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这不是一辆开往幼儿园的车。

    楼思被这几个没羞没臊的女人说得面红耳赤, 好在隔着手机屏幕，不然她真没脸见人了。

    “我是清白的！”

    张莉呵呵两声，“没人说你不是清白的, 我们这不是在讨论你和你老板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么？”

    那刚才是谁说她和司锐不清白的？

    楼思嘀嘀咕咕的, 却不敢发到群里，只好说自己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还是早点睡吧。说完她直接关掉手机，下了这几个老司机的车。然而她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了半天，也没能睡着。

    都怪那几个女人！

    楼思睁大眼，觉得睡意全无。以至于第二天她上班的时候, 看起来无精打采的。韩柠一晚上没睡，也不觉得困, 神采奕奕的坐在电脑前面敲代码，见到楼思，她激动道，“思思, 我们完成了！”

    这几天他们加班加点, 不断地修复bug, 可算是完成了, 可以上线了！

    楼思一听便来了精神, 她走过去，问韩柠要了个测试号，自己拿手机操作了一下, 发现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当下点点头，随口问道，“孟霜呢？”

    “刚才还在呢。”韩柠一门心思都在电脑上，外界的事情并不怎么关注，“可能是去厕所了。”

    “哦。”

    楼思扫视一眼，正好司锐进门，她不免想到昨晚张莉几人说的话，脸红了红。好在她因为熬夜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这点红反而让她看起来正常了些，她冲司锐招手，“老板，阴间版网站可以上线了，你看咱们需要挑选个好日子吗？”

    司锐不讲究这些，“就今天吧。”

    楼思：“……”

    您可真是随便呢。

    大老板发话，楼思也不再说什么，让韩柠联系那几个程序员，开始着手网站上线的事情。很快，网站正式上线。

    地府要上线一个可以购物的网站这件事情，早就在鬼们之间传遍了。现代社会的祭祀，烧的已经不仅仅是纸钱，还有什么豪华别墅、最新版手机之类的，甚至连美女图画都能拿来烧。可以说，只要是有人祭拜的鬼，基本上一鬼一手机。不过这手机得到地府办事处认证备案，取得准入许可证，才能使用，不然就是部手机玩具。

    备案认证手机，相当于实名制认证，不管以后换多少部手机，都只能用这唯一的准入许可证登录地府网。

    排队等投胎的鬼本就没事干，认证手机又不吃亏，而且还能像活人那样刷手机，虽然看的是阴间的新闻和阴间故事，但聊胜于无嘛。

    手机认证还有一个好处。

    手机可以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生前的亲朋好友，一旦有亲近之人过世，他们便会接到短信提示。

    虽然这个范围受到限制，只能找关系最好的，但对于还要等上几十年才能投胎的鬼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找到自己生前的好友，凑队打麻将、斗地主，聊着自己生前的八卦。

    他们还可以帮助那些刚到地府的亲人们尽快适应地府的生活，促进地府和谐。

    本来他们以为这样已经是极限了，谁知道竟然迎来又一个春天！

    他们也可以购物了！

    虽然购买的都是些金元宝之类的纸钱，对于有家人朋友祭奠的鬼来说，没什么用，但对于那些孤魂野鬼来说，这简直太棒了！关键是，他们还能享受一条龙服务，体验有人祭拜的感觉。

    一时间，很多鬼都在等着网站上线。

    楼思没有想过那些鬼对网站这么感兴趣，网站刚上线，就处于崩溃瘫痪状态。韩柠傻了眼，盯着电脑屏幕都快哭了起来。楼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反正是试运营。”

    他们还可以维护嘛。

    “你说的对！程序员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楼思：“……”

    但是情况比楼思想象的糟糕。

    因为他们很快就接到了投诉电话。

    “你们这网站行不行呀？才一秒钟就瘫痪了，这不是欺骗鬼的感情吗？我都做好了购物的准备了！”

    “我好不容易点进去下单，结果卡在付款界面了！我连点了几下，你们会不会吞我的钱？那可是我这几十年的存款，你们要是不还，我就，我就天天烦死你们，让你们做不成生意！”

    “嘤嘤嘤我忘记写地址了，怎么办啊你们会找到我吗？我居住在地府阴间大道彼岸花街奈何桥边的第三棵柳树后面……啊不对，错了错了！我的墓地在Z国X省X市郊区龙岗大道天佑园A区第1102号……”

    “垃圾网站，垃圾程序员！这破网站，我上我都行！”

