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小说:帐中娇妾 作者:六喜桃
    包厢里, 晏明辉举杯和顾湛对饮。

    顾家当年之事, 晏明辉有所耳闻, 奈何当时年幼, 虽然牵挂好友, 却无能为力,后来晏明辉科举入仕, 顾湛也建功立业, 大庆朝文武如隔山, 且晏明辉身在淮阴为地方官,一直不曾和顾湛有过什么交集。

    顾湛并非多话之人,兴许是故地重游,酒逢旧友, 也颇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莺娘的琵琶声绵长幽咽, 歌声清亮圆润, 唱到“八摸秋水黛眉颦,青丝如瀑迷醉陷十摸红酥玉臂寒,倾国倾城钗初堕”

    陆茗庭喝了两杯玉酿酒, 脸色有些恍惚,渐渐听清了莺娘口中的曲词, 喉头一哽, 脑中的那根弦“啪”的断了。

    怪不得方才顾湛想拦住她, 怪不得晏明辉说她性子“奔放”, 这“十八摸”的曲词, 分明是在说男女的闺阁之事

    思及方才自己一脸理直气壮, 非点这首曲子的模样,陆茗庭脸色“腾”的一红,险些把手里的海棠云片糕扔出去。

    莺娘依旧在唱,“十八摸,摸的是红颜活水误国媛,吾本闲人野鹤仙,何愁江山红颜两难全”

    那小倌儿见她受惊,还以为哪里服侍的不周到,惹了贵人不悦,忙从怀中抽出一条帕子,为她擦拭唇角。

    陆茗庭避之不及,下意识往顾湛那边靠了靠,没想到小倌儿已经凑了过来,脂粉味的帕子从她唇边轻轻抚过。

    陆茗庭把小倌儿当半个女人,他却把陆茗庭当做真男人,拉住她的手轻摸了两下,“贵人受惊了”

    顾湛眼皮子跳了两下,一口火气滚在喉头,似是忍耐到了极限,一把抓过陆茗庭的手站起身,“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外停留太晚,晏兄,我们先行告辞。”

    说罢,不等晏明辉开口,便拉着人出门了。

    那小倌儿立在门口,冲着陆茗的背影挥舞帕子,“杜公子,下回再来啊”

    晏明辉回过神,没好气道,“来什么来,快退下吧,没见脸都黑成锅底儿了吗”

    他想起男人脸上的阴沉紧张之色,不禁若有所思,“难不成,数年没见,顾湛竟然好龙阳这一口了”

    一曲十八摸唱完,莺娘抱着琵琶起身,拨开珠帘见客,看到外头的三个客人已经走了两个,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

    寻常客人一掷千金,点她出场唱曲儿,大多是为了结束之后与她独处,今儿个真是撞了邪了。

    “莺娘,刚才的公子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晏明辉放下酒杯,笑道,“既然贾公明已经为你赎了身,你该一心一意才是。回去告诉贾公明,他苦等已久的人,已经到淮阴了,”

    “是,晏大人。”莺娘讪笑了下,屈膝应道。

    出了玉春楼,顾湛沉着脸一路不语,陆茗庭也羞窘难当,移开目光瞟向别处,双手绞着腰间的玉佩,心头砰砰一阵乱跳。

    经过方才的风波,自然没心思逛夜市了,两人去牵了马,折返回行宫。

    一路上,顾湛抿着唇一声不吭,凤眸目视前方,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等回到行宫,把陆茗庭送到来仪馆,转身便走了。

    男人一脸清冷,神色淡漠,对她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到二十个字,显然是生气了。

    陆茗庭见他这副冷淡模样,心中生出一阵不服气来他能去玉春楼那种地方听曲儿,她就不能点小倌儿作陪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算什么道理

    陆茗庭泡在浴池里,望着水面漂浮的一簇簇花瓣,越想越来气,不知不觉,竟被弥漫的水雾打湿了眼眶。

    珍果服侍她穿了寝衣,烘干一头如瀑的青丝,直到坐到床榻上,陆茗庭依旧眼圈红红,暗自气恼。

    珍果不知两人在外头经历了什么,看她这般模样,试探着问,“殿下,可是和将军置气了”

    “我怎么敢和他置气”陆茗庭眼神委屈,盈盈的泪珠儿悬在卷翘的眼睫上,鼻尖也一阵酸涩。

    话音刚落,来仪馆的殿门陡然被拍响,珍果开门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顾湛。

    置气这种事情伤人伤己,他面上不冷不热,实则心似油煎,前脚出了来仪馆,心底的酸涩越发难言,步调一转,竟是不管不顾地走了回头路。

    陆茗庭瞪了他一眼,“将军不是不想同我说话吗大半夜的过来做什么”

