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底下塞这种东西硌得能睡着？”石磊很无语, 又把那本砖头似的《细胞生物学》给抽了出来，为了让傅明州睡的更舒服些。
结果傅明州不但没觉得更舒服, 反而一脸恼怒。
“你有完没完！别动、动我东西。”说完把石磊和曼丽都往外轰。
由于喝多了, 语气并不如平常呵斥那般冷厉, 反而有点可爱。
石磊一边笑一边拉曼丽出来, “但凡吃一粒花生米, 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曼丽还在看戏想吃瓜, “石头你说, 那本书是不是慢慢睡前看过的？”
石磊愣了一下，“不会吧, 咱州爷这么痴情？每天晚上睡前睹物思人？”
曼丽摇头吸了吸鼻子, “我都要感动哭了。”
石磊也跟着摇头, “要我说你们女人才是世界上最狠的人群, 表面上看起来乖巧软萌的, 心肠硬起来，看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石磊指了指傅明州。
他们从傅明州家里出来, 路上曼丽便给林慢慢打了个电话。
现在是0点52分，曼丽本也就是尝试性的打下电话, 打过去之后又感觉会打扰她休息，便又要按掉。
但就在这个时候, 林慢慢接了。
几乎是秒接，曼丽很惊讶，这么晚，不符合她的睡眠时间吧？
“曼丽姐。”林慢慢声音竟然还很清明, 丝毫没有入睡了被吵醒的样子。
“你这么晚还没睡觉？”以曼丽对林慢慢的了解，她和傅明州一样自律，从不无故熬夜，推崇早睡早起高效率的健□□活。
那么这种关键时候，林慢慢晚睡或者失眠了。
曼丽有理由怀疑她也正为情所困！
然而林慢慢打了个哈欠，“嗯，还没睡，今天实验室里有重要进展，还不能睡。”
曼丽：“……我还以为你是想州爷想的睡不着觉呢。”
林慢慢那边沉默了。
曼丽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俩具体发生了什么，州爷没说，但我看他真的特别在意你，今天晚上韩光伟生日，他过去就一直借酒浇愁，什么人给他喝他都喝，跟丢了魂似的，连家都不认识在哪儿了，但还认识你送他的钥匙扣，回了家要睡你之前那个房间，枕头下面有本细胞学的书，他死活不让拿出来，嘴里一直叭叭的说酒太凉了，喝的全身都冷，这都春天了，哪里会凉，是他心凉！”
曼丽说完这段，听见林慢慢深吸了一口气，呼吸加重。
“我们都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朋友，说实话他一直挺有傲气的，我们都习惯了，傅景山那厮一直都想挫挫他的傲气，也一直没成功，不过你倒是成功了。我说这些话没别的意思，我也不帮他说话，毕竟你这么有想法的姑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就把我看见的告诉你吧，你们这个家里，现在是毫无生活氛围，跟之前两个模样了。傅明州在外面强打着精神，但我看出来了，特别虚，今晚才喝多少啊，以前绝对不这样。”
林慢慢：“嗯……”
挂了电话，林慢慢抱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没日没夜忙了好几天，她靠着墙疲惫的滑下来，索性坐在地上。
下意识的便翻开了手机相册。
最近都没拍什么新照片，首页一打开便看见了那天在灵山月老庙前的合照。
那天阳光正好，他们都穿着黑白色系的衣服，亲昵的腻在一起，脸上的笑容是轻松真实的，她脸颊的红晕也是真实的，现在看起来气色真好，耳畔甚至还能听见那天的欢笑。
“慢慢呢？慢慢！”
这时郝教授突然赶了过来。
林慢慢连忙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站起来。
“老师，我在这。”
“听说你从抽取的脂肪样本中培育出有用的干细胞了？”郝教授非常激动，听到这个消息即使大半夜也赶紧赶过来。
林慢慢点头，“嗯，老师，团队之前提出的用培育出的干细胞治疗部分突发心脏病，有很大概率可能成功。”
郝教授连连说好，立马进实验室确认。
次日，郝教授便决定要在周末组织召开报告会，还给林慢慢布置了发言人的任务。
这个课题的圆满成功，代表了业内细胞领域的一项重大突破，到时候会受到多方关注，林慢慢知道自己的任务有多重要。
来不及想别的，她马不停蹄开始准备撰写实验报告。
团队里其他人，实操资历基本都比林慢慢要老，但最后这个光明露脸的任务竟然交给了林慢慢，很多人都不服。
尤其是，最后阶段，郝教授竟然让他们几个研究生，给林慢慢一个大一学生找报告参考资料？帮助她写完实验报告？
有些人便忍无可忍。
吃饭休闲的时候，大家多少都会议论林慢慢。
然而慢慢的，口舌便嚼出了其他意味。
“哎，你听说了吗？今天郝教授请林慢慢去外面吃饭了。”
“请她出去吃饭？两个人？单独？”