    姚光鱼接电话接到手都快不是自己的，嘴皮子说得都干了。这里头，有真正的客户，也有看热闹的，还有趁机捣乱的。好在他是金牌销售，论嘴皮子可不输其他鬼。听到这话，他当场冷笑，“你这是对我们公司员工进行鬼身攻击吗？”

    那鬼气焰非常嚣张，“是又怎么样？你来打我吗略略略。”

    姚光鱼低头看一眼来电号码，继续笑，“编号59438250是吧？你放心，你的要求我们马上满足你。”

    挂断电话，姚光鱼直接拔掉电话线，让自己清净一会儿。站在旁边的司锐看了几分钟，没等楼思说话，他便自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网站就恢复了正常。

    正在努力扩容的韩柠，“？”

    “不需要购买纸钱服务的鬼们无法登陆网站或安装APP，继续干活吧。”

    楼思：“老板牛逼！”

    司锐看她一眼，无动于衷。

    好在楼思也不需要他有反应，示意韩柠赶紧做最后的维护。

    没多久，网站重新开放，这次情况好了很多。虽然压力还是很大，但不至于让网站处于瘫痪状态。而他们网站上的商品，很快就被扫空。楼思紧急安排人员，赶紧派送出去，上门提供服务。

    忙活了将近一天，网站流量才趋向于稳定。楼思抹了把汗水，对韩柠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棒！”

    韩柠不好意思的低头，“都是大家的功劳。”

    “我请大家吃晚餐！”楼思从抽屉里掏出几根香烛，二话不说点上，然后放到桌子上请姚光鱼和韩柠吃。她转头，看见司锐不动，热情问道，“老板，你怎么不吃啊？不用和我客气！”

    司锐凉凉看她一眼，楼思缩缩脖子。

    姚光鱼打了个饱嗝，表示自己吃饱了，现在要去运动运动。身为一只鬼，也是要注意身材管理的，不然吃成胖鬼，飘都飘不起来。这也就算了，胖了的鬼可能还会沦落到变成别的鬼的球，要么被拍来拍去，要么被踢来踢去。

    鬼生凄惨。

    韩柠觉得自己隐约也有了小肚子，一听要去运动，当下站起来积极道，“我也去我也去！”

    姚光鱼点点头，然后拉着她神神秘秘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两只鬼就消失了。

    “看来做鬼烦恼也不少。”

    楼思感慨了一句，转头正想出去吃晚餐，正好孟霜回来了。她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连带着怀里的宝宝也很焦躁，不安地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楼思没有问她一整天都去了哪里，也没有说什么苛责的话，只是道，“我和宝宝玩会儿。”

    孟霜总算是回了神，满脸歉意，“我不是故意旷工，我是有些事情……”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没说。

    倒是旁边的司锐看了她两眼，淡淡道， “即便是公司员工，犯了错也是要接受惩罚的。地府的审判，不会因为你的身份你的缘由网开一面。”

    孟霜的脸色当场就白了。

    楼思吓了一跳，“老板，好端端地你说这些做什么？”

    司锐没再说话，径直进了办公室。楼思冲着他的背影说了句“莫名其妙”，随后安慰孟霜，说司锐那是更年期到了，最近古古怪怪的，让她别搭理他，“咱们老板脑子有泡。”

    孟霜勉强笑了笑。

    她低头去看被楼思抱着的宝宝，又想着司锐之前说的话，咬咬牙，“思思，我有话想对你说。”

    楼思：“？”

    孟霜这才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见到那个渣男我一切都想起来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是大我两届的学长，人气才情他全都有，我们学院无数女生为他痴狂。那时候，我一门心思都在课业上，对他没什么兴趣。”

    “是他先追的我，说我们两人性格很像，又有共同爱好。而且一个学设计，一个学美术，能给对方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他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所以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要想成为一名画家，是很难的，但他坚信自己可以成功，所以毕业的时候他没有去找工作，将近三年的时间，都是我在养着他。”

    “我去公司上班，他嘲笑我为了金钱向现实低头，可他也不想想，我不工作，要怎么养活两个人？啃老吗？”提起过往，孟霜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后来我几个设计得了奖，生活逐渐好了起来。可他依旧是没有名气的画家，除了我们几个人欣赏他的画外，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

    自己的女朋友光芒万丈，在设计圈出了名，事业蒸蒸日上，而他呢，朋友们私底下都在嘲笑他是被女人养的小白脸，吃软饭男。随着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们的争吵得越来越频繁。

