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

    未婚妻

    “这边。”

    钟虞回过神, 看向阿尔莎。

    “我们去哪里谈”

    “露台。”

    阿尔莎言简意赅,说话时也微微垂着眼, 或者侧头看向别的地方。

    钟虞跟着她,一路走到了城堡的某一处露台上。从这里能够将前侧花园的大半景色尽收眼底。

    她站定, 等着阿尔莎先开口。

    “我想, 表面的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吧,大概你也不会想听到这样的开场。”

    “的确是这样。”钟虞顺着她的话开门见山,“我比较好奇的是, 你真的在我选择成为猎人的时候,希望终结我的生命”

    “谁告诉你的”

    “默里。”

    “除了他也的确不会有别人。”阿尔莎平静地说, 像是在自言自语, 接着没什么感情地继续道, “我是血族, 你作为我和他的孩子,我当然希望你能延续我的选择, 但是你站到了我的对立面,如果你足够狠心,还会带着其他猎人想办法杀了我。”

    钟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阿尔莎只是爱她的父亲,对她实在没什么感情。两个人此刻与其说是母女重逢, 不如说是两个不够熟悉的人在谈判。

    “那么,从那次抉择之后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沃伦又凭什么说你能决定我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呢”

    “我以为你会像他一样,试图用感情打动一个人, 但你比他更理智,也更冷静。”

    冷不防的,钟虞听见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转过身看向阿尔莎,“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而对你打感情牌显然不是个聪明的决定,毕竟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可言。”

    话音刚落,阿尔莎第一次正对上她的目光,钟虞也得以更加仔细地打量对方。

    比起画像上那双死气沉沉的黑眸,显然深红的瞳色更适合阿尔莎,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但是作为“母亲”来说,她眼里却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亲情。

    在钟虞说完这句话后,阿尔莎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过了片刻,她说“从沃伦的利益角度出发,你不应该和盖瑟在一起。盖瑟需要的是一位纯血种的伴侣,这样他才能繁衍强大的后代。”

    “你将问题偏离了轨道,阿尔莎。不过,我大概已经明白你的答案了。”钟虞笑了笑,“你不准备谅解我,对吗”

    “我会为了追随沃伦就抛下你们父女,你在来之前就应该知道答案了。”

    “你说的对,那么,谈话结束”说完,钟虞就要推开门重新回到走廊。

    “你爱他”阿尔莎忽然问。

    钟虞转身,“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如果我不谅解你,你就算能活着离开赛克斯提亚,也会在月圆之夜死去,但那时你死了则会对盖瑟造成重创。如果他真的对你非常重要,你就应该选择一种对他伤害最小的方式。”

    “那你告诉我,解除誓言的方法是什么”

    “用当初盖瑟刺破胸膛的那把银制匕首刺进你的胸口,将血放尽后用烈火灼烧身体,直到被烧尽”

    说着阿尔莎的脸色忽然一变,她想转身看向露台之外,但动作到底慢了一步。

    一道黑影迅捷地掠了上来,下一秒逼近阿尔莎,毫不留情地将她重重撞在露台围栏上,围栏骤然断裂,碎石从高空坠落。

    “哥哥”

    盖瑟猩红着眼,獠牙凶狠而肆意地探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倒地的阿尔莎,脸上都是阴沉的杀意,冰冷的语气里溢着低低的、喑哑的咆哮,“谁允许你对她说这些话”

    “你不可能杜绝一切她可能知道这些的可能。”阿尔莎面无表情地要站起身,却紧接着又被死死扼住脖颈。

    “做你该做的,”高大的金发吸血鬼加重了手指所用的力气,像一身裹满寒冰的毒蛇,“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永远也无法开口说话。”

    阿尔莎被提离地面,她咬着牙克服痛苦,獠牙却反应出她最真实的感受,慢慢伸了出来。

    “结果已经注定了我不会背叛你的父亲”

    这种字眼无疑是雪上加霜。

    盖瑟蓦地向前发力,两人从露台上向下跌落

    “哥哥”钟虞瞪大眼追上去,结果冲到露台边缘时看见阿尔莎被稳稳落地的盖瑟撞在草地上,地面顿时溅开一个浅浅的凹坑。

    她紧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刚才一时情急,忘记了这种高度和力度根本没办法伤到吸血鬼的身体。