“是的没错，我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之前有一次开讨论会的时候，林慢慢把资料打印反了，后来郝教授找她谈话了，我当时就在外面，听到林慢慢在里面哭哭啼啼的，喊着要跟着老师干什么的，再后来郝教授就把我叫进去，让我平日多照顾她……”
“卧槽……”
“郝教授从来没这么关心过我们任何一个人。”
“其实要我说，她刚上大一，便被郝教授带在身边本来就不对。”
“我这还有个料，你们可能想不到。”
“什么料？”
“林慢慢跟她男朋友分手了，而且还是林慢慢提的。”
“我的天呐！”
“她男朋友那么优秀，人也长得帅，林慢慢提分手太不科学了！这其中有故事啊！”
“你们不要吓我，郝教授比她爸都大！怎么看，都是男朋友更香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有些人，就是有恋师情结。”
“妈呀……她男朋友好可怜，我上次还看到在医院里痴等呢。”
……
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整个课题团队包括接触实验室的工作人员，除了一心扑在报告会上的郝教授，以及一心写报告的林慢慢，全都知道了。
林慢慢偶尔也会发现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她知道有很多人因为郝教授让她作报告这事不服。
她以为仅此而已，并没有多想。
——
傅明州接到小孙的电话，说是林慢慢那边要从实验室里出关了，这几天在写报告，周六要在医院报告厅开报告会，到时候会来不少业内专家，还有媒体。
小孙当时跟傅明州说的时候可自豪了，“傅总，您知道林小姐有多长脸吗？全是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还有各级官媒，到时候全听林小姐一人讲一个小时，太厉害了！”
傅明州听了下意识便扬起了下巴，嘴角挂着笑。
还特别不谦虚：“这有什么，她去年便在科技大会上跟一群亿万富翁做过报告。”
傅明州让小孙给他订了周六早上的机票。
小孙懂他，“没问题！傅总，您放心，报告会的门票我一定也给您搞一张！”
小孙说到做到，在报告会那天成功给傅明州弄到了一张嘉宾证。
傅明州拿着嘉宾证进去报告厅的时候，在外面看到林慢慢那群人。
小姑娘被一群人围着，坐在中间。她今天穿着衬衫搭配米色毛衣马甲，学院风，依旧清新美少女。
安静的翻看手中的稿纸，脸上镇定淡然，处变不惊，反倒显得旁边几个比她高好几届的学姐学长有点紧张。
傅明州就这么站在远处看着她，直到她被工作人员请进去入座。
傅明州轻笑了声，她其实还是有点紧张，不然，被他这么盯着，敏感如她肯定能发现的。
傅明州也入了座。
小孙给他弄的座位在最后一排，说是好不容易搞到的，太难了。
当时他还觉得最后一排没事，现在进来倒有点嫌弃了。
这个报告厅有点大，傅明州不得不拿出他的金丝边眼镜才能勉强把台上的林慢慢看清楚。
他前面那排陆续有人入座，正好就是刚刚在外面围着林慢慢的那几个。
他们似乎也发现了傅明州，特别惊讶，时不时地往后面看一眼傅明州，然后又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傅明州向来没什么八卦的兴趣，更何况从小被围观到大，完全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他没再关注其他人，专注于林慢慢的内容。
林慢慢从理论提出开始到他们如何选定方向，又如何进行实验的，阐述的十分清楚。
重点是把他们的实验结果通过准确的数据和模型支撑起来，论证了他们最初的那个课题。
下面听着的一些懂行的医学专家开始频频赞叹，媒体也对着林慢慢拍了很多照片。
林慢慢今天的表现也非常好，毫无破绽，心理素质满分。
但傅明州还是注意到，林慢慢的声音有点沙哑。
尤其到最后，十分明显。
傅明州后面频繁看时间。
嫌弃这一个小时的报告太长了。
前面那排几个学生还在频频关注他。
傅明州不知道他们怎么能讨论自己一个小时不腻？有些烦躁，扔过去了几个眼神，那几个学生才稍微消停一点。
最后，林慢慢讲了报告的学术支撑和参考文献，报告这才算结束了。
有人陆续起身离开，傅明州坐在原地没动，一直盯着林慢慢看。
她正在回答记者的几个问题，脸上的笑容十分淡，眉宇间展露出几天来积累的疲惫。
这时一个男生突然走过来，站傅明州面前，“你好，你是傅明州吧？林慢慢的前男友？”
傅明州看了此人一眼，正是林慢慢学长之一。
也是刚刚报告会上悄悄围着嚼舌根的几人之一。
“我是傅明州。”傅明州对“前男友”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不善的看着他。
男生却丝毫没察觉到傅明州的不善，坐下来，看了一眼不远处接受采访的林慢慢，对傅明州道：“傅先生，我是林慢慢一个课题团队的，我特意找你，是有话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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