    “后来，我怀孕了。”孟霜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宝宝，并没有因为孩子父亲的种种不堪而厌恶他，“他当然是不会要这个孩子，我便打算生下来自己养。他没说什么，也一副不打算和我分手的样子。”

    “直到我发现他开始追求别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他们的学妹，和刚进校园的她一样，青春有活力。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子，是本地一位富商的独女。孟霜是个烈性子，她可以接受男友和她争吵，但绝对不接受出轨的男人。

    “我提出了分手，并且告诉他，我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那个女孩子，让她知道他的真面目。至于知道真相后女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不管。我没想到，就是这句话，让他对我起了杀心。”

    男人和女孩火速分手，孟霜以为他还知道要脸，谁知道这都是他的计谋。他时刻都在防着她，防她找女孩子谈话，更丧心病狂的是，在她即将生产的时候，他找到了机会，让人开车撞死了她。

    她和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宝宝，就这样没了气息。

    “狗男人！”楼思狠狠啐了一口，“他也下得了手！”

    都说虎毒不食子呢，这男人和之前的郭文延有什么区别？为了所谓的前程富贵，狠心杀了自己的骨肉，杀害曾经爱的人。这种男人，死了不把十八层地狱全都走过一遍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这几天，我也是这样想的。凭什么我和宝宝出了事情，他却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好好的享受人间的美好？”

    孟霜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所以决定去找那个男人问个明白。她本想和男人当面对质，结果却发现无论她是以人的模样见他也好，还是变成鬼找他，男人都听不到她说的话，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无奈之下，她只能到他梦里找他。

    可只是这样又怎么够呢？

    她所受的苦，远不是几天的噩梦就能抵消的。

    “更可气的是，那狗男人还找了几个所谓的大师到家里驱邪。这几天，我只能在他家附近转悠，完全进不去。”

    孟霜没想拖人下水。

    正如司锐所说的，地府的审判不会因为你事出有因就网开一面。地府的审判是公正的，也是无情的。楼思一旦插手，就会多出一层因果关系。到了地府，孟霜不敢保证楼会不会因此受到惩罚。

    她也想过对那女孩子下手，可那女孩子是无辜的，她无故对人出手，便是违反了地府条例，等待她的将会是严厉的审判。

    她已经因为那个狗男人丢掉了性命，难不成还要搭上自己的鬼生？

    孟霜已经想开了，她不会乱来，但那狗男人，她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我消沉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把心事都说出来，孟霜觉得好受多了，脸上总算是有了当初的神采，“今天网站上线我不在，今晚留下加班做补偿。啊，柠柠呢？是去遛弯了吗？”

    楼思点点头。

    被孟霜惦记的韩柠站在场外，替姚光鱼呐喊助威。她挥舞着临时糊出来的小旗子，脸上全是兴奋。而那个被姚光鱼揍得鼻青脸肿的编号为59438520的鬼哭天喊地，“我要投诉你们！”

    “你试试。”姚光鱼挥舞着拳头，觉得自己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要知道，在公司他是食物链的底层，地位连孟霜的娃都不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职业差评师？你在地府黑名单上呢。”

    编号59438250：“……对不起我错了！”

    惹不起惹不起.JPG

    发泄了一番的姚光鱼心满意足的带着韩柠回了公司。楼思刚吃完饭，正在视频和高鹏聊游乐园的事情。高鹏最近是干劲十足，恨不能赶紧开始动手，改造游乐园，争取年底上线挣钱。

    现在他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再也没有以前的颓废。除了几个好兄弟之外，以前的狐朋狗友他都不来往了，新交的朋友都是商界人士。至于女人？高鹏虽然偶尔还会去酒吧喝酒，但基本上都是纯喝酒，女人一个都不碰。

    两人聊着的时候，孟霜正好从楼思身后路过。高鹏本以为她会和自己打招呼，没成想她看都没看一眼。他愣了愣，下意识问道，“孟霜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别的女人生气哄一哄就算了，鬼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没有。”楼思摇摇头，没把孟霜的事情告诉高鹏。一来那是孟霜的隐私，二来也没必要把高鹏牵扯进来，“你想太多了。”

    “噢。”

    高鹏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没有细想，又把话题扯回到了正事上。

    “游乐园现在还在封着呢，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调查结束，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知道内情的高鹏并不认为警察可以查出什么。这不是警察负不负责的问题，而是这事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涉及到的，“您要不去探探苏警官的口风？”

    楼思撑着下巴，没有动，“快了。”

