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彤看着跪在地上的锦觅,心里冷笑。
锦觅所有的有点都在她的一张脸上了,至于其他的方面糊涂的可以。
旭凤是不是杀了水神风神,现如今已经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旭凤。让旭凤复活,她有没有想过,就凭借旭凤那个脾气,能饶得了她?
更何况,木彤自己时不时的就“关照”荼姚几回,要是旭凤回来了,鸡飞狗跳的,还能有她好果子吃?
她真是不该说锦觅是为爱着想,而是太过愚蠢。
木彤眨了几下眼,眼里立刻起了水雾。
“你这是干什么?”她故作惊慌站起来,但却没有半点过来扶锦觅的意思。
夜凉如水,天宫的夜晚并不温暖,地板上的凉意很快就沁入了锦觅的膝盖。锦觅如今灵力低微,比她做花界精灵的时候也好不了多少。身娇体弱,不多会,寒气入体,可见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干什么呀。”木彤满脸惊慌,她慢慢走过来,“起来吧。”
“还有这天后,叫的是谁,我不知道,也听不明白。”
“百花仙子,我知道陛下喜欢你,也知道陛下想娶你。天后娘娘,求求你救救旭凤!”
“我不是。”木彤满脸惊慌,看上去倒是比她还要惊慌几分,“天后可是天帝匹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这不是开玩笑的。”
说着她捂住胸口,一副马上就要承受不住,就要晕过去的样子,“我可受不住。”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彤彤,救救凤凰吧!”锦觅忍不住哭道,“只有老君的九转金丹才能救他!”
“彤彤,我们是朋友,你帮帮我吧!”
木彤满脸无措,心里冷笑,九转金丹她当然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哪怕对方死透了,只要有一缕魂魄在,就可以用九转金丹复活。这种起死回生的东西,全天界也找不出几颗来。
“原来你去兜率宫就是为了这个呀?”
“彤彤!”
木彤突然满脸惊喜,“怎么不早说,陛下正为了火神殿下担心呢,原来已经有了这么一件好消息,我立刻就告诉陛下。”
锦觅原本的笑须臾间就凝成了惊恐,“彤彤你干什么!”
她一把拉住木彤,“你要告诉陛下?!”
木彤对上锦觅错愕惊恐的眼睛,满脸的不解,“陛下和火神殿下兄弟情深,这个好消息自然是和陛下说一声啊。你看,你是水神都未能见到老君,上神尚且如此,我一个仙子能干什么呀,自然是要请比上神更厉害的陛下出来那才有用呀。”
说着,她满脸疑惑,“你不是要救火神殿下吗,陛下手下能人奇士那么多,一定有办法,再说了还有什么比陛下亲自去更好的吗?”
“我只是个仙子呀,万一老君把我也赶出去怎么办?”
木彤说的一本正经,锦觅愣住,“可是,可你是未来的天后……”
现如今谁不知道百花仙子和天帝搅合在一起,甚至入住璇玑宫。显然已经是天后之位已在囊中了。
“说什么呀,我要是天后了,就应该有天后的册宝和大婚,而且陛下也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老君在天界资历老地位高,他能给我面子?”
木彤有些好奇这美人脑袋里头到底装着什么。
“只要陛下出马,一定能办成。锦觅就好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着,木彤就兴高采烈的就往外面走。又被锦觅一把抓住。
“不行,不能告诉天帝,否则的话凤凰……”
“火神殿下会怎么样……”
木彤回头过来,满脸疑惑,可是锦觅只是一味的执拗“不能告诉他!”
“天帝他、他……”
他会怎么对凤凰。
“你该不是以为,天帝陛下会对火神殿下不利吧?”木彤看锦觅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我,我不是……我只是担心……”
“担心?”
“陛下和火神殿下,兄弟之间是有些不对付,可杀了他的是你啊,锦觅。”
锦觅心口像是被人重重的捅了一刀,痛的厉害。
“既然已经找到了可以救火神的办法,却不告诉陛下,锦觅,你真的是好歹毒的心啊。”她满脸惊愕,“你到底是真的想要救他,还是想要彻底置他于死地?”
这指责来势汹汹,让锦觅错愕不已。
木彤逼近,“锦觅啊锦觅,我原本以为你知道自己错杀了火神,会悔过自新,洗心革面,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用心歹毒,竟然连他的最后一丝生机你都要断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锦觅!”木彤两眼圆睁,几乎可以见到里面的不可置信。
“你原来是多么善良,现在你竟然为了报仇,不惜彻底杀了他。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歹毒心肠!”
“我没有,我想要救凤凰!”
“既然如此,为何不去禀告陛下?”
“你知道的应该也是从璇玑宫外听到的吧?”
如今锦觅在天界的处境很是尴尬,被解除婚约,又杀了老情人火神,被天帝嫌恶。训斥这种事几乎是家常便饭。那一日少了,都觉得不习惯。
这样的锦觅哪里来的渠道知道旭凤还有救。
“你知道,自然陛下也知道,陛下和火神兄弟情深,怎么可能不想救他?”
“你根本就是想要害他!”
