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蹲下来, 想要撸两把狗子表示赞许, 手还没碰到狗毛, 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深更半夜乌漆麻黑的,一阵敲门声。这情况怎么想都不对劲。
怎么回事, 那鬼被吓跑之后, 以为门口就没有狗了?
这个时候, 门口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
庄明左手点着香,右手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门把手。透过缝隙, 他看到门外果然站着个黑影。
庄明屏住呼吸招呼小白站他身后,然后猛地一拉门, 把香怼到了黑影面前。
点燃的香的火光照亮一小片黑暗, 庄明看到了鬼脸更恐怖的存在。
“李……李,李教授,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呢” 庄明平生头一次说话这么磕巴。
他看看李教授严肃的神情,再看看自己杵在李教授下巴的香。
非战之罪, 天要亡他!
庄明现在无比期待有个什么人来救一下场子,顺手救一下他的小命。
可是,唯一在场的白清臣,早在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之后,就蹿到了床上,在被窝里变回了人形。
此时正憋笑地看着天道好轮回。
庄明:“……” 我算是看透你这条狗了。
李教授皱眉看着庄明, “你叫庄明是吧?小庄你点香干什么?这屋子小,点火容易引起火灾你知不知道?”
李教授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明显是对庄明行为的不认同。
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白天看不还好好的?一副正义凛然德样子, 怎么到了晚上也开始搞这些封建迷信了?!
庄明吸了口气,试图辩解道:“……嗯李教授,我,我这香是点来照明的。这不是一时间没找到照明工具,就从他那里拿了香用一下。”
庄明越说越顺,分分钟把锅推给了白狗子。
人在床上坐,锅从天上来的白清臣瞪大了眼睛,立马从床上下来。
庄哥,我不一定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白清臣急匆匆地解释道,“李教授,我也是一时间找不到手机了……”
李教授摆摆手,“行了。你们年轻人想给手机省点电我也理解。”
白清臣和庄明眼中一喜。
莫不是就这样过关了!
结果,李教授随手从兜里掏出来个无烟蜡烛,递给庄明说道,“给,你打火机呢?把蜡烛点上吧,这个照明比香好用。”
庄明愣住,“打火机?”
“对啊,打火机,不然你用什么点的香?火柴吗?现在用火柴的很少了。” 李教授也是满脸惊奇。
庄明:“……” 这要他怎么接?!
他点香都是指尖引火……莫得打火机。
他现在去哪儿给李教授找个打火机啊啊啊啊!
白清臣脸上也是一言难尽。
庄明咽下一口辛酸泪,摸着后脑勺开始尬演,“啊,打火机,打灰机哪儿去了呢?刚才我还见了呢,小白,你去找找呗?”
白清臣点头,立马装模作样地开始翻被褥,扒床底,开始了一通乱翻,状况犹如哈士奇拆家。
“好了,好了,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就知道随手乱认,这会儿找不到了吧。我用香点蜡烛就好。”
李教授挥挥手,让白清臣别找了。
蜡烛点上,小小的房间里显得明亮了不少。庄明眼神一瞥,看见了玻璃上的划痕。
外面那个鬼!
李教授到是怎么过来的?!
一时间庄明脸色都变了,对着李教授的动作带上了电防备。
李教授开口问道,“你们怎么回事?脸这么白?”
“教授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人老了觉浅,我刚才听着你这里有狗叫,想着你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情况,就过来看看。” 李教授满脸不解,“怎么了吗?”
庄明谨慎的问道,“刚才您在外面没看见什么东西吗?”
“看见什么?狗吗?没呀。” 李教授先是回答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了。
李教授一拍桌子气道,“怎么搞的!都给你们这些小年轻说了,世上没有鬼!天天就信点这杂七杂八的,大晚上疑神疑鬼!这么多年的马克思都学到哪去了?”
庄明默默无语。
这么红光闪闪的李教授,看起来是本人了。
但是为什么李教授啥东西都没碰上啊!要是碰见了,那也算是意外状况,他们就不用根做贼的一样了。
庄明满心崩溃,但是还得继续演戏。
他解释道,“不是,李教授,我们刚才感觉外面有狗刨墙角,所以问问您有没有看到什么。”
李教授眯着眼睛,半信半疑到,“我是真没有看见什么。”
“那可能是跑了吧。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我得去看看,要是刨了墓坑就不好了。” 李教授立马起身,要去查看情况。
这可还了得?!
放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大活人随便乱转,是给刚才那个鬼加餐吗?!
