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上神,你可知罪?”
邝露心头乱跳。
还是被发现了。
润玉对邝露,从未有过主仆之外的亲近。他对邝露从来是不假颜色的,邝露的心思很好猜,甚至连猜都不用。
可他对邝露半分情丝也没有有过。
也没有给过邝露半分妄想的余地。
对于润玉来言,感情中的界限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其中泾渭分明,他的心意,他最明白,不容有半分的混淆。也无法混淆。
邝露拒绝了天后的招安,留在了璇玑宫。可她的小心思若是太过,甚至暗中窥视,润玉即使再如何宽宥待下,也无法完全视而不见。
更何况,润玉对外人警惕心极重。
邝露此举着实越界了。
“邝露,在璇玑宫委屈你了。”润玉道。
短短一句话重重落在邝露心上。
邝露来之前有过侥幸,或许润玉没有发现她在殿外偷听。可现在这点侥幸也灰飞烟灭了。
“殿下,邝露知错。邝露……”邝露急切的向面前的白衣上神剖白自己的悔过之心。
她泪眼盈眶,“邝露只想一心在殿下身边侍奉。邝露无心冒犯殿下。”
面前的润玉沉默下来,邝露站在那里,垂首下来,只盯着上神雪白的衣裾。
润玉看似温和,其实性格却是潜在的强势。他并不是能乖乖受人掌控。
七政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这安静对于邝露来说哪怕一炷香的时间,也如同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她听到润玉的话,“这次我且恕你目无上下,但没有下一次了。”
邝露双手交付在额前,强忍着不让泪水当着润玉的面落下。
她俯身行礼,颤声道了一声是。
“你退下吧。”
木彤醒来的时候,外面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穿衣洗漱之后。开门出去觅食,仙人不用吃东西,不饮不食任何问题都没有,只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凡人,润玉饮食和凡人一样,一日三餐不落。木彤跟着他,一餐不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璇玑宫的一切琐事,她一股脑的丢给了邝露。
润玉说他清寒,只有一只小兽,几间寒室。但这话绝对骗鬼都骗不过,璇玑宫没什么人,但是琐事一大堆。她不耐烦管的。
操心容易老,所以她当时就盯上了邝露。
邝露一门心思想要留在璇玑宫,又喜欢润玉。为了在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现,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处理这些琐事。
她想的也不算错,邝露还真的不客气的把她手里的活计全给端了过去。
这小傻子,这些活从她手里接过去,还真的以为是好事。做的好是她应该的,做的不好,那就等于给她白白做对照了。
璇玑宫的那些琐事都交在邝露手里,邝露每日里忙得分身乏术。她正好轻轻松松。
只是今天不知道邝露还来不来。
她才走到外面的前庭,就见着邝露出来,邝露见到她,眼神闪烁了两下,下意识想要躲开。
木彤直接迎接上去,她上下打量邝露,“邝露仙子仙体可大好了?”
邝露勉强笑了下,“已经大好了,多谢木彤仙子关心。”
“你……眼睛红红的,哭过了吗?”木彤说着去看她的眼睛,邝露下意识去摸了摸眼睛,她的确是找了个地方哭了一场,可已经施法让自己面上看起来没有大碍。也不知道如何就让眼前人瞧出破绽了。
“邝露仙子受委屈了?”木彤继续道,她满脸的惊慌失措,而且眼里全是自责,“是殿下?”
“不,不是!”邝露立刻否认,她看了一眼寝殿,又压低了声音,“木彤仙子说笑了,我还有事,告辞了。”
“等等。”木彤抓住她的手,“难道是我上回说错话了,让邝露仙子被殿下误会了?”
“这样吧,这既然都是我的过错,那么我和仙子一道去和殿下解释。”
正说着,寝殿门开了。润玉着湖绿寝衣站在那里。
“邝露你退下。”
邝露对润玉一礼离开。
润玉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木彤哎了一声,冲邝露甜甜一笑,“要是身体不适的话,记得多多休息呀。”
说着她提着裙子跑到润玉寝殿内。
润玉小睡了一会,听到外面两人说话,见着她又在出言刁难邝露,故而拉开门让她进来。
木彤见着润玉寝殿内已经摆放这新鲜蟠桃,眼前一亮,立刻走过去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咬。
“你呀。”润玉屈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下。
木彤把手里的蟠桃重重咬了一口,仔细品尝了一番蟠桃的香甜。又把咬了两口的蟠桃送到润玉嘴边,“好甜啊,殿下要不要尝一尝?”
蟠桃才从西王母的地盘上送过来,上面还带着露水,没有消散。
“三千年一结果的蟠桃!”木彤说着又往前送了点。“就是小仙刚才嘴馋,不小心咬了两口,夜神大殿可不要嫌弃呀。”
润玉伸手将几样点心端了过来,“彤儿还没有用膳吧?”
“没有。”木彤摇摇头,“我才醒没多久呢。”
“那正好,这里有几样点心。彤儿尝尝。”说着润玉把几样点心送到她面前。
天宫吃点心,还用上好的昆仑玉玉箸夹着品尝。木彤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知道润玉只要喜欢上了她,不管她什么样子,他都会好脾气的包容下来。
木彤直接伸手拿了一块过来,咬了一口,随即蹙眉。
她这样看的润玉关切道,“怎么了?”
