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生灵凭10

    的场闭目养神,连一个施舍的眼神都懒得递给她,坐在一边的绪原母亲迟疑不定,不知道眼前这个是伪装者还是本体。

    绪原放弃挣扎,葛优瘫状靠在椅背上,余光瞥到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牌,“我们这是要往东京去?”

    的场挥挥手将纸人收回来,不管对方现在到底是绪原还是近藤,是前者最好不过,后者的话他也多的是手段让她安静下来。“我找东京浅草寺的住持帮忙,你这种情况不在我的解决范围内。”

    “咦?”绪原一脸“万能的你居然还有求助别人的时候”的不可置信,看到的场抬起眼皮传递过来不太友善的眼神,立刻收敛自己的表情,“咳,我这也是一时大意。”

    “呵,身为半个除妖人还能被普通人类的意识所控制,你也是丢我的场门派的脸。”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哪里知道未死之人还能附身啊!”绪原忍不住大喊冤枉,“能不能对受害者态度好那么一点点啊?”

    坐在一边的绪原母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绪原的行为语气,终于可以确定现在出现的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那个外来者。“绘理!”她抓住绪原的肩膀,神情急切而关心,“她换你出来了吗?”

    “是我是我,您别担心。我相信师父一定可以帮我解决现在的困境的!”她说着回头冲的场谄媚一笑,“是吧,师父!”

    的场扭头不再回答她的问题,脑中回想着早上去找那位住持时候所说的话。

    绪原所中的是一种叫做生灵凭的诅咒,顾名思义生灵凭附,所以说诅咒也不算准确。

    总而言之有些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会迸发出极为强大的意念,如果这时候有相关的人在意念波及的范围内,则会被生灵当作是极好的载体,再加上绪原本身体质特殊,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枪靶子。那个近藤在重病昏迷期间想的都是和人表白的事情,绪原作为柳的同班同学,交流比较频繁,理所当然就被盯上了。

    生人的灵魂凭附在其他人身上,不仅会大量的消耗前者的生命力,对于后者也会产生影响。前者的记忆会慢慢和本体融合,长此以往产生记忆错乱导致精神问题影响本体的正常生活,前者的执念过于强烈还会干扰到本体的生命力。

    至于自己的身体掌控权却完全控制在另外一个灵魂的手上,也是同样的道理,意念强大到能占据别人身体的灵魂太过霸道,导致本体灵魂在它面前反而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在对绪原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要将另一个灵魂赶出身体,送回到她自己的身体内,或许她还能有一丝生的可能性。

    见自己师父又开始装深沉,绪原撇撇嘴转回来继续安慰自己的母亲。“别担心,不过近藤占着我身体有做出什么不妥的举措吗?你们怎么将她绑起来了?”

    绪原母亲简单地和她讲述了之前的情况,还颇为心疼的捧着她的手道,“还拿着你的手想敲碎窗户,你看看这指节都红了,我们到东京之后再去一趟医院给你检查下身体。”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伤处,没说倒还好,被母亲这一提,立马感受到指关节处阵阵钝痛。真不拿她身体当自己的使啊!但是又怕母亲担心,只能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偷偷地揉,一边安慰她,“没事,小事,之前训练也会有些小伤,这不算什么。”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东京都台东区,现代社会的繁华随着车的前行抛在身后,周围的建筑风格逐步切换成了正宗的江户时代风格。

    绪原站在入口风雷神门处,头顶挂着一顶巨大的红灯笼,左右各坐落着“风神”与“雷神”两位护|法,显得尤为庄严。穿过雷门,便是长长的一道仲见世商店街,穿过街道尽头的宝藏门才算是到达了浅草寺正殿。

    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浅草寺的参拜人数比平时见到的少得多,大多都是慕名前来参观的游客。一位小和尚走上前来恭敬地弯了弯腰,“您便是约了森冈师父的的场先生吗?请和我往这边走。”

    绪原跟在后面好奇的左顾右盼,这确实不是她第一次来浅草寺,但实际浅草寺有一部分并不对外开放,小和尚带他们去的正是个平常都写着游客止步的偏殿。

    森冈师父长得很是符合绪原心目中德高望重的大和尚形象,一身袈裟,脸上写满了沧桑,头顶和脸上都剃得干干净净。

    一看就和自家年纪轻轻完全没有德高望重感觉的师父不一样。

    森冈师父没有和的场寒暄太多,直接切入正题,让绪原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就行了。

    绪原依言照做,躺在木板床上闭上眼睛。

    森冈师父一手拿着念珠一手举着九环锡杖,绕着床榻绕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手上快速的捻动念珠,走上几步停住脚步晃动着九环锡杖上的铃铛。

    绪原被这和尚的念经说的有些昏昏欲睡,只觉得那铃铛声有种特殊的魔力将她的思绪拉的越飘越远。

    绪原的母亲看不到,但是的场和森冈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绪原的身体上方出现了两个灵魂,一个是绪原本人,另一个就是那位近藤。

    的场若有所思,“原来近藤长得是这样的啊。”

    森冈师父停下做法,一脸和气对着近藤循循善诱规劝道,“回到你自己的身体去吧,你现在躯体还没有死亡,要是再拖延一段时间你就真的没有救了。”

    近藤迷茫地看着自己周围的环境,看到下方和她当初灵魂出窍看到的自己差不多情形的绪原,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扑向绪原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轻松的穿了过去,“你们干什么!让我回去!”

