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吴念晴和吴若灀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了。
这两年里在吴夫人的悉心调理之下,吴念晴养出了一身白皙胜雪、吹弹可破的肌肤。并且,吴念晴不仅继承了吴夫人的美貌,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吴夫人年轻的时候便是京中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谁知她的小女儿吴念晴长开了,美貌更甚母亲千倍百倍。
只见吴念晴生得是眉若远山、目如星子,香腮似雪、唇若樱瓣……展颜一笑,明眸皓齿,令人见之忘俗——好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记得吴念晴才回到常恩伯府上时,因多年的营养不良和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粗糙,看起来远不如吴若灀漂亮。
可今非昔比。虽说十五岁的吴若灀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但是往吴念晴身边一站,一下子就让面容姣好、身形袅娜的吴念晴比成了土货。
上辈子的吴念晴也很美,但是她满身戾气,令人见而生厌,所以无人关注她的美貌。
这辈子的吴念晴换了个芯子,对世界不再有仇恨,又在父亲母亲身边度过了这幸福的两年,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都是快活的气息。这份少女的活力,更是将吴念晴的美丽衬得如钻石一般,熠熠生辉。
日积月累中,吴念晴的美貌在京城传开了。京城无数名门子弟打破头,就是为了能在常恩伯府女眷出游的路上,一睹念晴姑娘的芳容。
到常恩伯府做保山提亲的各路贵人,也几乎要将常恩伯府的门槛踏烂了。
而不管是谁家求娶,吴夫人就一句话——“我的小女儿才十五岁,年纪尚幼,成婚之事,三年后再议。”
虽说吴夫人这样放话出去,但是作为母亲,她还是在暗中替女儿相看京中名门子弟的模样品质的。
在吴念晴的婚事迟迟未能定下的时候,吴若灀的婚事也是岌岌可危。
永乐侯夫人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吴若灀的生母是个做皮肉生意的贱妇、生父是个卖猪肉的屠户,便重新审视起儿子王子宸同常恩伯府的这桩婚事来。
这两年里,又看到吴念晴一日日地长成,越发地比吴若灀美丽优秀,永乐侯夫人就越发地悔不当初。
同吴夫人会面的时候,永乐侯夫人就拐弯抹角地暗示她,要常恩伯府的念晴姑娘代姐出嫁,嫁到永乐侯府来。
面对永乐侯夫人的这个提议,吴夫人只一味装傻,一口咬定王小世子是同他们常恩伯府上的吴若灀定的亲。
一来二去的,常恩伯府又传起了新的谣言——这永乐侯府看不上咱们家的若灀姑娘,怕是要悔婚了!
虽然说,这样的风言风语让吴夫人再次扑灭在萌芽状态,但是身为当事人的的吴若灀,听到这风声,还是,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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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吴夫人一直有带常恩伯府上的两位千金出去社交,认识京中各位夫人和小姐。
吴念晴和吴若灀过了十五岁,这样的社交也变得频繁起来。
这一日,就是宫中董太妃的七十寿辰。皇后下了懿旨,命京中的名门贵妇领上家中千金到皇家别院去,共同为董太妃贺寿。
在京城贵族圈混了两年,顾舒窈早就将这样的聚会给摸透了。
京中这样的活动,看似名头各异,但殊途同归——不就是大型相亲现场嘛!
不过这一次,吴夫人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兴致高昂地把女儿打扮起来,反倒是让她简简单单地穿了身素色的坦领半臂襦裙,头上随便簪了几朵含苞待放的黄玉兰。
可无奈顾舒窈就是天生丽质,纵然不做华丽打扮,也是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的。
看向镜中自己那张不过略施粉黛却仍十分美丽的脸,顾舒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阿娘,今日是董太妃的寿辰,女儿就这般素净地去吗?”
此时,吴夫人挑好了一副珍珠耳坠子过来,一边给女儿戴上,一边道:“没错。今日我们的晴儿要低调。”
“阿娘,此话怎讲?”
