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垣一离开教室，A班的同学偷偷瞧着江时暮，却见他面色如常，一点也没有被方垣的话所影响。
江时暮既不去捡地上的书，也没有将凳子扶正的打算。桌子上的饮料顺着桌面滴落在地，江时暮像是没看到，坐到了同桌的空位上。
他的同桌就是小四眼提到的顾家继承人，据小四眼说，他的同桌去参加什么展会，因此请假没来，正好空出了位置。
同桌的桌上空无一物，桌洞里干净整洁，几本书整齐的叠放在一起。
“他坐了顾哥的位置。”
不知是谁开的口，说话时还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位小同学想看又不敢转头，一时间没有人再开口，都装作很忙的样子各做各的事，连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没有。
一股冷空气在教室里蔓延，好些同学都忍受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静寂，唯有江时暮这场事件的主人公兼受害者丝毫没觉得不对。
“奇怪，今天教室怎么这么安静。”小四眼人未到声先到。
同学们从未因听到小四眼的声音而感到高兴，他们仿佛看到救星一般，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是啊！平时一上楼梯就能听到声响，今天安静的不同寻常啊！”
和小四眼一起踏进教室的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同桌张靖。
“我去？”小四眼惊愕的看着一地的书，“这谁的书，不想学也不要这么糟蹋吧？”
“我的。”
江时暮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玩手机。
“不是，你这干嘛呢？”小四眼指着脏乱的桌面，“你干嘛砸自己桌子？”
江时暮无奈的回答，“看不出来吗？被砸的。”
小四眼一脸震惊，“昨天校园网上还有好多同学还为你的颜值而疯狂，喊着哥哥我可以。怎么今天就因爱生恨了？”
江时暮耸耸肩，“你说的这些人中肯定不包括方垣。”
“所以，方垣真的对你因爱生恨了？”
张靖：“……”
他同桌的脑回路可能有点短路，他从哪里看出了爱，怎么看都是仇更多。
“你就这么任他砸？”小四眼惊了。“不行啊，小同学你这容忍度也太高了吧。”
江时暮这会倒是清楚了，方垣或许在校园里横行，同学们见了他都会绕道走，但总有一些人是方垣所撼动不了的，比如眼前这两位。
张靖倒是没有小四眼那么多话，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需要。”江时暮勾了勾嘴角，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更显多情，“不过不用麻烦你们。”
“嗐，瞎客气啥。”小四眼将书包网课桌上随意一扔，“有需要就开口。”
“害需要什么？迟到了还那么多话，不知道早读时间到了吗？”
小四眼身子一僵，扭头看去才发现老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讲台桌上。
张靖和小四眼忙坐会自己的位置上，他们两个高个子的一坐下，老唐立刻就看见了满地的书。
老唐：“……”他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
“这怎么回事？”他沉着脸问。
“不知道，我早上一进教室，我的书就自己躺在了地上。”
老唐：“……”那你的书还挺有想法。
“我是问谁干的？”
老唐从小就爱看书，不仅爱看，还特别爱惜，每回看书都要小心翼翼的翻页，他书架上的每本书都是崭新的，不管是看过还是没看过的。
每当看到有人对书特别‘粗鲁’的时候，他都感到痛心疾首。
“方垣。”江时暮打了个呵欠，不紧不慢道：“他还说，以后都不让我的书好过。”
教室里的同学：“……”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方垣明明是说不让你好过。
老唐果然面色大变，现在的孩子难管也就算了，不爱读书也能睁一只眼闭只眼。
但课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糟蹋课本？还糟蹋别人的课本。
“方垣？”老唐思绪一闪，“校园网上，被老师评为最不想带的学生中排名榜首的那位？”
“老唐，你不是不刷微博也不上论坛吗？竟然还会看校园网，还知道这种评选。”
“哦，其他老师发群里我看见的。”老唐险些被带跑偏，板着一张脸道，“这是哪个班的学生，也太过分了。我去找他们班主任谈，这桌子椅子也都是他弄得？”
江时暮点头。
其实江时暮有更简单粗暴的做法，比如把方垣抓起来打一顿，但没必要。
学校和警方已经开始调查方垣了，经过方垣今天这么一闹，估计会觉得方垣这是做贼心虚，恼羞成怒的结果。
江时暮就是故意把这件事和顾嘉丞撇干净，方垣做的孽，不应该牵扯上无辜的顾嘉丞。
但这件事也没那么容易结束，方垣的父母气则气，但总归不会不管方垣。
原剧情中，方垣是靠自己的小手段以及顾嘉丞的帮助自己解决了此事，但现在剧情已经开始偏离。
奇怪的是，064却没有跳出来制止江时暮的做法，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以064循规蹈矩的性子，是不可能由着江时暮这么胡来。
江时暮和方垣有冲突的事已经在校园网传开，虽然大家都挺担心江时暮，但也没有人敢真正站出来替江时暮不平，都是披着小马甲暗戳戳的控诉方垣的张扬跋扈。
到了下午，江时暮听同学们在传方垣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请假了一周，等到消息传开，另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接踵而至。
“听说了吗？普通班的一个学生跳楼了。”
“什么？听谁说的？”
“谣传吧，要是跳楼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早就响彻这个学校了。”
“不是今天，是前几天的事。”
“那个学生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肯定是出事了。有人悄咪咪去问了他的同班同学，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只说他请假了，可他们根本不知道请假原因。”
“普通班要冲刺高考的，他们的考勤管的很严，真有事情请假要先向班长写请假申请，在班长交给班主任。可他们班长根本就不知道请假的原因。”
这边的不知真假的同学聊得火热，过了一会有人道。
“快看校园网。”
有匿名者上传了校门口拍到的照片。
三连拍。
照片里，校门口围着不少人，手里拿着白色横幅，其中几个人高举横幅，血红色的大字诡异的挂在了横幅上。
照片拍的糊，一看就是偷拍。
但横幅上的字还是能看得清楚。
——无良学校，还我儿子命来！
刷到这个帖子的人不由心底一沉，再看第二张照片，学校保安二十来个全都出动，他们一字排在站在校门口，校门紧闭，死守这大门，不让这些家长进入。
第三张照片是放大拍摄的。
照片里的女人半跪在地，看上去没有力气站起来，身旁是一男一女的中年人搀扶着他，上传者还将照片他了马赛克，但大家都能从照片人猜测出，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跳楼学生的母亲。
底下很快出现了跟帖。
学渣C：所以，这次的事件都是真的？
看不见名字：为什么我觉得横幅上的字有点毛骨悚然。
你猜我是谁：非普通班的学生，但据我所知，这个跳楼的学生似乎成绩不错，在普通班能排个前几，所以他为什么想不开？
江时暮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帖子已经被顶到了首页飘红。
就算学校极力隐瞒，可家长忍不了。
他们当然不愿意这么在学校门口闹，可两天过去了，他们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还被要求要隐瞒自己儿子已逝的消息，这让为人父母的他们怎么能忍？
他们的做法虽然激进，可却只是想要一个真相，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无缘无故跳楼。
原本警方还告诉他们，事情有待调查，结果下午就收到了警局电话，说已经结案，确定了他们的儿子是自己跳楼自杀。
这么突然又草率的回答，只让他们觉得敷衍，逼不得已就选择了这种方式为儿子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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