    顾湛垂眸幽幽望着她,寒着一张俊脸不说话。

    迈着长腿走进了,把她拦腰抱起,打横抱在怀里,在她臀上啪啪打了两巴掌。

    听起来响声大,其实他没用什么力气,陆茗庭又是惊又是羞,整个人都被他打懵了,眼泪蹿到眼眶,整个人桃腮登时泛上两抹红霞,一直蔓延到了耳后根去。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男人摁住,哑声问,“还敢不敢了”

    两人离得极近,他的呼吸就萦绕在耳边,陆茗庭躲开他质问的目光,气恼道,“敢不敢什么将军不把话说清楚,我可猜不出来”

    顾湛被气笑了,咬了下牙,把她翻了个个儿,掐着一抹细腰,死死把人按在床上,“敢不敢和别的男人亲密,敢不敢做小倌儿的入幕之宾”

    她刚刚沐浴过,一袭轻纱半遮半掩,樱唇上抹了玫瑰唇脂,周身沁着一股子甜腻花香,好似上古神话中成精的花妖。

    他这一番动作,把她睡袍的衣襟都摇松散了,她桃腮红的如虾子一般,不服输地问,“那将军还敢不敢去找歌妓听曲儿了将军若敢,我自然也敢。”

    顾湛自觉失态,拧着眉头看她,启唇说,“我大半夜火急火燎赶来,不是和你吵架的。”

    他默了片刻,艰难开口道,“我幼时长于高门世家,出入风花雪月之地实乃寻常。从前也见过许多歌喉出色、舞姿动人的女子,更见过不少内外兼修,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这些都没什么可瞒着你的。”

    他如此坦荡地说出这些往事,丝毫不屑于遮遮掩掩。

    陆茗庭听的眼眶一红,心头又酸又涩,大颗的泪珠顺着白腻的桃腮滚了下来,顾湛看的心痛,握住她的手,声线里透出寂寥的底色,“听我说完。”

    “年幼时我不知情爱为何物,自然谈不上动心。少年时家中突逢变故,我无心于郎情妾意,更不曾对哪个女子倾心。直到遇见了你。”

    少年时他揣着仇恨度日,知道功成名就是对继母最好的报复,便咬着牙用肉身垒出赫赫功勋,如今他一手遮天,威风堂堂,无人敢不敬他、不尊他。可御座之侧,岂容猛虎安睡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易招人嫉恨,想要他的项上人头的人层出不穷,他不是任人宰割的圣人,只能拿出狠辣手段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政敌。

    这些年他的心思愈发缜密老辣,手段也阴阳兼具,并非清白干净之人。每日站在御座之下,面如威威天神,心中却是一滩无澜死水,被肮脏的勾心斗角之事挤满了,便再也容不下一丝的情爱女色。

    可偏偏她是例外。

    幼时开蒙,读到汉乐府的诗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又读到“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当时涉世未深,不识愁滋味,只觉得先人用词夸张,满心的不以为意。没想到如今回头看,才知道当时年少轻狂,不懂得真心挚爱的分量之重。

    认定她之后,他便想和她携手一辈子。此生无论刀山火海,还是仙境桃源,都再也不想松开。

    顾湛的性子素来沉冷,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这副倾诉衷肠的样子更是少见,

    陆茗庭安静了片刻,借着微弱的烛火亮光,一寸寸抚上他俊秀眉眼,含着泪光,抿了抿樱唇说“我信你的,也知道不该计较莺娘的事,可我心里难受的很,不听使唤一般”

    “我同茗儿一样。”

    顾湛双臂撑在她两侧,凤眸黑沉沉地望着她,哑声道,“你说要去见灵均公子,做灵均公子的入幕之宾,可当真”

    “说笑之言,当不得真。”

    陆茗庭连连摇头,一双玉臂讨好地搂住他的脖子,把粉唇送上去,在男人下巴上亲了又亲,“玉春楼里的小倌儿满是脂粉气,我可不喜欢那样的男子,将军这般英武的男儿才是我的心头之好呢”

    顾湛勾唇低笑了一声。两人离得太近,几乎肌肤相贴,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嗡鸣。

    他俯身咬住她的唇瓣,恣意攫取她唇齿间的如兰幽香,顺手抽出她发间的玉簪,泄了一床的如缎长发。

    红帐中暧昧升温,两人气息交缠,渐入浓情之处,她食髓知味,浑身像被架在火上炙烤,只得软着嗓子求饶,“湛郎”

    顾湛翻身覆上她,尝尽蚀骨销魂的滋味儿,动作不加收敛,声音也沙哑的不像话,“心肝儿,再唤一声。”

    来仪馆外,夜色浓稠,一人鬼鬼祟祟地绕过守夜的珍果,凑到寝殿的小轩窗处,听到殿中的声响,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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