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在这场梦中,她见到了原主的一生,从牙牙学语,到少女初长成,一路顺风顺水,被家人精心呵护。

    祖母病逝,原主伤心欲绝,这才有了她钻了空子。

    张沅芷梦醒,长长叹气,捂着心口,长久无言。

    有了原主的记忆,倒也叫她没那么磕绊了,“来人啊,我饿了,午饭可送到了?”

    秋霜正在外面的脚踏上坐着,内心对张沅芷则是十分的担忧,面色愁苦,乍一听到张沅芷的声音,又惊又喜,“嗳!来了,姑娘!饭早早都为您备好了,只等您醒来了!”

    她扶着张沅芷,“姑娘,您看起来面色好了不少,当时您在灵堂昏迷,可真是将我吓坏了!”

    说着,便有小丫鬟将食盒拎了进来,秋霜将菜式一盘盘地端出来,有些拘谨道:“姑娘,现在府中上下都在守孝茹素,所以,就只有这些素菜了,也不知您吃不吃的惯。”

    张沅芷摇摇头,“从前不也是经常吃素?无非就是荤油和豆油菜籽油的区别罢了,都是一样的。”

    “欸?”她的拿着筷子的手顿住,“怎的还有虾仁?家孝之中,不是茹素?”

    秋霜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河鲜海鲜,都是不算在荤食中的,您只管用便是,”她欲言又止,但到底是说出来了,“其实老太太临终前交代过,让您无需守孝茹素,可您心眼实,稍加了一点子肉末都不肯用,不然又怎么会在灵堂前就那么无知无觉地昏厥?”

    张沅芷斜睨她一眼,面有薄怒,“休要再提这话!我为孙辈,祖母过世,不论是人伦亦或是律法,自当按规制守孝,岂可逾越?这守孝,难不成还有敷衍了事、偷工减料的理?”

    一见三姑娘生气,秋霜连忙跪下请罪,“是我逾越了,言语有失,还请姑娘责罚!”

    张沅芷也不看她,只淡淡道:“起吧,念在你往日对我一派忠心,又是全然为我着想,罚一个月月例,望你引以为戒。”

    秋霜感激涕零,连忙站起身,道:“多谢姑娘。”

    至于这一个月月例,委实算不得什么,毕竟她是贴身的大丫鬟,每月光得到的赏钱就不止一个月的月例了。

    虽说张家身为翰墨诗书大族,规矩比寻常人家都要严,可对于三姑娘,家里都是实打实宠着的,她手下又散漫,往常不愿再用的那些脂粉啊,香膏啊,便是用过的,赏了她们,也不止这个数了。

    “对了,姑娘,您休息时,太子妃殿下遣人来问您了,”说着又用公筷给她布菜,又舀了一勺一品豆腐汤,“只是您还睡着,坠露也不忍叫醒您,来人放下东西就走了。”

    “送了什么东西?”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些补品,燕窝阿胶之属,还有两套银头面,一套银镶珍珠,一套银嵌蓝宝,按说姑娘实则也不缺这些,可这这是太子妃殿下一番心意,她时时记挂着您呢!”

    张沅芷思索一番,立马就记起,这位太子妃是原主,也是她的长姐,对她极好。

    “三姐,三姐,”一个小脑袋从外面门口探了出来,张沅芷抬首,只见是一模样精致的少年,见她看来,面带欣喜,“你终于醒了,今日可是把我吓坏了!”

    记忆中她这个幼弟对她也是十分亲近的,年岁本就没差多少,比之性子温和却成日在外的长兄张白更加亲近一些。

    张沅芷拉过他,拿着帕子给他擦汗,“玄儿可用饭了?姐姐胃口欠佳,你陪着三姐用一些可好?”

    小少年点点头,朝兰连忙又拿来了一副碗筷,盛了一碗红稻米饭,递给了张玄。

    食不言寝不语,纵是只有姐弟二人,可自小受到的熏陶不允许两人坏了规矩。

    一时间,室内竟是只有碗筷相撞的清脆声。

    饭毕,洗漱后,张沅芷才问:“前头灵堂如何了?现在都哪家来吊唁了?我休息好了,一会儿也须得见人了。”

    张玄脸红,嗫嚅道:“三姐,你忘了,我今岁十三,哪还能成日厮混于内帷?那些夫人都被邀去内院吃茶了,我可进不去!”

    “只是,我在前院,见到了宁王,寿王,庆王和顺王,想是他们的王妃也都在此,还有四大异姓郡王府的郡王爷,八个国公府的国公,也都在此,另还有什么史侯府,锦乡侯府的侯爷也在,想是女眷也都跟着来了。”

    张沅芷只觉得有些熟悉,但也未曾多想,掐掐他的脸,“倒是我忘了。”

    “那大姐姐和大姐夫呢?”

    张沅芷心中奇怪,纳罕道:虽是尊贵已极,可到底还是孙女、孙女婿的身份,连太子其余兄弟都到了,何况他们?

    张玄看她一眼,“大姐和大姐夫早都到了,只是后来走了,倒是我忘记说了。”

    张沅芷点头,起身,穿好粗布孝衣,“走吧,去灵堂,该去上香烧纸钱了。”

    到了灵堂,张沅芷只见蒲团上正跪着一位素衣加身的美貌妇人,仔细想了想,原是她的姑姑,张迢。

    她沉默地跪在一旁,朝着火盆扔着纸钱,在明火的照耀下,更显得她的脸色苍白无比。

    张迢转头,见侄女这般模样,不由更是心酸。

    又是掩面而泣。

    少顷,二人嗓子都哑了,眼睛肿的如桃子一般,便退了出来,郑张氏拉着她的手道:“如何这就出来了?我闻你晕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下?这如何撑得住?”

    “我知你懂事,至纯至孝,”说着她哽咽起来,“可你祖母在天之灵,怕也是不愿见到你这般糟践自己身子的。”

    说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而落。

    张沅芷眼圈也红了,回握住郑张氏的手道:“姑姑不必担心,我的身子,我自是再清楚不过,原不过是不思饮食,再加上伤心欲绝,已是体力不支罢了,倒也没什么大毛病,何况祖母的头七还未过,更未封棺,我只盼着,能多瞧她几眼,这样……”她拿帕子拭泪,“那也是极好的。”

    这话叫郑张氏又是一阵感动,“好孩子!苦了你了!”

    忽的,她问道:“对了,你堂姐怎的没见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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