“太后素来同董太妃要好,董太妃的生辰,她老人家自然是要去的。”吴夫人将理由徐徐道来,“太后去了,中宫娘娘焉能不去?宫中的那些贵人、皇子皇孙焉能不去?”
两年的母女默契,让顾舒窈猜到了吴夫人的言外之意:“所以阿娘是想要晴儿低调,莫要同皇家人沾上关系?”
女儿如此聪慧,吴夫人倍感欣慰:“正是如此。人言常道,一入后宫深似海……就算嫁的是不登基的皇子,丈夫封了亲王,也还是要随着他离京前往封地的。阿娘就晴儿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如何舍得让她嫁去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顿了顿,吴夫人又道:“再者,’君’一字压死人。要是我的宝贝嫁入天家受了委屈,阿娘还不能为你出头为你撑腰……这样的荣华富贵太憋屈!还是不要罢!”
————
吴夫人所顾虑的,说中了顾舒窈下怀。
母女俩达成了一致——在此次董太妃的寿辰上,绝对要低调再低调,莫要惹宫中贵人们注意。
顾舒窈母女俩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吴若灀来了。
看到吴若灀满头珠翠一身琳琅,几乎将她全部家当都堆在身上,吴夫人同女儿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笑而不语。
吴家三位主子坐上马车,顾舒窈看到吴若灀那颗脑袋沉甸甸地压在她的细脖子上,看着摇摇欲坠的模样,忍不住好心地问了一句:“灀儿,你的头是不是太重了?可需要我唤香凝上来给你扶着脑袋?要不然一会儿车开了,怕是要把你晃得头昏脑涨。”
香凝是吴若灀的贴身丫鬟,今日随车伺候。
顾舒窈这关心的话听在吴若灀耳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抬起手来托住自己的腮帮子,吴若灀趁着吴夫人不注意白了顾舒窈一眼,然后才弱不禁风地回答道:“谢谢晴儿好意。这些算不得什么,灀儿受得住。”
吴若灀话音一落,马车外头的车夫突然吆喝了一句。一声鞭响过后,马车动了起来。
吴若灀一时没准备好,被惯性拖着往后一倒,脑袋便“砰——”地一声,狠狠地撞到了她身后的车厢壁上。
吴若灀头上那些珠帘坠子也打到了一起,再狠狠地甩到她的脸上,发出了好几声“扒拉”的珠宝划过肌肤的脆响。
这声音听得顾舒窈脸不由得一阵腮帮子疼。
看到吴若灀狼狈地扶着车厢里的凳子坐起来,脸上的粉被发簪的坠子勾了几斤去,露出被敲打得青红的肌肤,顾舒窈倒是有些同情起她来。
“灀儿……真的不需要香凝上来伺候吗?”
顾舒窈又问了一句。
吴若灀再次把顾舒窈的关怀当做了讽刺。
可是吴夫人也在车里,吴若灀不好发作,只能暗地里把一口银牙咬碎,回答顾舒窈道:“不必了,我一个人可以的。谢谢晴儿关心。”
而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吴夫人对此事不置一词,只从自己的怀中摸了绣帕出来,递给吴若灀:“若灀,把你的右脸颊擦擦,妆有些花了。”
即便再不待见吴若灀,她也还是常恩伯府上的一员,吴夫人并不希望看到她在外人面前出丑。
自知狼狈,吴若灀青着一张脸,接过了吴夫人递来的绣帕。
马车上备有妆奁盒子,吴若灀从里头取了备用的镜子出来,对着镜子将自己重新又细细地收拾了一遍,终于是妥当了。
在吴若灀放下镜子,把绣帕还给吴夫人后,马车外头又是一声鞭响。
这回,有了前车之鉴的吴若灀知道扶住自己的脑袋了。
然后,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门从外头打开,紫燕的声音传了进来——
“夫人,皇家别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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