    她一个呼吸间克服了迟疑与担心,闭眼纵身跟着跳了下去,接着几乎是下意识屈膝,她平稳地踩在了地上。

    “哥哥。”

    斗篷忽然被人向后扯了扯,接着一只手握住了他的。

    盖瑟眯了眯眼,冷冷地站起身。他揽住身后少女的同时,有所感应地朝右侧抬起头。

    沃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古堡的露台上就在他们刚才所处的那一层之上。

    “哥哥,不管怎么说”剩下的话,钟虞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管怎么说,阿尔莎都生下了她,而且还是沃伦的追随者之一。

    盖瑟似笑非笑地瞥一眼沃伦,接着垂眸面无表情地盯着从地上起身的阿尔莎,“不用白费力气,没有ceia,我也绝不会接受那位未婚妻,至于休眠或是死亡你们以为会是我所顾虑的”

    “如果你们坚持这样,”盖瑟挑眉,缓缓吐出冰冷的字句,“在我们离开赛克斯提亚之前,一定会把那位未婚妻的死讯作为告别礼送给你们。”

    沃伦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接着便转身消失在露台。

    同一时间,钟虞也被盖瑟整个抱进怀里,下一秒就要径直离开。

    “等等”她手抵住他的胸膛,仰头用软绵绵的讨好目光望着盖瑟,“我给她一点东西。”

    “什么”盖瑟语气不太好,还有点阴测测的。

    “画像。”钟虞眨了眨眼,悄悄露出一点狡黠的意味。

    几秒之后,她成功地重获自由。

    阿尔莎正要走,钟虞看着她的背影开口“阿尔莎,我有东西要给你。或者说,还给你。”

    说着,她走过去,递给对方两张撕碎的纸片,“你都不好奇我怎么认出来的你”

    “是它。”阿尔莎有点恍神,把画像接过,“盖瑟把另一半交给你了”

    钟虞点头,又问“这是你离开之前请人画的”

    “是他说,想留下纪念,也为了以后告诉你母亲的样子”阿尔莎平静地别开脸。

    “可惜你的那一半也被撕下来带走了,没能发挥什么作用。现在就还给你吧,我觉得或许你更需要它。”

    “不,”阿尔莎握着画像,却没有低头去看,“他的样子牢牢定在我的脑海里。”

    四周沉寂下来。

    钟虞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苦笑”。

    “来之前,我在想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我想着或许你不会对我们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感兴趣,谈亲情更是牵强。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她缓缓地说,“但是你和父亲之间的感情的确毋庸置疑。”

    “我最后一次郑重地请求你承认和谅解我由猎人转变为血族的事,如果你坚持原本的意见,那我会说服哥哥离开赛克斯提亚。你给了我生命,似乎是有收回它的权利的。”

    “ceia”身后传来不悦与恼怒的男声。

    钟虞朝阿尔莎笑了笑,转身重新回到盖瑟身边。

    阿尔莎抬眼,静静打量一眼少女纤细的背影,接着和盖瑟四目相对。

    对方眼里满是冷冰冰的警告与逼迫,翻涌的怒气似乎被他压了下去,“希望在日落之前,你和沃伦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身前的男人脚步沉闷,浑身被低气压笼罩。

    钟虞“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

    走廊宽阔幽长,这一路两人都一言不发,气氛紧绷得有些压抑。

    没过多久,男人在一扇门前停下,钟虞跟在后面走进顶吊得极高的房门内。

    “砰”耳边蓦地传来巨响。

    在她踏进房间内的那一瞬间,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忽然横过来重重击在门上。

    门被这力道迫使着猛地紧闭。

    钟虞被吓了一跳,惊叫溢到喉间又被她吞了下去准确的来说,是盖瑟的唇把她的唇堵住了。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带着咬牙切齿的怒火。

    钟虞只能无助地抓着盖瑟因撑着门板而横在她脸侧的手臂,很快又被对方恶狠狠抓着腿提起来,将所有力量都架在他的手上、腰上。

    “谁允许你私自做决定”

    下巴被长指用力攥住,她睁眼,对上盖瑟血红色翻涌的双眼。

    “哈,”他讥讽地勾起唇角,“只会可怜兮兮鸣叫的小鸟长大了,羽毛丰满了,就开始想着扑腾翅膀跳下悬崖”

