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中了进士, 这一场席自然是尽善尽美,又宴请了各家姻亲故旧,史氏也去帮忙了,少不了又将贾曼颖贾曼青的婚事搁置。
东府的席面撤了,那头西府正院便出了事儿。
两年前, 姜嬷嬷就三不五时地去教导这几个未出阁的姑娘, 原本重点看顾已出嫁的贾曼溪,待到贾曼溪出阁了, 便将视线多放在了贾曼颖贾曼青两姐妹身上。
这二人,无论如何都有话说, 贾曼溪在时, 她们觉着姜嬷嬷对她们不上心,捧高踩低, 贾曼溪不在家了,又觉着姜嬷嬷严苛。
可她们都不曾想过, 贾敏还是史氏的嫡亲女儿呢!姜嬷嬷也未见对她多么上心,都是可着年长的先来, 小的慢慢教导。
近日贾敬中了进士, 四月里又有殿试, 两人年岁也不小了, 都十七了, 于婚事上,未免心焦了些,不免就发作在了姜嬷嬷身上。
正院西暖阁中, 贾曼颖大骂道:“你个老虔婆,从宫里出来的又如何?还不是给人做奴才的命!以为伺候的皇后几日,你就尊贵了?还敢对我动手!真有本事啊你!”
“你不过是大嫂带来的一个良籍奴才罢了,便是我到了宫中,你也是给我请安问礼的命,还敢多管我的闲事?”
姜嬷嬷面色不变,冷笑道:“我劝二姑娘还是省省,近些年,圣人早都不选秀了,取消多次,您还巴望着进宫呢?我劝您,还是求求太太,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安稳过日子罢!”
一番话,令贾曼颖气得跳脚,面色涨红不已。
贾曼青上前道:“嬷嬷这话好生无礼!不过随口一说,您倒还拿来刺我们姐妹了!”
“我知道,和二姐姐身为庶出,不比四妹妹身份高贵,乃是两府唯一嫡女,金贵的很,可到底也是公府闺秀,由不得你作践!”
贾敏被无端牵扯进来,也是恼怒的很,但还不等她说话,她的奶嬷嬷就金氏就挡了回去,冷笑道:“三姑娘这话何意?姜嬷嬷从头到尾说的都是金玉良言,你非但不知感恩,反倒处处挑刺,还拉上我们姑娘做筏子,看样子姜嬷嬷教训的不错,你这规矩,属实还没学到家!”
贾曼青怒气冲冲,指着她道:“你!你不过是个奶母!竟也敢教训我这个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主子?”
金嬷嬷也不理会她,接着道:“三姑娘还是莫生气的好,瞧瞧出嫁的大姑娘,是何等端庄温柔?夫家皆是赞不绝口,依我看,姑娘这性子,也该收收了!”
“咱们家也算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您这副样子,若是出了阁,叫夫家瞧见,那该说得多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不知教养,这份责,您担得起吗?”
贾曼颖气得跳脚,“贱婢!奴才秧子一个!竟也敢如此讽刺我们!”
姜嬷嬷眉心皱起,呵斥道:“两位姑娘说得这叫什么话?哪一家的闺秀整日将这奴才秧子,贱婢挂在嘴边?教你们的规矩都忘了?”
“如此粗俗的话,也是你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孩儿说的?”
贾曼颖讽笑道:“嬷嬷管得未免宽了些,我是受不住了!整日没个好脸,一直要学规矩,我觉得自己做的已是极好,嬷嬷还是不满,您是故意折腾我们,还是真心教导?”
贾敏嗤笑道:“二姐姐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当年大姐姐未出阁,不也是如此过来的?原来你说嬷嬷不重视你,只顾着大姐姐,如今重视你们了,倒又有话说!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认为好,那便是好了?你也看不到自己全身,如何就知道一定好?”
被贾敏一番刺,两人心中更是恼怒。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贾曼颖刚要出声呵斥,“什么人!没有主子的命令,竟敢擅自……”
她抬头,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感觉像是踏在了自己心上。
见以贾代善为首,身边跟着徐氏和史氏,身后是大房夫妻,俱是神色阴沉,眸光森寒。
贾曼颖和贾曼青冷汗涔涔,此时那请来的女师傅也来了,眼见眼前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连忙上前见礼,而后退到了一边儿,心中直打鼓。
今日闹了这样一场,也不知这府里的活计还能不能保得住,不由心中忐忑不安。
其实若说起来,她也早都受够了这脾气跋扈的二姑娘三姑娘,便是四姑娘是嫡女,也未见有两人一半儿的嚣张。
可拿人钱财,到底是要尽心办事的,不就是脾气大了点?她忍了便是,再不济,还有个姜嬷嬷顶着呢!