    高鹏得了这话，也不问了，继续说道，“咱们得找个代言人。”

    之前的死人事件，给游乐园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虽然仍旧有些胆子大的敢到里面游玩，但毕竟是少数人。这么大的一个游乐园，不可能靠单一的目标群体盈利。他们要吸引更多的普通游客加入其中。

    楼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托朋友问了几个当红明星，都没人愿意接活。一来嫌弃游乐园低档次，配不上他们的名气，二来嫌弃游乐园晦气重。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大不了我多出点代言费。”

    旁边的姚光鱼翻了个白眼，“鬼再穷也不会去推磨好不好，又不是驴。”

    楼思不客气的捂住姚光鱼的嘴，“没事，代言人我已经找好了。”

    “啊？”

    高鹏没想到楼思会来这么一句，怔了怔，旋即面露惊恐，劝解道，“思思，鬼明星只能做阴间的代言人啊！要是让那些粉丝看见死去的人成了我们代言人，还又说又跳的，真的会疯的！”

    楼思：“……”

    “你想什么呢！”楼思无语的看着他，“我找的是正经的活人。”

    高鹏拍拍胸口，如释负重般吐口气。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当前比较火的明星他都让人接触过了，对方都没有那个意向。楼思不是圈内人，她能认识什么大明星呢？可能是哪个刚准备出道的素人吧。

    心里这样想着，但出于对自己合作伙伴的尊重，高鹏并没有打断楼思。

    “我找的是影帝楚岑。”

    高鹏：“？？？”

    “等等，你说谁？”高鹏一脸的“你在逗我笑吗”的表情，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上下打量楼思，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那可是号称收割机的楚岑啊，咱能别做那个梦吗？思思，我知道你是为了游乐园好，但让鬼去吓唬楚岑，让他答应这种事情，咱们还是别做了。”

    有点缺德。

    要是高鹏站在楼思跟前，怕是要挨一顿揍。她很认真的看着高鹏，就差没举手发誓了，“ 我已经和他约好了，到时候联系就行。我听说他最近打算拍一部悬疑片，我们可以让他们到咱们游乐园取点。”

    高鹏：“！！！”

    幸福来的有点快，他慌了，“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呜呜呜老实说每当我躺在床上睡觉，我都总觉得自己处在梦里。什么鬼啊怪啊的，都跟我没关系！”

    楼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等高鹏抬起头想要认真看清楚，她立马又变成了那个专业的合作伙伴，“高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你这边安排专业人士接手了。”

    高鹏豪情万丈，“没问题！”

    司锐走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楼思挂断视频没形象的瘫在椅子上，他皱着眉，继续往外走。正好没什么事情忙，楼思拎了外套跟在后面下班，“老板，你今天好像又帅了点。”

    “说人话。”

    “我今天出门没带钱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楼思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她家老板有多狗她是知道的。

    几万岁的老古董，能指望他啥呢？

    没想到司锐并没有拒绝，示意楼思跟上，但司锐也没有亲自送她回去，而是随便指了指一辆车，示意她上车。楼思茫然的抬头，表示自己不会开车。

    司锐没解释，因为楼思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

    一辆低调的宝马忽地亮起了车灯，缓缓开了出来。让人看得头皮发麻的是，驾驶室里空无一人。

    楼思：“……”

    “老板，虽然无人驾驶这个概念已经有人提出并且已经处于试验阶段，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没有司机的车里回家。这车开出去，要么路上的行人车主被我吓死，要么我被警察拷起来进警局待几天，然后因为我无法解释清楚，被关进精神病院治疗。”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她都不想看见。

    司锐想了想，竟然没有反驳，也没有说些嘲讽的话。楼思脑子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她想了想，露出了和之前高鹏惊恐的表情相似的神情来。

    难道狗老板真的想泡她？

    “老板，你别以为自己年纪大就可以胡来啊！”楼思觉得有些事情要扼杀在摇篮里，双手抱胸做出戒备的动作，“虽然我馋你的身子但我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

    司锐：“？”

    “我看这车不开你都得进精神病院。”司锐冷笑，“睁眼做什么梦呢？”

    楼思：“……”

    司锐单手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塞进驾驶室，“要么自己走路回去，要么假装会开车开回去。”

    话是这样说，他却没给她选择的机会，打了个响指，车子就疾驰出去。楼思赶紧给自己绑上安全带，双手抓着方向盘。她不会开车，但演戏她会啊！

    好在有惊无险的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场。

    楼思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一时间她竟分辨不出这和走路回来有什么区别。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她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电梯口走去。

