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映雪低着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无花以为她不想牵手,没想到崔映雪抬起头来呲着小白牙笑了,笑容里透着一股没心没肺的傻劲。
她扭过头去专心看烟花,无花的嘴角无意识地翘起,也跟着抬起头看烟火。
可能是烟火太美,也可能是夜里有点冷,无花松开崔映雪的手,反而搭住了崔映雪的肩膀,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崔大小姐嘴角一僵,盛大唯美的烟火都看不进去了。
这个漂亮男孩子是不是在占我便宜?按照这个节奏,他一会儿是不是要亲我了?我要不要掰断他的手指,再给他一个过肩摔,再弄碎他的蛋蛋?
从来只有本小姐占别人便宜的,哪轮得到别人占我便宜!
崔大小姐觉得这个节奏不对,我崔大小姐绝不能处于如此弱势的地位!她抬手一搭,胳膊也搭在了无花的肩膀上。
本来他们看起来是一对儿情投意合的爱侣,被崔大小姐这么一搞,变成了一对儿能一起喝酒侃大山的好兄弟!
无花深吸一口气,默默把自己的胳膊放下。
崔映雪满意了,她觉得自己在这局交锋中,胜了!
城里,令狐冲翘着腿坐在窗台上,手里捧着一包干巴巴的点心吃着。那些汤汤水水的小吃没法打包,崔小姐给的全是这种干得掉渣的点心。令狐冲已经吃了一天了,午饭晚饭都没吃,茶水喝了五六壶。
‘嘭嘭嘭’天空中的焰火燃烧的热烈,令狐冲捧着点心,心情有点复杂。他只喜欢小师妹,但崔小姐太热情了,这份深情他只能辜负。从来没有陷入过感情纠纷的令狐冲极其愧疚,他只能努力把崔映雪送来的点心偷偷吃光,不能浪费了崔小姐的一片心意。
“大师兄,大师兄!外面放焰火了,你看见没?”
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像百灵鸟一样飞了过来,令狐冲手忙脚乱地把点心藏进怀里,把嘴角的点心渣抹掉。
“啊!小师妹,你也看见啦!”
岳灵珊不高兴地瞪他一眼,“烟花那么大,我又不是瞎子,怎么看不见?大师兄,我们去房顶看烟火吧!一定看的更清楚。”
令狐冲不忍扫了师妹的兴致,起身跟她去了屋顶。烟花极美,但稍纵即逝,可能是这份短暂,让这份美丽变得更加珍贵。
岳灵珊托着腮喃喃说道:“是谁这么大手笔啊?如果……如果有人肯为我放这么多烟花,那该有多好。”
若是往常,令狐冲一定要说几句俏皮话逗逗师妹,等把她惹生气了再哄回来。但他现在心虚啊!这是崔小姐特意给他放的烟花!
令狐冲只能怯怯地说道:“呃……可能是谁家娶亲,或者是过寿吧!”
岳灵珊不高兴地噘嘴,大师兄真是一根呆木头!他就不能说将来会送自己一场比这更盛大的焰火吗?都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哄哄自己。
令狐冲不明白师妹为啥又生气了,岳灵珊抬头看着天上,任令狐冲好话说尽也不肯理他。
焰火放了两刻钟才结束,岳灵珊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声,跳下屋顶。令狐冲也跟了上去,岳灵珊鼻子翕动,“怎么有股奶勃勃点心的味道。”
令狐冲捂住胸口,吓得心跳都快停了。岳灵珊又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了,“好哇!大师兄你吃独食!”
令狐冲嘴里发苦,“小师妹,这个点心……我、我不能给你吃。”
岳灵珊快被气疯了,我爹好歹是华山派掌门,我缺你那两块点心吃?
“难道在大师兄眼里,我就是一个贪嘴的馋丫头吗?哼!你讨厌,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可爱的小师妹被气跑了,令狐冲连忙去追,“小师妹,小师妹你听我解释。”
岳灵珊关着门捂着耳朵大喊,“不听不听不听!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令狐冲站在门外长吁短叹,他的师弟六猴儿路过,过来问道:“大师兄,你又惹小师妹生气啦?”
令狐冲苦笑着点点头,岳灵珊在屋内嚷道:“六师兄你评评理,大师兄偷偷吃点心,我又没说什么,他竟然说点心我不能吃!我又不是馋猫,谁贪他那两块破点心了!”
六猴儿说道:“大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啥宝贝点心啊?就算是金子做的,小师妹吃两口还不行了?”
令狐冲苦着脸小声说道:“这点心你能吃,别的师兄弟都能吃,就小师妹不能吃。”
六猴儿一下就想歪了,“哦?女的不能吃?难道这点心里加了……加了滋补壮阳的东西!”