不行。
必然不行。
庄明赶紧阻止道,“哎,教授这黑灯瞎火的,你去也看不见什么。而且墓坑旁边不是有围栏吗?铁做的,狗肯定刨不烂的,进不去……”
白清臣也接着劝道,“您休息,要是担心我们去看看。您得好好休息,万一明天可以继续了,您还得主持工作呢……”
不知道是不是明天可以开工打动了李教授。李教授不再坚持自己去看看了。
庄明和白清臣执意跟在李教授身后送他回房。
路上,庄明的手始终背在身后,悄悄地举着香。
但是一路平安。非常的宁静祥和。就跟刚才没有出现过鬼一样的安静。
庄明看着李教授进去关好了门,才把背后的香给拿了出来。既然都出来了,那也不着急回屋了。
庄明带着白清臣四处探查,他想看看这片盆地到底哪里的鬼气最浓。
就是可怜他一个驱邪除祟的修士,跟个做贼的一样,半夜摸黑偷偷上工。
可是,庄明的一番努力毫无成效,他举着自己的香在周围绕了一大圈,就是没感觉到哪里阴气重,手里的香都快烧到手指了,还是一无所获。
不至于吧?
看见个白狗吓得连老巢都不要了?
庄明打算去叫简无忧一起商量。
结果他和白清臣距离简无忧住着的屋子还有好几米的时候,就被扑面而来的煞气拍了一脸。原本还想坚持一下,结果被煞气反复往外甩之后,他们两人彻底放弃了挣扎。
睡觉它不香吗?做什么打扰一只没感情的厉鬼?!
清晨,这片安静的荒地突然多了很多轰隆轰的声音,还掺杂着工人的喊声,“尼小心点!慢点搬……”
这声音在山林之中突兀地响起,打扰了不少人的清梦。
白清臣和庄明尤甚。
他们两个这一晚上惊险刺激,心跳犹如坐了过山车,最后到了两三点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又滚回被窝里睡觉了。
现在外面这么吵,他们两人也只是卷卷被子蒙住头继续休息。
由此可见两人昨晚睡眠质量极差。
但是,简无忧却睡得极好。
她头枕在牧道廷肩窝,裹好自己的被子,整个人蜷在牧道廷怀里,睡得极为放松。房间外又被煞气一裹,连蚊虫都不会来侵扰。
吃早饭的时候,简无忧去叫白清臣和庄明,看着这两人浓重的黑眼圈十分不解,“你们两个大晚上做贼去了?”
庄明崩溃地抬头问道,“昨天晚上你真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啊!?”
简无忧愣住了。
哎?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简无忧这表情妥妥的毫不知情了。
庄明和白清臣顿感憋屈。
这年头鬼也挑软柿子捏了吗?!为什么那个趴窗户上的鬼只找他们,不去找简无忧?
要是去了,看它不被煞气揍个魂飞魄散。
白清臣抽抽鼻子道,“我和庄哥窗口趴了只鬼,后来莫名其妙就逃了,就想叫你来看看情况。去你房子那边叫你,还没碰到门,就被你鬼使的煞气揍出来了。”
白清臣这个揍出来形容的还算是委婉的。
他觉得,当时要是自己再强硬一点想要破门而入的话。说不定,能当场表演反复去世。
简无忧歪歪头,“哦,有可能,毕竟厉鬼的领地意识很强呢。”
庄明:“……哦!”
白清臣:“……”所以我就是白挨揍了。
白清臣揉着自己昨晚直接怼到煞气上的鼻子,突然感觉自己来讨公道,就跟傻子没啥区别。简顾问的心别说偏了,那根本就是长在她家鬼使身上的。
指望简顾问和她家鬼使翻脸,不如指望鬼直接伏法认罪。
简无忧看着两个被打击到的热闹笑了笑,继续问道,“然后呢?你们追出去没发现什么吗?”
庄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只是正常范围内的阴气。”
“这样啊,有点奇怪呢。” 简无忧歪头靠在牧道廷肩膀上,手指绕着牧道廷的头发思索。
“简顾问,有一点很奇怪。”
“嗯?哪点?” 简无忧抬头问道。
白清臣说:“那个李教授,出来的时候应该刚好是鬼逃走的时候,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碰上。”
“那不是正常吗?” 简无忧靠在牧道廷身上单身说道,“那位李教授一看就信仰坚定,这样的人见鬼的几率很小的。”
白清臣似懂非懂地皱眉,“这样吗?”
简无忧继续解释道,“这道理和百元大钞辟邪一样的。打个比方,就你说的鬼跑掉的那个时间,如果正常人见鬼德几率是百分之十,那李教授因为信仰的原因,大概只有千分之一不到。哦,同理,因为我们是修士,这个概率大概就得涨到百分之九十。”
换言之,他们这些修士平时见鬼,十有八九都是倒霉催的。
庄明:“……我现在换个信仰行不行?”
