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小说:帐中娇妾 作者:六喜桃
    翌日, 御驾入京,返回禁廷。

    太子携太子太傅等人早早等候在御书房里, 似有大事同元庆帝商议。

    元庆帝离京这几日,暂令太子监国。太子绣花枕头一包草,掌国政大权在身, 却事事都唯祖父江尚书马首是瞻。

    江尚书趁着元庆帝不在朝中, 大肆铲除异己, 打压戴氏一族。将戴氏嫡系子弟贬谪到西南毒瘴之地, 不料这一贬, 却发觉了不对之处。

    官差压着戴氏的子弟前脚进入西南地界,后脚便如泥牛入海,自此不知所踪。戴英莲揣着象牙芴板直入东宫,要为自家子弟讨个说法。太子不堪其烦, 令人去查个究竟,却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原来, 西南滇王早已暗中集结兵马, 把守要塞险地, 并下了军令自京城前往西南的官员, 一律格杀勿论。

    太子闻讯大惊,没想到京城贵族歌舞升平之际, 这些逆贼竟然整顿屯兵, 枕戈以待, 明显是打算伺机而动, 彻底颠覆皇权

    “狗胆包天他们狗胆包天”

    元庆帝怒不可遏, “朕在淮阴遇刺,他们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竟然想着趁机而入,谋逆犯上西南地界有如此大的动静,西北、东南竟然没听到一点风声么朕看他们是沆瀣一气,早已经串通好了谋逆的勾当”

    太子伏地道,“父皇英名东南王早已领兵北上,西北节度使也已经蠢蠢欲动西北地界皆是顾湛的心腹,如今我朝大半疆域暗中高举反旗,定是顾湛那厮的暗中授意”

    元庆帝气到浑身发抖,冷笑道,“朕既然能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厚禄,也能将他一夜之间打回白首之身。来人”

    话音刚落,张德玉躬身入殿道,“皇上,江贵妃和三公主求见。”

    元庆帝面色不耐,“她们来做什么”

    一炷香后,元庆帝盯着地上跪着的母女二人,神色阴鸷,“你们母女俩倒是敢作敢当,一个伪造长公主身世,一个暗中毒害皇姐,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你们可知罪”

    江贵妃抱着三公主,泣涕涟涟,“皇上恕罪,臣妾和芷兰固然有罪,可顾湛那厮目无皇权,岂不是罪加一等顾湛里应外合,集结兵马,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眼下最关键的事情,是要得知顾湛的谋划部署,方能从中个个击破”

    元庆帝拧眉道,“朕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顾湛总揽军权已久,又和忠义伯等人有出生入死的交情,若想个个击破,只怕难如登天啊”

    江贵妃摆摆手,令三公主退下,方道,“臣妾有一计人生在世,所求无非是功名利禄而已,如有例外,无外乎再加一个“情”字。臣妾听闻顾湛和忠义伯私交甚好,这次谋逆造反,自然少不了忠义伯从中助力。忠义伯夫人和顾湛的生母是闺中密友,早年顾湛失怙,忠义伯夫人曾多次暗中照顾。更何况忠义伯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忠义伯宠爱妻子的逸事一度传为佳话”

    元庆帝挑眉,“你是说”

    “若能请忠义伯夫人入宫一叙,不愁忠义伯不束手就擒。届时以忠义伯夫人为要挟,忠义伯定会将谋反的机密倾囊相告。”

    江贵妃眸中精光毕现,“臣妾未出阁时,曾和忠义伯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今夜头痛难眠,想和故人倾诉心事,以此为由拟旨,最好不过。”

    元庆帝眸中波云诡谲,权衡了半晌,方挥袖道,“来人,传朕口谕。贵妃欲同故人叙话,连夜请忠义伯夫人入宫,如若忠义伯夫人抗旨不遵,就地诛杀。”

    景国。

    寝殿中,宫人们正服侍新帝更换龙袍。

    卸下衮服玉带,十二挂玉珠冠冕,新帝穿一袭月白色遍地绣金龙的常服,愈显面容倜傥。宫婢服侍穿衣的功夫,一个个羞红了双颊,不敢直视天颜。

    太监碎步入殿,立于新帝身侧,低声道,“皇上,您寻的那位陆姑娘有消息了。”

    “哦”

    尹承猛然转身,屏退殿中服侍的宫人,一贯沉稳的语气添了几分急切,“茗儿如今身在何处”

