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晚那么一闹, 庄明和白清臣也没什么睡意了。就直接大晚上就开始收拾东西, 做下墓的准备。
自以为准备齐全的庄明, 还没有下墓,就被简无忧给搞蒙了。
庄明看着那个鬼使手里提的箱子, 声音惊得劈叉, “你干嘛呢?哪儿来的行李箱?!”
简无忧看看被牧道廷拎在手里的东西, “哦,这个车后备箱里的。”
“我不是问这个!你带个行李箱干什么?!”
简无忧歪头, “下墓说不定好几天呢,换洗衣服食物你都不带吗?而且这个箱子还带了你和小白的食物呢。”
庄明抹把脸, “昨天, 我和小白一下午就走完了,还是个来回。”
简无忧恍若未闻,伸个懒腰说道,“昨天是昨天, 今天是今天。肯定不一样的。”
庄明看着简无忧自信的模样,开始怀疑自己昨天是放了快进,进这个墓真的要这么久吗?
还没庄明纠结完,简无忧就拉开行李箱对着庄明和白清臣道,“过来,把你们的基本用品拿走, 我怕累着我家鬼哥哥。”
庄明被简无忧这话一噎:你家鬼凶得都能徒手捏碎脑壳了,你还怕他累?
庄明内心疯狂吐槽,但还是乖乖去拿了东西往背包里装。
什么罐头, 小刀,压缩饼干,不知道的以为是去行军,而不是探索。
等白清臣和庄明都收拾完了,简无忧直接拉着鬼使的手,果断进了墓葬入口。
庄明和白清臣紧跟其后。
虽然跟在后面除了被虐,没有半点好处……
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个人挽着另一个人的臂弯,身后还拖着个行李箱,不知道的,以为这两位是去度蜜月的。
带着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秀恩爱之气。
但是秀恩爱的两人毫无自觉。
简无忧在墓穴里的步伐算快的,因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这墓道果然如庄明所描述的,一干二净。干净的像是被清理过的博物馆。除了淡淡的阴煞气,几乎没有任何东西的残留。
路过白发原本盘踞德地方时,庄明还特意指出来了。但是,已经被符纸烧毁得一干二净的白发,在墓道里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简无忧等人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了前室,那个耳室藏了不少鬼尸地方。
简无忧先是去石碑那里端详了一阵,上面的字她还是认识的。毕竟在梦里牧道廷教的可不是简体字。
庄明站在简无忧身后不解地问道,“这个石碑上的内容,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
“我知道,就是再看看。我总觉得这个石碑瞒了很多东西。”
简无忧托着下巴看了好久,突然眼角弯弯含了笑意道,“鬼哥哥,你说这个简似安他们家,据说先祖传下很多卷宗,为什么只挑了一个炼尸呢?”
牧道廷抬眼扫过墓碑,淡声说道,“偷的。”
简无忧笑了,“我也这么想呢。”
白清臣在后面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偷的?”
庄明听明白了,“意思是,这简家可能是偷了哪处的卷宗,学了这炼尸的法子。”
白清臣皱眉,“可是,简顾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简无忧耸耸肩,拉着牧道廷边走边说,“就随便一猜,没有证据的。”
简无忧没有理会身后两人满脸的无语,直接推开了耳室的门,拿着强光手电照亮耳室。
“哇,这得是害了多少人啊?”
简无忧看着满墙的尸体情不自禁地感慨,“啧啧,这个数量,怪不得最后绝代了呢。这得是造了多少孽啊。”
事实上,像这种鬼神之术,最大的忌讳在于打破平衡。世上的事都是公平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势必会失去什么。
像简无忧他们家,凡是契约鬼使,那势必用灵力阳气甚至血液与鬼使交易。而且,简家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契约三只以上的鬼使,一是供不起,二是换不起。
并且,因为驭鬼一事有损阴德,为了后世子孙,简家每一代都在积德行善,救济苍生,对于子孙的教育也是不得心虚恶念,贪心妄为。
做了这么多,简家传承到现在,一直都担着个子嗣艰难的名头。
简家的人都懂,不是他们身体的问题。无非是,插手鬼神之事,因果报应罢了。
简家世代行善,才得以留存。
墓主人家早早断了传承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毕竟,从这一室鬼尸中就可以看出,这墓主人的家族,很明显是贪心不足。
这满面墙壁的尸体,一个比一个俊俏,一个赛一个的艳丽,不仅有男子,还有容貌动人的女尸,但无一例外都在最年轻的时候被炼制。
这数量,根本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尸体。
只可能是找了那些妙龄少女,及冠少年,直接杀了获得这么一具具年轻的鬼尸。
挖坟掘墓尚且天理不容,更何况谋财害命呢?
