好事。
瞭望塔外敌入侵的警报并未响起，发出警报的是地球上纷争的警告系统。而在斯塔克大厦的上空，一个黑洞缓缓张开，如同一张长满獠牙的嘴，正打算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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