“不行,你这种心不诚的没用。” 简无忧非常冷酷地掐灭了庄明的小心思。
庄明叹了口气,“算了,也习惯了。”
然后他就开始给简无忧详细描述昨天晚上的情形。
可是信息太少了,虽然现在根本分析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简无忧觉得现在下定论不太严谨,对着庄明说道,“老庄,你给高轩打电话吧。让他帮忙问问昨晚盗墓贼的尸体有没有动过。顺便传几张照片过来。”
庄明点头,起身想找个偏僻的地方打电话。
还没走出去,就撞见了快步走过来的李教授。
庄明下意识地就开始检查自己的仪表,回忆自己出门前有没有把香放身上。
真有趣,上一个让他这么紧张的男人,还是他高中的年级主任。
万幸,庄明今天穿得非常板正,很合李教授眼缘。
李教授拍了拍庄明的肩膀道,“小庄啊,我和这边的警局联系过了,我们可以保留出事的墓坑,先进行其他墓坑的挖掘工作。”
庄明愣了一下道,“这里不止有一处墓吗?”
这句话简直问到了点子上。
李教授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们知道吗?刚运过来的设备监测出这底下有强烈的金属反应,这说明这个墓还没有完全破坏!而且,反应范围几乎包括了半个盆地,这里很有可能是个墓葬群!想不到,真想不到!”
简无忧听到也惊了,谁家建墓穴这么不讲究的?还在这里建了一片墓穴?
按理来说有很多金属陪葬的墓,墓主人应该身份不俗,墓葬选址应该更谨慎才对啊?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四周全是山脉,中间是平坦的荒地,明显的盆地。
墓穴要修建也应该建在山的阳面,怎么会在这盆地中心呢?
这个位置地势低洼,潮湿阴冷,聚阴养煞,周围的山脉高耸荒凉,连绵不绝,带着锁魂阻阳之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不是个好的墓穴选址。
啧,这修墓的人,是得和墓主人有多深的仇,才选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很明显,李教授也知道墓穴选址的大原则,所以他也对此很感兴趣,“刚开始来这个地方,我们都觉得不会有墓葬的。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收获。”
简无忧过去问了一句,“李教授,您觉得这墓建在这里是为什么?”
李教授思索了一下道,“着现在还真说不清,不知道我们找到墓志铭之后能不能解开这个谜团。”
“那有类似情况吗?” 简无忧继续问道。
“有,汉光武帝的原陵就是和风水学背道相驰,直接建在了山的阴面。”
李教授举例道,“可是,原陵到底为什么在山阴,至今也没人能给出答案。有传说,光武帝当年怕儿子不听话特意说的反话。结果,他儿子就听了那一回话。”
“如果真是,也是够倒霉的。” 简无忧笑了笑。
“谁说不是呢。不过到是给我们留下了点有趣的谜题。” 李教授也笑了,“你们不是想观察墓穴环境吗?这次动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可以吗?不会打扰您工作吗?”
李教授挥挥手道,“没关系,要真是墓室,里面还要进搭建脚手架的工人呢。多几个人也不碍事。小心点就成。”
简无忧向李教授道谢。
李教授笑着接受了,“对了,警察同志那边说派几个人过来看着出事的墓坑。你们要不去见见?”
“好。”
简无忧等人应下之后,就直接去墓坑看情况。毕竟他们给出的证明材料,主要是来协助处理事件的。
可是到了墓坑旁边,简无忧嘴角都抽搐了。
墓坑的封条旁边,两个人,一人一把小马扎,坐在哪儿嗑瓜子,悠哉的像是村口老大爷。
白清臣上去一把夺过那人手里的瓜子道,“你们几个怎么也在这儿?”
那人非常淡定地从兜里又掏出来一把瓜子,“阿崽啊,当然是来看你了。”
这贱兮兮的语气,就是九炎和许阳。
白清臣无语道,“你们不在学校里待着,来这儿干嘛?不是说警察那边派人看守吗?”
九炎拍拍胸膛道,“就我们呀。”
白清臣:“???”
才隔两天你就完成毕业和就业了?
“崽啊,你这么傻可怎么办。”九炎站起来拍拍白清臣的肩膀,“我和你们一个性质,临时工罢辽。”
许阳跟着点头,“警局那边感觉这事件诡异,再加上涉及到了考古方面的问题,就向我们学院求助了。这种比较文艺的活,学院接的比较多。”
“那为什么是你来啊?” 白清臣挠头问道。
九炎满脸不可置信,“阿崽你忘了?我是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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