简无忧低垂眼睑,她知道庄明之前说这个简家所表达的意思。庄明大概是在担心这墓主人和她家有什么联系。
说实话,单看行事作风简无忧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同的家族。
可是……太像了。
这挂起鬼尸的手法,和他们保留鬼使的手法太像了。
庄明他们不知道,但是简无忧很清楚。他们家里,藏着的失去了主人的鬼使,和这挂在墙上的尸体如出一辙。
都是这样,无知无觉。用一枚桃木楔子钉进身体。
无非是一个钉在心口,一个钉在额心。
鬼尸,鬼使一字之差。巧合得令人心惊。
如果不是简家的典籍早被简无忧翻遍。她一定会认为,是墓主人偷学了她们家的术法。
可是简家并无相关记载。就连最早的藏书目录上,都没有相关记载。
简无忧看着鬼尸,咬了咬自己的唇瓣,是不是同源试试就知道了。
简无忧伸手想要去触碰挂在墙上的尸体。
手指还没有接触墙上鬼尸,就被牧道廷攥住了。
“嗯?”简无忧带着稍许疑惑地回头。
牧道廷神色淡淡,看了简无忧一眼,“别碰。”
简无忧眨眼在鬼尸上扫了一遍,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那……
“鬼哥哥,你这是吃醋呀?不想我碰这些东西?” 简无忧歪头笑得开心。
牧道廷神色不变,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依旧是声音平稳道,“不想你碰。”
“可是我不碰,就不知道这尸体到底和我们家的法术是否同源呀”
简无忧转脸就抱住了牧道廷的胳膊,下巴直接压在他上臂,“不知道的话,我会好奇得一直记挂着呢。怎么办呢?”
好像是在问办法,但实际上是很明显的撒娇了。
牧道廷自然也察觉到了。
那一双盯着他的眼睛,就差写了你帮帮我这四个大字。这副耍赖的样子,像极了她当年在墓里不好好修行的时候。
牧道廷抬手在简无忧后颈一按,把她拢到了自己怀里。随后手随意的一挥,煞气席卷四面墙壁,所有的鬼尸额心的楔子都被拔了出来。
简无忧看着额心带着洞的鬼尸缓缓睁开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感慨一句,“啧啧,有点吓人啊。”
庄明更是被这场景震撼住了,一句脏话没压住骂了出来:“艹!你这鬼使是和这玩意一伙的吗?怎么把这玩意全放出来啊!”
白清臣也是瘆得毛都炸开了。
四面墙壁,成百的鬼尸,全都睁开了惨白的眼,死死盯着他们的动作。
可能因为常年封存,鬼尸的手脚还有点僵硬,抬起来想要睁开身上的铁链的束缚时,总是不得其道。铁链互相碰撞,哐哐哐地响,一下又一下打破耳室的寂静。
听着这声音,庄明觉得自己简直在听自己头七的唢呐。
这数量的鬼尸,一只给你来一口也是够受了。
简无忧挑眉,小声对着牧道廷说道,“鬼哥哥,你怎么全给拔了呀?”
牧道廷此时到是分外淡定,单臂环着简无忧后腰淡声说道,“你不是想看?”
“是想看”,简无忧点点头,笑得像是偷腥的狐狸。
她刚才确实想把楔子拔了看看情况。毕竟这种受人驱使的东西,只有动起来,才好看法术的本质。
只不过,她没想到全给拆了。
拆了就拆了把。反正自家鬼,只能宠着。
但是庄明和白清臣没有这种纵容鬼使搞破坏,还觉得十分可爱的心情。
两人看着这群动起来的鬼尸,一个掏出了香,一个变回了原型,都是严阵以待的样子。
而简无忧那边,依旧是谈情说爱的架势。
庄明:“……简顾问,这周围都是鬼尸的,你好歹动动手?” 这散漫的样子,搞得他很尴尬。
“这不是问题了。”,但简无忧还是非常配合,不止动了手,还动了全身。从被牧道廷环着腰,变为了主动环住牧道廷的腰。
整个人都埋在了牧道廷怀里。牧道廷深邃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满意,把人抱得更紧了。
庄明:“……你还是别动的好。” 他早晚有一天,会被简无忧气死。
有朝一日刀在手,他必定杀尽天下恩爱狗!
