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进行得顺利而自然。
只有牧道廷知道, 简无忧在床上装病的时候, 他就了悟了她的想法。
然后, 他顺着她的安排走完了这一场,他等待已久的戏。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明白了心思。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盯上了这个小东西。可能早在第一眼, 就已经注定了。
虽然感情不甚明确, 可是让他千百年未起波澜的心有所触动。这就足够了。
活了这么久, 如果连自己的心思都弄不明白,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也就白活了。
也许之前是朦胧而模糊的。
但是当那看着纤细的身躯撞入他怀里的时候, 当那个小东西攥着染了红色衣摆的时候他意识到了,时间在她身上不是静止的。
那个像小兽一样莽撞的姑娘长大了。
贴在他身上的身形有了明显的曲线, 脸上连原本有些圆润的弧度也变得瘦削, 显得那一双眼睛更加慵懒妩媚……只是她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
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明明尚未盛放,就不自知地引诱他人目光。
唯一不同的是,这是开在墓里的花。
只有他, 也仅有他能采撷。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他很平静的教导了她女子该做的事,甚至掩藏起了所有的情绪。
然后给了自己七天的时间想明白。
七天很短,和他守在这里漫长的时间对比,七天不过眨眼。
七天后,他认了。
他不在乎是热闹还是孤寂,不在乎这长长久久孤身一人, 不在乎那些人为了苟活道貌岸然。就如很久之前有人对他的评论,性孤傲,姿冷肃, 然情同天地,视众生如无物。
让他目光停驻的很少,放在心上的,更少。
可他终究是逃不过这天道的安排。自从这个小东西被送进来,就注定了他一败涂地。
很早之前他把她当小孩子看。
可是他意识到她长大了,就变得不同了。
他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生来寂寞。他也曾从人世的繁华走过,最后被大义禁锢在这冰冷沉寂的墓穴。如今再次染上烟火,这墓里唯一一丝鲜活,他怎么可能放手。
也绝不会放手。
虽然这样很自私,可是,他问过了。既然是她选择要继续,那就没有叫停的权利了。
鬼历来都是自私的,连他也不例外。
也许那个小东西以为他还是活着的人。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常人怎么会活上千百年?
自打他进入到这镇守之地,他的身体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人躯。曾经的光风霁月已然是风中尘埃,他不过是个在地底挣扎的,半人不鬼的存在。
自那之后,他开始潜移默化地诱导。他藏好肮脏疯狂的念头,守着唯一一抹鲜活。
纵容着她的试探,默许着她的亲近,一步一步,把她引到自己的怀里。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之后的举止却更令他欣喜。
花枝自发地伸到他的怀里,期许着冠上他的名字。
他大概,生生世世都想纠缠着她了。
自从搬到了主墓室,简无忧就发现了许多鬼哥哥的秘密。
比如,他平时什么都不做,看书就能看上几天几夜。明明这些书都是他烂熟于心的东西。
再比如,比起看书,牧道廷似乎更喜欢教导她。
简无忧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因为教导她每天都能得到不同的新结果吧?
简无忧很高兴自己对于鬼哥哥来说是个新鲜玩意儿。
毕竟,谁的情感能保持鲜活,谁就能走得长久。这点道理她自然懂。
不过,有件事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每年,牧道廷都会消失在主墓室后面的暗室里一阵时间,大概有月余。
虽然会给她布置好这一月多的功课,但是一月多见不到人,简无忧也是很心急。
这次算算时间快到他进入暗室的时间了。
简无忧噔噔噔几步跑到牧道廷身边,坐在他的腿上。
牧道廷正依在榻上看书,手里的竹简散了半册。他依旧手里的竹简,抬眼看着简无忧,似乎是等着她的问题。
简无忧自然不会矫揉造作,她把手压在了竹册上,特别认真道,“鬼哥哥,你这次进暗室带上我好不好?”
牧道廷停了片刻,低声问道,“为何想去?”
“好奇,而且一个人太无聊了。还有,鬼哥哥你不是答应一直是我的吗?怎么可以抛下我一个多月呢?”
简无忧眨眨眼说得义正言辞,就差列举出来个一二三条来。
牧道廷看着简无忧淡淡地说道,“想看也可以。”
还没等简无忧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牧道廷屈起原本平放的长腿。
单腿弯曲。
坐在他腿上的简无忧顺着坡度就滑了下来,直接坐在了牧道廷腰.腹,后背靠着牧道廷支起的腿。
简无忧眨眨眼坐姿乖巧。
但是内心乐开了花,这个姿势好亲密哦。
牧道廷手指点在了简无忧额头,“我教过你,要什么,就得拿什么来换。”
他的手指顺着额头滑过精巧的鼻子,一直到下颚,“小东西,你想拿什么来换?”