    “我朝埋伏在大庆的眼线发回消息,五日之前,曾在淮阴的夜市上见到一名女子,和陆姑娘的画像面容一致,只是,那女子的身份有些麻烦她是大庆朝的长公主。”

    尹承听到“长公主”三个字,面上的欣喜之色也褪去了三分。

    当年景国内乱,他在扬州同她匆匆离别,回国登基之后,他派出去多方人马寻找,想把她从扬州明月楼接出来,放在身边,从此护她周全。

    可如今她竟成了皇族中人大庆朝长公主是金枝玉叶,若想偷偷接过来,定是不成的。

    尹承默了默,“长公主可曾许配亲事”

    太监答,“不曾许配。”

    尹承原地踱了两步,那太监又道,“皇上,我朝刚和大庆休战一年,两国正水火不容,若派使节去求亲,大庆皇帝定会拒绝。大庆朝中还有顾湛坐镇,他前年刚打了胜仗,怎会容许“公主远嫁和亲”这种有辱祖宗基业的事情发生。更何况皇上若要求娶大庆长公主,朝中的老臣定会死谏阻挠,届时只怕难以收场”

    尹承挥袖转身,神色沉郁,“大庆那昏君素来好颜面,至于顾湛他杀我景国兵将数万人,这笔血债,朕早晚要亲手讨回来。至于那些迂腐老臣英海。”

    太监一愣,“臣在。”

    “听着,当朕说要开窗户的时候,他们跳脚说不同意,当朕说要掀开房顶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妥协,哭着求着朕开窗户。”

    他低笑一声,自内殿中走出来,面容镀上一层清冷月光。

    “那些老臣不是一直对大庆怀恨在心么整日嚷嚷着要发兵打回去,如今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他神色一冷,唇边笑意尽数褪去,“传朕旨意,整顿三军,发兵大庆。”

    茗嘉殿外,淅沥的雨水顺着屋檐浇下,院子里的芭蕉被雨线打的噼啪作响。

    昨夜陆茗庭醒了,太医院来把了脉,又煎了两副药喂她喝下去,煞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人气儿。

    今晨回到禁廷,珍果服侍她吃了盏燕窝粥,用了几块山药糕,精神明显好多了,甚至能从床上坐起身子了。

    石溪居士的药方子显然有奇效,陆茗庭醒了之后,便把内服的药变成外用,一日早晚泡两次药浴,方可除去体内的余毒。

    浴桶里热气蒸腾,药浴没有颜色,因味道苦涩,珍果还贴心地洒了许多干花瓣,别有一种馥郁香甜。

    陆茗庭褪了衣衫泡在水中,望着蒸腾的水雾,突然想起昏迷不醒时时,他贴着她耳畔说的知心话,一句一句,她半梦半醒间全都记在心里。

    思及此,她脸颊泛起微红,一颗心仿佛也浸泡在热气里,熏的人如饮蜜糖。

    回京之后,顾湛琐事缠身,批阅完军报已经是大半夜,他终于得闲,来到茗嘉殿里,见陆茗庭不在内殿,换了外头的衣袍,解了发冠,只穿了身雪白的寝衣,拨开帘子入内。

    珍果躬身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卧房。

    顾湛走到浴桶两步远的地方,眼前的画面艳光逼人她瓷白的两颊被水汽蒸的通红,桃花眼里含着一汪水波,身子隐没在浴桶中,水面上浮着许多干花瓣,现在泡开了,展现出原本的鲜艳颜色,随着水面波动起伏。

    他心头一阵狂跳,一股子燥热潮红顺着脖颈攀上去。

    陆茗庭朦朦胧胧一抬眼,便瞧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走进来。

    他亵衣不好好穿,袒露着健硕魁伟的胸膛,长腿行走间,隐约可见一寸劲瘦的腰身。

    全然没有平日里威严肃正、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也许是陆茗庭瞧着他的眼神儿太过惊讶,顾湛轻咳一声,神色如常地冲她摊开大掌,

    “伸手,把脉。”

    陆茗庭乖乖伸出手臂,不料这一动,浴桶的水面突然晃起来,脖颈下的肌肤霎时袒露在他眼前,她耳际一红,忙往下缩了缩身子。

    顾湛将这幅艳色尽收眼底,面上却无波无澜,只探上细腕的脉搏,静静屏息。

    药性已经挥发,压制住了体内的余毒,脉象也恢复平稳,可是

    他顿了顿,居高临下瞧着她,眸光里似浮现戏谑,“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陆茗庭听出来他的明知故问,芙蓉面上泛上羞恼愤意,想要抽回手,不料他攥的紧紧的,竟是没抽动。

