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霖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一块白糖糕塞进嘴里, 吃下肚之后, 楚添霖才认真回答她的问题。“那小子你就不用担心了, 有太子殿下罩着他, 在宫里吃好喝好,比人家做官的都强。”
顾婉婉颇有几分不相信,觉得他是夸张了。楚添霖向她招招手,跟她走近之后, 才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要说一般人做太子殿下的伴读,是没有这般好待遇的,偏偏他深得太子殿下欢心,这是他的运气。只要太子殿下一直得势,他以后的前程,你完全不用担心。”
他这话本是想安慰顾婉婉的,却被顾婉婉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皇上就太子殿下这一个皇子,还能失势?”
人家皇子多的, 才需要争权夺位, 像梁浩玉那样完全没有竞争者的情况, 在历代以来都很罕见, 可以说只要他健康长大,他就能够顺利继承皇位。
“什么都可能发生,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
上辈子的事,楚添霖不好怎么和顾婉婉详细说,他隐隐觉得太子殿下的遭遇, 这一次并不会有什么变化,除非他能够找出他身边有意害他的那个人。
就连楚添霖也还说不准的事情,顾婉婉就更不知道了,她以前的生活都局限于将军府,对于宫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她唯一希望的是她弟弟在宫里能够平安顺遂。
京城臻品轩
红玉刚刚送走一个客人,自己把银子收进钱箱,拿起毛笔沾了些墨,仔细的记账。
刘权双手抱拳站在一旁,悠然自得的旁观她辛苦劳作。
“刘大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小姐安排咱们俩一起打理这铺子,结果你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这才小半日可累死我了。”
“我教你读书识字、写账本,都没有收你银子,你倒还抱怨起我来了。”
两人正贫嘴,又被顾婉婉抓了个正着。
“你们两个又在吵啥呢?”
她走进去铺子里,往那些柜子上看了一圈,发现之前送来的新样式都叫人给挑走了,剩下那些还是前两天给人挑剩下的,瞧着一时半会儿是卖不出去了。
“小姐,刘大哥把他的活都推给我干了,那他在这干嘛呀?我这不正和他理论嘛。”
红玉委屈巴巴的在这铺子里,她一直很卖力的招揽生意,再苦再累她也没有怨言。一想到小姐会把盈利分一些给她,她就越发有劲儿,感觉和自己的买卖差不多,只是回报稍微少一点而已,可对于她们这种做奴婢的能有其他的收入来源,算是很不错的。
偏偏刘权非要缠着她,让她学记账,说是怕以后他不在的时候,铺子没人管理,可这会儿他明明就在铺子里,也还是让她自己写账本,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好啦,你们两个我缺了谁都不行。斗斗嘴可以,可别太过了。”
顾婉婉过来铺子,本也只是为了了解一下卖货的情况,看明白之后,她便匆匆离开了,留下刘权和红玉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红玉败下阵来,认命的拿起笔把她之前没有记完的账,挨个记完。
此时楚侯府里气氛凝重,完全没有前阵子刚刚和张家小姐定婚时那喜庆的气氛。
楚添赐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伺候的丫鬟能够自由进出,其他人等没有安宁县主的准许,都不能够进入他的房间。
这几日以来,他每日都准时喝药,一次都没落下,可是这身子也没见好起来,不仅没见好转,眼瞧着身上那红疹的迹象明显比之前要更严重了。而且他自己也感觉全身愈发无力,像是得了什么重症。
到了这时候,楚添赐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之前一直对顾清宁心心念念的,到了危及到自己性命时,他忽然发觉他对顾清宁的感情,或许也就那样吧。
他躺在床上有力无气的看向紧闭的房门,母亲不让他出这房间,就连院子里也不让他走动,好像生怕他把这病传染给其他人。
他这担惊受怕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他排解一下忧愁,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眼瞧着这人渐渐消瘦下去。
他住在府里头,一直没有外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那新月湾早就被安宁县主的人给搅和的经营不下去,关门大吉了,那鸨母也被人给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
风光一时的新月湾,就此销声匿迹。里面的姑娘们,有的离开京城,回了家乡,有的转去别的青楼,继续做这营生。
然而这些都与楚添赐没有关系了。
这等了几日,许是看儿子这病情完全没有好转,且肉眼可见的在恶化当中,安宁县主没得办法,只能亲自去了趟张老将军府商量退婚之事。
任张老将军一世英名,但没想到自己宝贝女儿还会被人退婚,自然是怒不可揭,安宁县主百般安抚,承诺各种补偿之下,才将这婚事给顺利退了。
可无论她怎么补偿张家,张老将军她是已经得罪了。
天下无不透风之墙,他们两家的婚事取消这事,最终还是传了出去,具体是谁家先提出的退婚,各种缘由并无人知晓。
顾清宁听到这消息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之前楚添赐明明说好的,等娶了张家小姐进府之后就接他过去,可现在他和张家小姐的婚事取消了,那她还能进侯府吗?