姜嬷嬷受的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可比她多多了。
如今这样行径被发现,她实则是大松一口气。
贾代善强忍着怒火,对着姜嬷嬷道:“小女顽劣,还望嬷嬷莫要见怪,嬷嬷不好下重手,日后教敏儿一人便可,其余两个姑娘,便交给太太,从外头找来两个严厉的嬷嬷,好生板一下性子才是。”
贾曼青不满喊道:“父亲,分明是这老虔婆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我们姐妹才生了脾气,您如何不问一句,便给我二人定了罪?”
徐氏斥道:“住嘴!谁教你的这些?你个女孩儿家,嘴里不干不净,尽显粗鄙,想是从你那姨娘口中学的罢?果真,一个姨娘,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当初就不该这样办!”
贾曼青的脸色蓦地变了,面如金纸。
“我们早早就到了这儿,听到了大半,还容得你狡辩?”
史氏发话,面如霜雪,“在给她们定下婚事前,就叫她们在屋子里好生反思,学着规矩罢!免得日后出门,闹了笑话!”
贾曼颖就要为自己求情,往日知道不该说出口的话也不得不说了,“祖母,父亲,太太,不可啊!我们不能出门,如何会增长见识?如何见到他家太太夫人?”
贾代善等人面色又是一滞。
这样,婚事不就搁置了吗?
“还请父亲母亲,为我们多考虑一二分,我和三妹妹,已是十七岁了,不能蹉跎下去了!”
史氏眸光一厉,轻飘飘地扫过了她,“这事儿,二姑娘实则也不必费心了,只管在家中绣嫁妆便是。”
“你的婚事,我与母亲早有章程,先前也有人来求娶了,我们二人考察了那家半年,觉得还成,不纳妾,不狎妓,家中资产也丰厚,子弟上进,嫁的也是嫡子,虽不是长子,可也极好了。”
贾曼青倏然抬头,史氏自是见到了,漠然道:“你们二人的,都选好了。”
闻此,两人再不吭声,张沅芷冷笑不已。
史氏又对着姜嬷嬷道:“这事儿,实在委屈姜嬷嬷了,日后,您就只管看着四姑娘便是,其余的,不用您管了,我们对不住您,您一番心思,叫人误会了。”
有些人,实在不值得多费一点心思。
原本还想着看在老太太的面儿上,挑个更好的人家,现在她可没这个心思了,就这样儿罢!
贾代善心头还是一股火,冷冷地瞥了眼两人,转身便离开了。
史氏对着那缩在一旁的柳先生道:“柳先生,不知你可否愿意到贾家义学,去教导那些女孩儿?她们都是大家出身,只是年纪见长了,总不能一直与一群男孩子隔着屏风听课,现下还好,书本重叠,多是些三百千幼,可越到后面,所学的内容便大不相同了。”
“我本想着再找个女先生,暂且支应着,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若你愿意,我便可以慢慢寻摸了!”
柳先生心下微松,笑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国公夫人。”
她小心地逡巡一圈,便道:“那我便先告退,不打扰各位处理家事了!”
徐氏和史氏微笑点头,又命金嬷嬷将贾敏带走。
待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徐氏才沉下脸道:“把她们二人带回去!大喜的日子,闹这一场,也不嫌晦气!”
“嘴里胡吣,定是那姨娘教的,大家闺秀,满口污言秽语!”
“那两个姨娘,明儿寻个时候,一人掌嘴十下!得个教训!”
她们二人早都跪在了地上,闻言便要求情,被徐氏一眼吓了回去。
“不知所谓的东西,到底是姨娘生的,上不得台面,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家子气!姜嬷嬷是先后身边出来的女官,你们学到一点子她的本事,都是受益不尽,甄贵妃、德妃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的,你竟还敢大放厥词!”
想到那句请安问礼的命,徐氏就怒从心起,一股子火气。
两人哪想到这姜嬷嬷来头如此大,垂首不语,瑟瑟发抖。
她们两人先前的话,已是冒犯了皇室天威。
毕竟姜嬷嬷的正经主子,只有惠贤皇后一人而已。
见姜嬷嬷就要松口,张沅芷走了出来,淡淡道:“祖母和母亲大可放心,姜嬷嬷一向是面冷心慈,二位妹妹少不经事,年幼无知,嬷嬷自然不会与她们多计较,只是她们二人,到底冒失,口不择言,还是板板的好。”
一口一个少不经事,年幼无知,像一个个巴掌,打在了两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今儿必得为姜嬷嬷讨个公道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吃的荠菜猪肉饺子,也太好吃了,今天吃的自家做的手擀面,跟外面的果然感觉不一样,特别劲道,甩了挂面不知道多少条街,尤其是细挂面,一点面条味都没有了,每次吃细挂面,我都以为我在吃细粉丝╮( ̄⊿ ̄)╭
实在找不到地方说,就发作话里面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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