    地下停车场停满了车，却没有人走动。而且有几盏灯，大概是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气氛莫名变得诡异起来。可惜楼思是个胆子大的，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

    “哐当。”

    有什么东西砸在铁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而且是从她左手边不远处传过来的。楼思停下脚步，往那边看去。除了一扇不知道是被风还是什么东西吹开的还在摇晃的铁门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那铁门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没有之前的响，但一下又一下，在这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楼思收回视线，没有过去看一看的打算。

    她走到电梯口，摁了电梯。

    电梯很快就到。

    她走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电梯里只有她一人，而且这电梯是从一楼下来的，然而楼层摁键每一层都是亮着的，就好似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只是楼思看不见而已。

    电梯缓缓上升。

    抵达一楼二楼的时候，电梯都是正常的，但三楼往上，楼思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先是电梯停留的时间变得长起来，就好似有人进进出出，而且上升的时候，电梯门还会无故打开，或者猛地坠落，好似要把她摔成一滩肉泥。要不是楼思心理素质够强硬，她早该尖叫出声，彻底崩溃了。

    然而楼思仍旧有些不好受。她不是怕，她是觉得有点想吐。

    不知道的她还以为自己在坐车呢。

    在第三次电梯突然往下坠的时候，楼思一脚踹上了电梯门，冷冷道，“三十秒后我到不了家门口，后果自负。”

    电梯立即飞快的往上升。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楼思终于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她哼了哼，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打开灯，灯没亮。她本来以为是有小鬼在作祟，正想骂鬼，房东的短信就进来了，说她没交电费。

    楼思：“……”

    好在这小区物业很尽责，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楼思又下了楼，去物业那边交了电费。物业对她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毕竟漂亮的女孩子，到哪儿都引人注目，“不好意思，钱不够。”

    楼思看看他手上的一百块，“我交一百块电费。”

    物业工作人员保持着专业的微笑，“通过监控，我们发现刚才您踹了电梯门一脚，这一百块是电梯维修费。”

    楼思：“？？”

    “既然你们看了监控，那就应该发现电梯的不同寻常之处了吧？一会儿开门一会儿关门，一会儿又突然下坠，我还没投诉你们呢，你们就找我要钱来了？”别的事情楼思都能忍，涉及钱的，不行。

    物业自知理亏，暗暗怪自己嘴贱。

    楼思抽回那一百块，“待会儿我家的灯不亮，我就去投诉你们，说你们枉顾业主安全，电梯不及时维修！”

    物业：“……”

    重新回到家的楼思，满意的打开了灯。她锁好门，洗完澡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便关灯睡觉。没等她睡着，房间的灯忽然就开了。

    “啪！”

    灯又熄灭了。

    与此同时，厨房里传来水滴下来的声音，滴答滴答，声音不大，却总能让楼思听得清清楚楚。可她记得很清楚，厨房的水龙头坏了，为了不浪费水，她把水阀关掉了，根本不存在水龙头拧不紧所以滴水的情况。

    灯还在一下开一下关，厨房的水龙头滴水还没停。

    楼思躺在床上，没有动作。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顺势飘了进来。客厅里，自打租进来楼思就没开过，也接收不到节目的电视忽然开了，并且传出了声音。起初一切都很正常，电视里播放的歌曲也不算难听。但很快，欢快的音乐变得阴森恐怖起来，所谓的恐怖童谣一首接着一首，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回荡，然后飘进卧室，传到楼思耳朵里。

    “咯咯咯……”小孩子的笑声传来，“陪我玩呀，陪我玩呀！”

    楼思倏地坐起来。

    那声音以为她是害怕了，笑声更加得意，“陪我玩好不好？以后都陪我玩好不好？”

    楼思掀开被子下床，黑着一张脸走出客厅，找到电视遥控器关电视。不出她意料，那电视就像是失灵了，遥控器根本不管用。

    “嘻嘻嘻，你关不掉的，关不掉的！”

    楼思放下遥控器。

    “陪我玩陪我玩！”小孩子的声音无处不在，而且很大一部分，来自天花板，好似有什么东西趴在那上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视线恶毒。

    楼思活动两下手腕，然后动了！

    明明客厅的灯没开，她却看得一清二楚，很快就把那几只作恶的鬼揪了出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狠揍，“又是开灯关灯，又是水龙头滴水滴答，又是电视放歌，你特么开群鬼演唱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