木彤摇摇头,“太甜了。”
她不爱吃太甜的点心,觉得腻。她的一张嘴极其刁,在吃食上,有时候说挑剔也挑剔的厉害,若是不合心意,做的再精致她也不会碰。
这些点心都是邝露带来的,木彤吃了两口,顿时就皱了一张脸,“太腻了。”
“那就罢了。”润玉好脾气的把她面前的那些点心挪开,“既然不喜欢,那换别的。”
寝殿里时常准备些点心和仙果,她拈着一颗葡萄,直接俯身过去,贴在他的唇上。
葡萄的香气氤氲在唇间,缓缓的渡到面前青年唇中。
木彤一下坐回去,她方才已经咬破了那层葡萄皮,润玉笑了笑,香甜的葡萄汁液弥漫开来。
“这个时辰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木彤有些奇怪,润玉平日里布星挂夜很辛苦,所以白日里,她都是要润玉补眠充足。
“听到你的声音,我就醒了。”
她和邝露的那些小别扭,他都看在眼里。
木彤的任性他全都看在心里,她不是什么能听得人劝说的性子。除非她自个想通了,不然他就算解释澄清半日,她恐怕只会变本加厉。
木彤剥葡萄的手一顿,满脸奇怪,“我说话声音很大,吵到你了吗?”
她奇怪的嗳了一声,润玉解释,“并不是。”
“是我想你了。”
他温软的声音里绵绵情意,木彤定定看他好会,伸手过来抓住他的手。
润玉有些意外,“彤儿?”
她拉着他一直到床榻前,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肩膀上稍稍用点力,就把他往下压。
润玉不知她突然为何会这样,身体却不自觉的顺着她的力气慢慢躺在了床上,木彤拉过一旁的云被,把他盖住,她眼眸狡黠一转,而后把被子拉过来,整个人往床上一滚。
她这一下来的突然,润玉只来得及伸手抱住她,她已经滚到了他的臂弯间。
那一下的动作实在太突然,滚到被窝里,木彤还有些气喘。
润玉听到她的喘气声,他伸手扶住她的背,仔细看过她没有伤到自己,“你呀,真是胡闹。”
木彤窝在他的衣襟前,轻笑了几声。
“都怪你呀。”
润玉有些怔松,“怪我?”
“是呀。”木彤趴上他的衣襟,“如果你刚才和我在一块,我也不会这么花心思啦。”
她的话语让润玉不由自主的一笑,笑容里是清朗,也是羞涩。
“这样与你的清誉……”
“我有什么清誉呀,”木彤笑,她从来就不把那些女人嘴里的名声放在眼里,反正那些女人嘴里把她说的再不堪,也对她半点作用都没有。相反的,还会被她利用一把,刷一刷所谓的被其他女人排挤的楚楚可怜人设。
“我就是个小仙侍,只要不出璇玑宫,不离开你身边,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她说着,她往他那边窝了窝。
润玉感觉到她瞬间的失落,不自觉拥住她。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未来。”
木彤嗯了几声,说着她低头在他脸颊边嗅了嗅,“润玉身上好香呀,润玉身上为什么这么香呢。”
她呀了一声,不等润玉回答,她直接凑上去,直接堵住他的唇。
润玉手臂环上来,木彤眼角瞥见一道银光流泻而出。
这段时间,木彤发现璇玑宫安静了很多,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润玉却对这种状态很是满意。
“对了,锦觅仙上有一段时日没来了耶。”木彤带着魇兽在庭院里转悠到第二十圈,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看向在琪树下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润玉,她啪嗒啪嗒跑过去,一下坐在润玉面前,“锦觅仙上,快有……十天没来咱们的璇玑宫了吧?”
她可记得天帝对这个儿媳的热切,恨不得把锦觅塞在璇玑宫住下了。若不是水神一定不会答应,她觉得天帝直接能把锦觅给润玉直接捆在一起。
“水神携妻女搬到花界去了。”润玉说着,摸出一颗琉璃棋子放在棋盘上,“看水神仙上的意思,是要等天界的风波过去再回来了。”
说着,润玉把一只装着棋子的棋罐放在她手边,“彤儿既然无事,润玉教你下棋如何?”
木彤一听,脸色变了变。
“我不学。”她不喜欢下围棋,可是润玉擅长此道,以前就时不时的教她。但是这些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懂,尤其那些数子什么的,更是麻烦。
她拨弄了下棋子,“那就下五子棋,不然我可不会。”
“好。”润玉好脾气的答应,顺着她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都收了回去,又重新开始。
“锦觅仙上不来,倒是少了点热闹。”木彤说着放下一颗棋子。
“璇玑宫有彤儿和润玉,就已经够了。”润玉说着,将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
锦觅不来,其实对他来说还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花界众芳主之前是怎么教导锦觅的,锦觅心思幼稚得和孩童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时常把灵修挂在嘴边,让他好不尴尬。
水神之女他没有立场去教导,水神携妻女搬入花界,正好能让他松口气。
花界里,锦觅开开心心的和连翘玩耍,好不自在。
长芳主在那里看着锦觅笑的开心,回头过来看向洛霖。
洛霖望着女儿,满脸慈爱。
“听说锦觅和天帝长子有了婚约。”长芳主道,“可我看夜神对锦觅似乎不怎么上心。”
花界芳主丧仪,夜神润玉曾经过来吊唁,举止之间礼仪处处尽到,叫人挑不出错。可除此之外,他没有去洛湘府,也没有和锦觅再有过任何的接触。
她总觉得夜神对锦觅,只剩下客气了。
“事关锦觅的终身大事,我身负先主之托,不得不多关心。”
洛霖脸上的笑容略有些淡了,眼下虽然已经确定下婚约,但夜神和洛湘府,依然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当初是觅儿喜欢,我才勉强应允下这门婚事,若是夜神无意,就算闹上九霄云殿,我也要将这门亲事退了。”
正说着,有花精来报,说是天界的火神来了花界。
长芳主听见荼姚的儿子来了花界,“他来做什么?”然后叫花精去把旭凤给打发走。
想起旭凤对锦觅的纠缠,水神看着那边玩耍的女儿,“我的女儿,自然不是供人挑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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