    他深邃双目盯着她,声音哑的发干,“皇天在上,总算保佑你平安无事。这会子还难受么”

    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他眼下泛着明显的青色,刀削斧刻的面容略有憔悴,神色倒依旧是一惯的老成持重。

    陆茗庭脸颊更红,张了张嘴,泪却比话先淌下来,“不痛了,叫你担心了。听珍果说我睡了三天,你寸步不离守着我,一定累了吧”

    顾湛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阖着双目道,“不累。如果可以,我想守着你一辈子。”

    他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抱得很用力,她伏在他胸前,略有些喘不过气,“你知道我闭眼之前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这辈子可真是波折不断,从扬州到京城,从江宁到禁廷,再到淮阴我若不明不白便去了黄泉,唯一的不甘心就是没同你告别”

    顾湛轻轻摇头,“「这辈子」,听起来可真久,掰着指头算算,也才十六年光阴罢了。至于同我告别,怕是不能了,从今往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别想抛下我。”

    她被气笑了,轻轻推他一下,“是了拜堂成亲,白头偕老,就算鹤发苍苍也不离不弃,我可都记着呢”

    这是她昏睡不醒的时候,他贴着她耳畔说的话,似是世间最动人的咒语,一遍一遍在她耳畔盘旋。

    他倒脸不红心不跳,只垂眸看她,把她羞的双颊泛粉,眼波微澜。

    外头暴雨不断,天气微凉,他刚从外头回来,带着周身的寒气,身上的熏香味儿也被寒意冲淡了许多。

    那胸膛下的心跳一如既往的有力,叫她莫名安心。

    浴桶里的水已经不热了,陆茗庭大病初愈,浑身娇弱无力,顾湛用浴巾将她裹起来,打横抱到床榻上。

    他扯过床尾的锦被给她盖上,把被角掖的严严实实,“你身子弱,好生歇息。”

    她却睁着一双美目,直直望着他,一丝睡意也无,伸手绞着他的衣袖,状似无意道,“昨晚你为我擦汗,怎么擦到衣领里去了”

    她声音虚的气若游丝,此时听在耳朵里全是暧昧。

    顾湛怔了下,莫名有种背地做坏事被人逮到的感觉,抿了抿薄唇道,“你发了高烧,浑身都烫的很,擦拭身子能降温”

    她眉眼一动,又捉住他话里的破绽,柔柔道,“你怎知我浑身都烫的很莫不是亲自摸过了”

    顾湛听着她的质问,几欲扶额,双臂撑在床榻两侧,进退两难。

    她是铁了心要刁难他,自被褥里抬起玉臂,咯咯笑道,“你这算默认了罢了,有来有往,方不算赔本。”

    顾湛迟疑的功夫,她已经伸手过来,解他衣领处的襟扣,一眨眼的功夫便解开了两颗,柔弱无骨的玉手顺着他的领口便钻了进去。

    那一截藕臂温凉如玉,在他胸膛上不规矩地乱摸乱窜。

    他被她撩拨的心旌摇荡,偏偏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有一路往下探去的意思。

    顾湛一震,在意乱神迷的边缘勒住心神,忙捉住她的手,从衣领处拿出来,塞回锦被里,黑着脸道,“胡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威势十足,若搁在以前,陆茗庭定被吓得泪眼汪汪,可今时非比往日,她知道他深爱着她,顿觉格外骄矜。人就是这样,有人怜惜心疼自己身上的痛,便觉得有恃无恐。

    陆茗庭莞尔笑了下,便不再同他嬉闹,顾湛重新掖好被角,岑庆在外殿求见。

    “秉将军,一个时辰前,皇上令张德玉带着御前侍卫出宫,秘宣忠义伯夫人进长凤殿。忠义伯得知后,也立刻入宫觐见了。”

    顾湛沉吟不语,陆茗庭诧异道,“带着御前侍卫父皇分明是逼忠义伯夫人入宫呢”

    她一颗心突然狂跳起来,仿佛昭示着某种不祥,她匀了匀气息,道“忠义伯夫妻一向恩爱,忠义伯夫人又对湛郎有恩,湛郎要保忠义伯夫人安然无恙才是。”

    殿中的烛火“噼啪”作响,顾湛从床畔起身,自桌上拿起鎏金剪刀,剪去一段灯芯,俊脸被烛光映的多了些温润意味。

    “忠义伯夫人会无事的。”他淡声道。,,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