    “我没有”

    “没有,”他打断,指腹粗暴地揉着她的唇,“那么,ceia,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说服我和你离开赛克斯提亚,又准备怎么让阿尔莎收回你的生命”

    “谁允许你做这种决定谁允许你一副慷慨就义的蠢样子去送死”

    盖瑟的怒气,的确是钟虞始料未及的,他红色的眼中像灼烧着一团炙热的岩浆。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她抱住盖瑟的脖颈,像安抚一只狂躁的兽那样去轻抚他后颈,指尖轻轻在脖颈上发际延伸的尽头按压撩动着。

    “哥哥,我从来没有绕开你自己做决定的意思,既然是伴侣,那么任何私自的决定都是自私的。”

    他脸色依旧难看的可怕。

    “我只是想试试她会不会心软,在顺便利用我父亲的前提下,并不是会真的乖乖放弃生命。”

    盖瑟紧紧盯着她,或者说是“审视”更合适。

    “真的”

    “真的。”她点点头。

    盖瑟眯了眯眼,那眼神不像是全然的信任,但也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吞了的表情。

    他大拇指探入她口中,看着她被迫仰头、又收起獠牙不敢咬到自己的小心模样,心里一种无名的焦躁浮现,让他蛮横地加重力气。

    “最好是这样,你这个小骗子。”他冷哼,“ceia,你这个惯犯。”

    “哥哥”她故意在这个时候说话,发音含混不清。

    盖瑟挑眉,忽然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笑得不怀好意。

    “小时候你连牙都没长出来的时候,也喜欢这样抱着我的手咬手指。”他俯首,漫不经心地舔了舔她的唇角,“现在,ceia,你还很喜欢,是不是”

    这番话听起来莫名有些羞耻。

    钟虞摇头,舌尖抵住他指腹,头也往后仰,一副想摆脱这种局面的模样。

    盖瑟嗤笑,手指轻佻地去碰她探出的獠牙。

    逗弄够了,他低头又开始一记蛮横的吻。钟虞酝酿出委屈的神色,故意在一吻结束后靠在他肩上不看他。

    “反正每次都是你欺负我。”

    “欺负”盖瑟懒洋洋地轻哼,单手将人抱在怀里朝床边走。

    钟虞蹬腿,“我不要。”

    “哥哥哄妹妹睡觉,理所当然。”

    “血族根本就不需要睡觉”她手撑着盖瑟的肩,去咬他的耳朵。一个拙劣的借口

    然而后者根本就不在乎,就像一只任幼崽撒野的兽类。

    在钟虞看不见的角度,盖瑟的目光外阴沉。他一把抽掉领口繁复的宽领结扔在地上,鞋底又从领结上踩过。

    焦躁、急切和一种无处宣泄的恼怒,让他急于想做点什么来占据思考的空间,并证明她还是好好待在自己身边的。

    与此同时,在古堡另一边的某间书房里,弗莉达正提笔写信给自己的父亲母亲。

    她是纯血种家族的一员,也是沃伦羽之中推选出来的未婚妻人选。

    她的父母亲嘱咐一定不能将这件事搞砸,毕竟能成为gaiserbon的伴侣并与其繁衍后代,这将是无上的荣耀与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弗莉达想到刚才见面时的情景,嘴角顿时轻轻向下撇,眉头也皱了皱。

    忽然,她手一顿,笔尖停住。

    下一秒,弗莉达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痛苦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意识,变得呆滞而空洞。

    她抬着头目视前方,双手却飞快地动作着。

    先是从写了一半的信纸下面抽出一张新的,然后沾了墨水流畅地书写起来。

    一副诡异的画面。

    几秒钟后,笔尖停下了,没过多久写着短短两行字的信纸就干透了,她继续马不停蹄地将信纸折叠成小方块,塞进紧贴着皮肤的衣袖里。

    做完这一切,弗莉达整个人瞬间恢复如常。

    她似乎有点狐疑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专心完成面前未完的信件。

    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此刻袖子里还塞着一张信纸,同时那信纸上写着

    “我一定会来救你。

    等我。

    reed里德”

    作者有话要说  纯洁地哄睡觉了,关灯放摇篮曲

    此刻看到这一章有人哄睡的非单身狗速速被我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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