她等不及楚添赐过来找她,便要上侯府去找他问个清楚。谁知在大门外就被家丁给拦下来了,任凭她怎么说,他们的家丁死活不让她进去,就连替她带个话也不答应。
顾清宁差点急哭了,赖在侯府大门口楞是不愿意离开。情绪激动时,她伸手去推了那家丁,谁知那家丁顿时来了脾气,反手也推了她一把,这一推便把她推到地上。
她爬坐起来,手心火辣辣的疼着,抬手一看,手掌处磨破了皮,正往外面渗血。
顾清宁一想到,自己之前明明已经有了希望,现在突然一下她的未来又成了未知数时,她这心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冷静不下来。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加上手掌受了伤,她这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你不让我见你家世子,我便呆在这不走了。让人大家伙都看看,你们侯府是怎么欺负人的。”
顾清宁豁出去了一般,对着那家丁大吼起来。家丁一见这架势,怕会引起其他人的围观,失了侯府的面子。
只好先把她带进院子里,自己去禀报一声。见与不见的,交给主子们去决定,若是因为他挡了这女人,这女人闹起来他可负不起这责任。
顾清宁一听自己能进去,倒也不哭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尘,跟着家丁走了进去。
“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禀报一声,你可别乱跑。”
顾清宁点点头,这旁边还有人守着呢,再说这侯府她又没来过,楚添赐在哪个院子她都不知,她还能跑去哪。
等了好一会儿,顾清宁没等来楚添赐,却是被人带到安宁县主屋里。
“我听他们说你要见天赐?”
安宁县主说话时,依旧是那高傲的模样,顾清宁在她面前,犹如小媳妇一般,说话声音顿时想了许多。
这日,顾婉婉照例到铺子里走了一圈,出来后,她没急着回楚府,而是四处逛着,无意间却撞上失魂落魄的顾清宁。
这次顾清宁没有表现出那与她为敌的模样,甚至于撞上她的时候,好像根本就没有认出她似的。
“你没事吧?”她冷声问道。
原本和她就没有过多的交情,不过这迎面撞上了,即便是陌生人,也会说上一两句话,她看清宁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好似受了很大的打击,还回不过神来,就她这样走在大街上,莫说是撞人了,就算前面来的是辆马车,可能她也照撞不误。
顾清宁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顾婉婉,她的心狠狠的抽痛着,为了她曾经的付出,也为了她以后注定悲惨的生活。
这时候看到顾婉婉,她忽然就没了以前那种一定要比过她的劲头。
争来争去,最后她还是一无所有。
她自嘲的笑了笑,一个字没说,避开顾婉婉向前面走了。
顾清宁这样的反应,还真是让她感到意外。顾婉婉忽然想起前两天听说楚添赐和张家小姐的婚事取消了,还听说楚世子好多日没有出过侯府,对外说是惹怒了安宁县主被关了禁闭,可具体因为什么事,外面一点传言都没有。
他们藏的这么深,她猜想情况必定非同一般。当时她已经在猜想,是否和楚添赐的病情有关。
顾清宁回到家中,完全没有理会跟在她身后不断询问的吴氏。她心灰意冷的坐在床边,往后一躺,双目无神的看着那粉色的帐幔。
安宁县主今日在侯府和她说过的话,还如犹在耳,怕是今生都难以忘怀。
在安宁县主眼中,她就是个以□□人,唯利是图的贱女人,她说她不配进侯府,哪怕是作为妾室。
只要有她在一天,她都不会让她进侯府。
安宁县主这般讨厌她,自然不会让她和楚添赐再见面,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上次楚添赐明明告诉她,安宁县主已经答应了让她进府。还有他的婚事,好好的怎么就取消了呢?
顾清宁有些绝望,当初她若是坚定一些,不走出这一步,现在或许就没那么痛苦了吧。
现如今,想回过头去想以前,她只觉得心里越发的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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