    森冈师父老神在在,“你确实应该回去了,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

    “不!”近藤满脸崩溃,“回去一切都没有机会了!让我再借她的身体一段时间,等到柳君接受我的告白了,我会告诉他一切实情,那时候我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就一定会接受我的。”

    “什么奇怪的脑回路?”的场实在是搞不懂现在这些小年轻究竟在想什么,嫌弃又好奇地看着灵魂都能流泪的近藤,“真是恋爱脑。”

    “你再呆下去,对你和她本人都没有好处,更严重的情况就是你会死。”森冈师父不想以太强硬的手段解决这个问题,能劝近藤主动放弃这个身体再好不过了。

    听到死这个字,近藤怔愣了一刻,苦笑着说:“如果能完成我的心愿,死也无所谓了。师父,您有本事将我驱逐出来一定还是有办法放我回去的是吗?求您了,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陪在柳君身边吧。”她满脸祈求。

    森冈摇头叹息,“哎,真是痴女。”

    的场不愿再听信这小姑娘满嘴的胡扯,冷声道:“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现在占据的是别人身体,你自己想死没人拦着,但是你却会影响到她的灵魂。”

    绪原被争吵声喊回了神,一眼看到面前身体透明的近藤和身下自己那张看过千万次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戳戳自己的脸,指尖却穿脸而过,颇有点惊悚片的感觉。收回作死的手,抬头却发现近藤正死死地盯着她,站在床边的森冈师父和的场也目睹了她的犯蠢经过。

    “哟。”她抬起手,笑容有些尴尬。

    “呵。”的场扭过头表示自己懒得搭理这个事事不当回事的徒弟。

    森冈师父则是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暗道一声阿弥陀佛,“正主醒来了,你应该询问她本人的意见。”

    近藤双眼饱含热泪,想要抓住绪原的手却抓了个空,她声泪俱下祈求着,“之前言而无信是我的错,我现在不求还能继续活下去,让我在最后的时刻呆在柳君的身边可以吗?”

    看多了农夫与蛇的故事,经历多了妖怪装可怜最后却反咬一口的事情,绪原觉得自己仿佛一位冷血无情的反派角色,面无表情地回答她,“不可以。”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不配。”

    “我现在都已经一无所有了!好不容易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借你的身体呆在柳君的身边,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拦我!”她眼见求情无望,转向和尚,“你们和尚不是听从佛祖的训诫吗?我有这样的机会就是佛祖默认了,你们还要违背他的命令吗?”

    这位小姑娘,你这发散性思维可真是跑得太远了啊,怎么能把自己的偏执症说的套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头?还是佛祖的安排?明明之前你都是无神论者。

    森冈师父双手合十,神色不变,语气温和,“佛曰,一切皆为虚幻。施主为什么总是认不清现实呢?缘来则去,缘聚则散。当你完成心愿的时候就已经应该离开这具身体了。”

    “可是我不甘心,她平平无奇却能得到柳君的另眼相待,而我最终只能成为柳君生命中的路人。”

    的场懒得听森冈和近藤两人打太极似的沟通,这老头总是觉得自已以普渡众生为责,能避免伤害,杀生就一定选择温和的手段,每次和他一起除妖的时候都会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本不至于走到这步啊。”但是对方偏偏是位德高望重的和尚,还是自己有求于人,他只能在一旁憋屈地看这老头对近藤做着心理引导。

    “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你正是一开始就错了,才会到现在的境地。不如看看身边人,或许才是良缘啊。”

    绪原母亲看着大师对着空气说话,心里好奇的很,又不敢去打扰已经自己找凳子坐下的的场,只能在一边急得干瞪眼。

    绪原倒是听着森冈师父说了不少佛曰名言,觉得用在近藤身上再合适不过。她之前是缺心眼点没有在意近藤擅自使用她的身体,但也只不过是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既然是因为执念于缺席了一场柳莲二的生日,那么给她一个机会弥补上就是了。可是后面得寸进尺的要求,只让她觉得这人还是应该去找心理医生看看了。谁还没点洁癖,自己身体被别人占据已经够膈应了,结果对方还真觉得是上天的指引,宁愿死也不离开。她的身体有这么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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