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会前往极乐的。”
童磨贴着她耳语,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童磨揽在身前。
“不要看呢,对于金鱼姬来说,那太残忍了啦。”
童磨拦着金鱼姬不让她再去看那惨烈的“死状”。
花街中出现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出逃或在街角店悄无声息死去的女性,只不过这次刚巧金鱼姬遇见了。
童磨说那是一对可怜的兄妹,似乎是妹妹得罪了客人而被老板娘焚烧致死来使尊贵的客人息怒,她的哥哥完全是被牵连的。
金鱼姬皱起眉:“所以……那个焦黑的是……”
童磨点点头,肯定了金鱼姬的猜想:“是哦,是女孩子。”
金鱼姬掩住了嘴,惜叹一声:“太可怜了。”
好好一个姑娘要受此苦刑,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如若生在花街之外,命运肯定截然不同。
童磨跟金鱼姬说她一个女孩子在花街待太久也不好,边上的花魁游街明显已经结束了,人群的喧闹声再起。
“金鱼姬你先出去吧,我找人把他们安葬了就出去~”
白橡发的男人拍轻拍金鱼姬的肩膀,表示自己在花街认识点人,能把这里处理好。
金鱼姬听话地点点头,她重新把斗笠戴了回去,逆着聚集起来的人流离开了花街。
期间在路上撞到了人,为了不让自己暴露,金鱼姬更是加快了脚步。
从远处望去能看到吉原灯火通明、纸醉金迷,街内街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而格子、店内的那些女孩也……
金鱼姬漫无目的地想着,走出吉原后她候在小路边上,把披在身上的布和斗笠摘了下来搁在脚边。
说起来,她本来是不是要被卖到花街来着?
金鱼姬记起了刚在极乐教醒来听侍女们所说的自己的来历。
如果她在花街的话……
少女困惑地歪着头。
花街对于女孩子而言是个不好的地方,身边的侍女同她讲,落入那里的女孩都得一步步往上爬,如若有幸遇到良人,那便能有个好结局。
可这太难了,所以说侍女们都称圣女她极其幸运,能够被童磨带回教会,免受那皮肉之苦。
月亮正从天空的正中央开始往下落,距离天明还剩几个小时。
金鱼姬等了会看到去寻人的童磨去而复返,沾了血的羽织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她眨眨眼站起来凑了上去,询问那一对兄妹的后续。
“他们已经被安葬了吗?”
“安排好了呢。”童磨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金鱼姬抚着胸口,“希望他们能够到达极乐。”
童磨是安排好了,他确定那对兄妹变成鬼后,良心大发把他们送到了晒不到太阳的地方。
至于那对兄妹未来会有何种发展,他还是有点兴趣的。
可这些他都不会跟金鱼姬说,童磨带着一身微淡血腥味挤在少女跟前。
金鱼姬嗅到了空气中的异味,捏了捏自己的鼻尖,转而问起了童磨为什么会在花街有人际关系。
“果然……童磨你也是正常男人呢。”金鱼姬从悲悯的情绪中拔离,指尖点着下巴,“找我出来是为了帮你打掩护吗?”
去花街是为了口腹之欲而不是生理欲望的童磨表情一滞,他也没有否决金鱼姬的说法,而是三言两语打发过去。
“不是的哦,带你出来是为了祭典~”
“可……童磨你连烟火都没看到。”金鱼姬叹了口气,她向童磨描述了绚烂的烟花有多么好看并抱怨道,“我一个人吃了两份鲷鱼烧,肚子都撑了。”
“而且啊……”想到之前的神奇经历,金鱼姬犹豫要不要说,“还遇到了奇怪的人。”
童磨眯起眼:“什么奇怪的人?”
离开较早的他竟不知道金鱼姬有一段奇遇。
金鱼姬就这么把自己遇上怪人的事说了一遍,描述了黑发少年和他身边浑身刻满了字的妹妹头少女。
她着重讲了疑似听到的灭门惨案片段,让童磨回忆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
童磨把有名有姓,有给教会上贡的人家都过了一遍,不记得有哪家近期有金钱或权利纠纷的。
“金鱼姬你大概是听错了吧。”
童磨走在金鱼姬的右前方,金鱼姬亦步亦趋跟着时,仍旧在想那发出请求的褐发青年。
她记得……那青年手背上也有字。
烟花在天幕上炸开的时候把一切都给点亮了,金鱼姬想起一点又去追问童磨。
“如果不是人类的话,那会是什么?”
童磨以为金鱼姬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准备捅破那一层纱,语气轻快地回答:“可能是鬼哦~”
鬼,又是鬼。
最近听到鬼的频率真的好高。
金鱼姬将这个猜想往那几人身上套了套,接着晃晃头把这个可能性否决掉。
都说鬼的形象骇人,那几位应该不是吧,而且也没有吃人的欲望,对她无动于衷。
童磨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自家圣女的质疑,他扭头一看发现红发少女陷入了自我世界中。
诶,这孩子也太迟钝了吧?
童磨一张手把红发少女打横抱起,惊得少女呼声不断后说这样赶路比较快,他身上的血腥引得少女连连皱眉。
“童磨,你身上这是!”