牧道廷这种淡漠慵懒又带着危险的样子,撩得简无忧眼睛发直。简直是太戳人心窝子了。这种引诱的感觉,简无忧差点就找不回自己的魂儿了。
但是,简无忧是个好学生。
举一反三,她最在行了。
被撩了,不撩回去,岂不是很对不起她和鬼哥哥合情合理的关系?
简无忧握住牧道廷即将拿开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侧脸轻轻蹭了两下,“我什么都可以换。”
说着又拉着牧道廷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可是,我不就是你的吗?连这里都是你的,我又有什么可以跟你交换的呢?”
简无忧笑得狡黠,却说着让人发狂的话。
牧道廷的视线凝在她心口没有移开,似乎是满意了她的回答。牧道廷坐直了身体,在简无忧后颈捏了两下,“带你去。”
然后,牧道廷似乎是犹豫着,在她后颈又用力捏了一下,低声补充道,“不许害怕。”
简无忧笑得明艳,“鬼哥哥你在我自然不会害怕了。”
然后,打脸来得飞快。
简无忧第一次踏入暗室,被暗室里的情况惊呆了。
主墓室外虽然有浓重的煞气,但是和暗室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
暗室很大,几乎和主墓室一样大小。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八个方位各伫立着一根三人合抱的盘龙石柱,柱子上连着水桶粗的铁链,一直连到暗室中间的高台上。
台子上面刻满了简无忧看不懂的阵法。
虽然不懂,简无忧却能感觉到,那阵法下蠢蠢欲动的阴煞之气。
简无忧看着她的鬼哥哥一步一步走到了阵法中间,在中心的位置盘腿坐下。
简无忧不能进入法阵之内,只能坐在外围抱膝等待。
简无忧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她以为鬼哥哥每月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在阵法中心待上一月。
可是,其实才刚刚开始。
她眼睁睁地看着,阵法之内凝结出越来越多的煞气,那煞气化为利刃直接穿刺过牧道廷的身体。
没有血液流出,可是简无忧却看见皮肉被刺穿的切口。
刺如牧道廷身体的煞气,没有消失,就停留在他的躯体上。只是眨眼功夫,牧道廷身上就刺满了煞气。
简无忧惊得想要跑去阻止,却被阵法隔绝在外。她只能一下又一下无助地捶着屏障。
牧道廷看着她的神情,平淡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不是说了,不许害怕吗?”
“我不是害怕!” 简无忧气得眼尾发红,“为什么你要进去?凭什么!”
牧道廷淡声解释道,“这是我进这墓的原因。”
“我不懂。凭什么你要在这里受这种折磨?”
牧道廷看着简无忧,“等一会儿,很快就结束了。”
简无忧咬着唇,气得想要打鬼!
这根本就不是快不快的问题。
他怎么可以这么伤害自己?!
简无忧在阵法旁边坐下,她要等牧道廷出来,好好和他理论一番。
可,牧道廷说的很快,在简无忧看来也是骗人的。
她看着那煞气大概一柱香便消散,她以为结束了,结果新的煞气凝成,再次刺穿了牧道廷的身躯。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七天之久。
七天,就是凌迟都比这要利落。
七天之后,简无忧感觉阵法周围的屏障消失了,她瞬间就跑到了牧道廷身边,伸手去拉牧道廷的手掌。
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牧道廷抬手把她拉下来,手掌按在她后颈,眼眸漆黑深邃,周身隐隐有黑色的煞气浮动。
他淡声问道,“害怕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他冰凉的手掌压在简无忧后颈,另一只手也攥住了,简无忧地手腕,“怕也晚了。害怕你在看到的时候就该出去。”
简无忧抬眼瞪了牧道廷一下,拉过他冰凉的手掌咬了一口。
甚至……没舍得用劲,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简无忧叼着牧道廷的手掌,愤愤道,“解释!不解释我要生气了!”
她这种态度很明显取悦到了牧道廷。
他眼眸中的阴郁散去了不少,伸手把人拉到怀里圈住,下巴枕在简无忧的颈窝淡声问道,“小东西,你想要什么解释?”
“别打岔,好好解释!” 简无忧啪地拍了一下牧道廷环在她腰上的手。
牧道廷低声给了她事情的前因后果。
早在很久之前,天地间的灵气充沛,修道之人数不胜数。
修士炼化灵气,汲取灵气。反倒是推波助澜,让人间的灵气越发充沛。修士更加强横。
而且因为正统修道之法走得顺畅,在修士之间盛行。人间很多修士都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一时之间,人间没有妖邪,没有疫鬼,没有凶兽,甚至连残魂小鬼都少得可怜。似乎是完全的太平安宁,极致的干净纯善。
可天地平衡讲究的是阴阳调和。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无忧有不少撩鬼的手段,都是跟着鬼学的:)
所以,骚还是牧道廷骚。
我们鬼哥哥可以出的书:
论如何养成一个娇妻
捕获与被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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