六猴儿点点头,噫,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师兄!年纪轻轻就开始吃这个!
令狐冲欲哭无泪:我太难了,我还不如让大家误会我抠门呢!
远在破庙的崔映雪还不知道自己把令狐冲坑成了肾虚,此刻烟花已经燃尽,她放下胳膊,偷偷揉了揉。这么一直把手搭在人家肩膀上真累啊!那些喜欢谈情说爱的人咋想的呢?这么搂搂抱抱的有啥意思嘛!
烟花放完了,崔映雪也该回家了。她起身跟无花告别,无花握住她的手,“留下来,好吗?”
火光照映下,无花那张脸愈发得美,简直要颠倒众生了。他这样温温柔柔地说话,就算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也让人忍不住想答应。
崔映雪被美色晃了晃神,但我们崔小姐岂是普通人,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的!好女孩不能夜不归宿!你快回去睡吧!”
想起平时看的话本子,这种时候好像应该亲吻一下表示告别。崔映雪捂住嘴,不行,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低头想了想,崔映雪抬手轻轻摸了摸无花的秃脑壳,“你要乖!我走啦!”
崔大小姐吹了声口哨,她最喜欢的白马颠颠跑到她身边,乖顺地低下头。崔映雪摸摸马儿的头,抓起缰绳翻身上马,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无花看着无边的月色,最后摸了摸自己的头,一掌拍灭了破庙门口的火堆。
回到家里,贴心的喜鹊和鸳鸯拿来姜汤和热毛巾给崔映雪驱寒。
崔映雪喊来跟踪令狐冲的手下,她一边喝着姜汤一边问道:“令狐冲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回大小姐的话,令狐冲离开后去了很多地方,他先去了菜市,然后在城里各家铺子乱转。”
崔映雪问道:“他去那些地方做什么?华山派采买的事是他负责吗?”
“属下去查了,华山派负责采买的是二弟子劳德诺。”
崔映雪点点头,“你继续说。”
“令狐冲去了菜市和各家店铺,专门挑贵的货物打听价格和存货,打听完了也不买。因为街上铺子里人多,属下等没办法跟得太紧,他跟店铺里的老板伙计说了什么,属下就不太清楚了。”
崔映雪放下碗,心里觉得奇怪,令狐冲这是要干什么?打听好物价,他要做买卖?
“他逛过的地方有没有崔家名下的铺子,去把掌柜的和伙计请来,我有话要问。”
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多数人已经睡了。但是崔大小姐发话,谁敢不从,下人们连忙去找人,不到半个时辰,各店的掌柜和伙计就来了。
众人聚在义正堂的偏厅里,崔映雪问道:“你们仔细想想,今天有没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高个男人去店里?”
几个伙计站了出来,“回大小姐,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崔映雪说道:“你们一个一个说,说详细点。”
第一个伙计说道:“他自称是负责采买的管事,但他的衣着和言谈举止看着都不像。他一进店里就挑最贵的货看,但给他看了他又不买。”
第二个伙计说道:“他在我们店里也是一样,他还问了些名器山庄的事。问名器山庄用的东西是不是在店里买的,平均多长时间买一次。”
掌柜的连忙说道:“店里的伙计们都嘱咐过,他们绝不会随便透露东家的消息。”
崔映雪点点头,“普通客人的消息也不许透露,这种人一看就没安好心,透露了客人的消息,咱们崔家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大小姐说的是。”
崔映雪大概明白令狐冲的意图了,她给掌柜伙计们发了些赏钱,让他们不要声张,然后就派人把他们都送回去了。
人都走了,那个盯着令狐冲的下属说道:“大小姐,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跟您禀报。令狐公子很听话,他啃了一天点心,一块都没给他的小师妹吃。晚上看过了焰火,他被师妹和师弟撞见吃独食,还被师弟误会,以为那点心里有壮阳的药物。现在,大家都以为令狐公子肾虚了……”
喜鹊和鸳鸯不知道白天的事,她俩缠着大小姐给她们讲讲。
崔小姐把大概经过讲了一遍,她浑不在意地说道:“点心是我送的,我就是嘴上花花两句,谁知道他那么听话。”
喜鹊说道:“这位令狐公子还挺单纯的,我觉得他跟小姐也挺合适的。”
稳重的鸳鸯也很赞同,“是啊!他还挺听话,如果成了亲,大小姐天天欺负他,多好呀!可惜他喜欢自己的小师妹,咱们不好拆散有情人。”
喜鹊分析道:“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大多是兄妹之情,做不得数!我看令狐冲很适合咱家大小姐,况且大小姐害的人家落个肾虚的名声,您得对他负责啊!”
崔映雪炸毛了,“我不要,我没有,不负责!”
肾虚这种事怎么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身体素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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