金鱼姬只以为童磨去帮忙搬运了那对兄妹的尸体,沾上了血的味道,她觉得他们两个回了教会一定会被信徒念叨的。
哦不对,童磨不会被念,被念的一般只有金鱼姬。
被童磨抱在怀中的金鱼姬极度颠簸,两人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赶在天亮之前他们回到了教会,教会门口果然有人等着。
消失了一天两夜的教主与圣女结对回来了,教会立马动了起来。
两人刚不见那会教会一时间非常混乱,还是侍者在教主的莲花座上发现了他留下的字条。
这并不能安抚教众的情绪,有些人阴谋论起来,有些人担忧会不会出什么事。
可担忧也没用,信徒不知道哪里去找,只能在教会等候。
没有询问教主和圣女具体去了哪里,瞧着二人平凡的打扮,沐浴净身立刻安排起来。
金鱼姬终于从童磨怀里下了地,脚掌刚沾上地面,她立刻被侍女牵引着走,要带她洗漱休息。
童磨在门口朝金鱼姬挥挥手,用口型表达“下次还会找你玩”的这句话。
诶……还要出去啊?
童磨一个人自己出去不行吗,为什么总要带着她?
金鱼姬感到有些困惑。
她在侍女的频频呼喊下回过神,在侍女的请求下张开手,脱去衣物被伺候着进了浴桶。
为了洗去身上的那股味道,侍女们往水中倒了不少花瓣,金鱼姬抓住几瓣,咕噜噜地把自己沉入水中。
幸子看边上的其他人离得不近,她凑到圣女耳边打听她和教主消失的一天两夜去了哪里。
这问的有些冒昧了,但幸子是真的好奇。
教主带着圣女溜出去玩诶,她在教会待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圣女大人是头一个。
祭典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金鱼姬隐去了有关吉原花街的后半部分,只说了在祭典上玩的部分。
就祭典的那部分都让幸子春心萌动,她掬起一捧水洒在金鱼姬肩头,心生向往地说:“祭典那一定很好玩吧。”
金鱼姬点头答:“是的。”
捞金鱼、裹着糖浆的丸子、冒着腾腾热气的鲷鱼烧,没能与童磨一起欣赏的烟火表演,每一样都令金鱼姬感到新奇。
“对了。”金鱼姬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招手让幸子俯下身子,“帮我打听收集一下松川附近有没有见过一个褐发青年……唔,家里至少五人以上吧。”
她还是有些在意晚上发生的事。
信徒们的效率很快,就在金鱼姬白天补觉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当天晚上爬起来她就收到了信徒做的汇总表。
由会写字的信徒把查到的消息罗列在上面,金鱼姬大致翻了翻,并没有她想要的消息。
“真的是我听错了吗?”金鱼姬怀疑地想。
可那青年说的的确是“把我们一族都杀掉”这句话呀?
金鱼姬对着面前的纸发呆,有人从背后接近她把纸摸走她都没有反应。
“呀,金鱼姬你还在纠结这个啊~”
童磨用指尖捏着纸的一角送到烛火上,火舌腾得将纸整张吞舐而净,他轻轻挥了挥扇子,飘落的烟灰化作冰晶落到地上。
火光窜起的瞬间金鱼姬的瞳孔紧缩了一秒,很快她放松下来,身子往旁边让了让。
已经懒得去问童磨是从哪里摸进来的了,外面的那些侍女、侍从对童磨形同虚设,整个教会就没有童磨去不了的地方。
童磨主动坐下占了半块坐垫,他来金鱼姬这处无事,就是随便逛逛。
他喜欢金鱼姬,所以就来了金鱼姬这。
金鱼姬继续翻看手中的纸,努力将身边的童磨当做不存在。
刚巧幸子进来送茶水,她见到童磨时立刻喊了声“教主大人”,把茶水放下后,她低着头退了出去。
童磨记得,金鱼姬身边的这名侍女好像叫……叫幸子。
没有姓氏,教会里好多女孩子都是这样,有的从小时候便被捡到教会里来了,也有的是逃过来的。
“金鱼姬,你和幸子关系很好~”
“嗯?是的,幸子是我的贴身侍女。”金鱼姬从桌案前抬起头,童磨正托着下巴看着她,“好像刚进教会服侍我的就是她了。”
“一直没变的只有她。”
中途换过不少侍女,来来去去好多人,只有幸子一直留在她身边。
有时候侍女换得无声无息,等金鱼姬去问了所有人都摇头,次数多了金鱼姬也就不去问人都去哪里了。
左右不可能凭空消失,或许是离开教会了吧。
“说起来童磨,像雅子她们都去哪了?”
雅子是个陌生的名字,或许是教会的侍女之一吧。
童磨没有回答,他玩味一笑,亲昵地拉过金鱼姬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状若悲伤地开启了一个新话题:“对啦~我有一个朋友……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呢~”
“可他最近跟我闹了别扭。”童磨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天大的委屈,“人家给他送了好吃的,他给拒收了!”
“所以我想啊,让金鱼姬你帮个忙~”
“如果你能让他见到思念的女性的话,他长久以来的心结一定能解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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