白清臣看着简无忧和牧道廷一派轻松的样子,本着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迈开四条腿就奔到了简无忧旁边。
庄明看了一眼,打算硬气一回。
四周都是鬼尸,在哪儿待着斗鬼尸不是斗呢?
可是,很快他就反悔了。
这群鬼尸手脚稍微恢复了一些,随着第一个鬼尸挣开铁链,随后的鬼尸也接二连三的跳下墙壁。
冲着在场仅有的几个活人咬去。张着嘴,指甲暴涨,似乎想要从简无忧几人身上挠下肉来。
庄明早早点燃了香,周身都是克制鬼尸的烟气。他心态很稳,手里拿着的符丝毫不抖,一个接一个地给鬼尸贴在脑门上。
贴着贴着,他就听到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庄明一回头,简无忧正站在不远处,给他鼓掌,而简无忧身边一只鬼尸也没有,就连趴在简无忧五米外地上的白清臣都没有鬼尸侵扰。
凭什么?
凭什么?!
简无忧笑得非常无辜,“我都说了这不是问题了。”
早在鬼尸有所动静的时候,简无忧就解开了手上的红绳。如她所料 这些鬼尸跟那些笑脸鬼一样,都畏惧她的体质。
那……这岂不是躺赢?
简无忧外放了灵力,心安理得当了个划水的咸鱼。
但是她真没有想到庄明还有这么硬气的一回。
庄明看着手里燃着的香,再看看趴在地上混吃等死的白清臣。
手里的香突然就不香了。
庄明对着简无忧道:“大师兄,您画的圈子里还能再装个人吗?”
“你想过来就过来。”,简无忧是不介意的。
庄明飞快地跑了过去。
一近简无忧身,庄明才知道白清臣为什么趴在地上。
只是靠近,他就觉得好像有鬼趴在他背后,身上沉重,后背发寒。
他对于简无忧的体质有所耳闻。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就连他一个人类,踏进简无忧周围都感觉毛骨悚然,那就更别说对此敏感的妖族和鬼怪了。
只是……
庄明的眼神扫过环住简无忧的牧道廷,那鬼依旧脊背挺直神色淡漠,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庄明握紧了手里的香。简无忧的鬼使为何不受影响。
在庄明猜测鬼使来头的时候,简无忧已经看出了鬼尸法术的根源。
耳室里游荡的鬼尸全都没有离开耳室,都在绕着简无忧周身游荡,全都挤在结界之上。
这看似只是本能的动作,实际上却有人操控。或者说,应该是有器具操控。
耳室中间的棺椁不仅是装着更高级的尸身的容器,更是这些鬼使的控线,操控着鬼尸的行动。
而这些棺椁,似乎还被别人操控着。唯一的可能就是墓主人了。
简无忧眯了眯眼睛,操控鬼尸所用手法和她家驭鬼极其相似。
看来,果真有渊源呢。
牧道廷地头,附在简无忧耳边淡声问道,“还看吗?”
简无忧摇摇头道,“不看了,我已经知道了。”
“想如何?” 牧道廷的手臂环在她腰肢上,把人严严实实圈在怀里。
“鬼哥哥,我们把那个看戏的人逼出来吧?”,简无忧笑眯眯地看着虚空一点,声音里带着点狡黠,“我这个人,向来只是看戏的,还从没被人看呢。”
牧道廷淡淡颔首道,“可以。”
不用简无忧说,牧道廷已经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简无忧笑着抱紧了牧道廷的手臂,将准备好的符纸洒在空中,用灵气一张一张悬在自己身边。
然后,牧道廷就抱着简无忧,一步一步平稳地朝着鬼尸走去。
庄明拽拽身后的背包,抱起某个趴在地上的狗子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搞了一个没有眼睛,但是是深色系的封面。哈哈哈哈哈,中和一下,灵异风,但是没有吓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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