锦觅感觉一切和自己设想的都不一样。
“你出去,我没有你这样心思歹毒的朋友!”木彤说着,直接拉起锦觅一把推了出去。
锦觅这个水神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偏生她自己看不出来。木彤干脆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人给轰走。反正锦觅对她来说不但没有用,反而还是个麻烦,干脆直接轰人出去,从此之后天下太平。
锦觅看着紧闭的门,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也没有想到为什么瞬息之间会变成这样。
她感觉到有仙侍往这边走,连忙离开。
木彤第二日上了九霄云殿,却见着几个水君急匆匆从殿外进来。
“陛下,昨夜凡间大雨倾盆,江河上涨,臣等所处的水脉也全都被淹了!”
润玉蹙眉,伸手一挥,顿时面前就出现了人间洪水肆虐,人畜尸首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人间几乎成了半边泽国。
润玉骤时看向锦觅,沉声道“水神,这怎么回事?”
“昨夜是水神亲自布雨,怎么会如此?”
锦觅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她下意识的就是推脱,“不,不是我!”
“不是你?”润玉凝眉看她,“昨夜本座下令,让你去人间布雨,不是你?”
“水神!”天帝的怒意铺天盖地的就向锦觅压过去,“你何来的胆子狡辩!”
天帝的怒意顿时从九霄云殿的宝座上倾泻而下,大殿之上噤若寒蝉。
锦觅心跳的飞快,她对着震怒的天帝,头脑发白,笨拙的为自己辩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如何不是你?水神,你自从登上水神之位一来,从未处理过一桩水神事务,本座看在先水神的面上,对你百般容忍,只想你是先水神之女,或许总归有一天会担起水神的重任,可是现在看来,你还真是没让本座失望!”
锦觅面对这样的无妄之灾,“真的不是我!”
“我昨夜去了百花仙子那里!”
一下九霄云殿内所有神仙都看向了木彤,木彤没想到锦觅扫把星能这么厉害,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能把她也一块搭进去。
“昨夜,小仙的确看到了水神,不过小仙和水神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请水神离开了。至于之后水神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小仙一概不知。”
“彤彤!”锦觅听见这话,满脸惊讶又失望。
木彤闭了闭眼,满心的烦躁。
和被宠坏了的小公主打交道是真的烦躁,难道锦觅这小笨蛋不知道,她自己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要把她拉进来?
“是什么时辰?”丹陛之上的天帝问。
木彤很快答了时辰,那场大雨什么时候开始,水君们早有所准备,把时辰报上去。
发现竟然开始于在锦觅和木彤见面之后。
锦觅看向天帝,以为自己清白可证,可是却见到天帝的脸色越发可怕。
“水神,本座下法旨让你去人间行风布雨。你就是如此对待?”
“水神!你竟然将本座的法旨当做耳旁风?”天帝怒喝道。
那威压让锦觅承受不住,她看向天帝,“陛下,我……”
“住口!”天帝怒喝道。
“水神布雨行风乃是本职,本座一开始以为,先水神之女,多少应当受先水神的教诲,就算一时糊涂,也到底会很快清醒,如今看来,是本座太高估你了!”
“布雨行风,对于人间来说如何重要,水神难道不知吗?”
“陛下,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好了。”锦觅道。
她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天帝一定会罚她。
“罚你好了?罚了你,你以为你又多大的能耐?”天帝怒斥道,“人间一年的布雨都有定数,如今你降雨无数,接下来人间面临的就是大旱。”
“旱涝两灾连接相继,到时凡间就会成一片炼狱。锦觅,你知到你可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过,凡间生灵因为你遭遇灭顶之灾,你可知道?!”
锦觅抬头,满脸慌张,众仙看得出来,与其说水神知道错了,不如说水神是在害怕。
九霄云殿上众仙回想锦觅的所作所为,都在心里感叹水神洛霖怎么会有这种糊涂女儿。
洛霖这几万年积攒下来的声名,都要被这个女儿败干净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锦觅哭着给自己辩解,可是在天帝凛冽的注视下,哭声生生的被逼了回去。
“来人。将水神拿下!”
两个天兵出现在锦觅身后,伸手制服锦觅。
“水神锦觅玩忽职守,导致凡间水灾,将她囚在洛湘府听候发落!没有本座法旨,不得出洛湘府一步!”
木彤看见锦觅被天兵押走,又见润玉召见四海龙族,要四海龙族暂时代理水神职责。
锦觅这一场祸闯下来,天帝震怒,直接就将锦觅关了起来。
木彤去璇玑宫的时候,就见着不少天官进出。
邝露在外,见着木彤来了,对她行礼,“百花仙子。”
木彤颔首示意她退下,她进去见着润玉面沉如水坐在那里。
“我错了。”木彤进去就听到润玉这么说。
她有些意外,“是锦觅的事?”
润玉点头,“我原本以为锦觅处理水族事务不行,那么至少行风布雨还能做,毕竟开花唤水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没想到,她竟然顽劣到了这种地步。”
“那将她软禁在洛湘府……”
“那是因为锦觅被人算计了。”润玉道。
这个木彤也猜到了,水神之位职权太大了,天上的上神之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坑里的出不来,外面的就别想进去。
洛霖不管水族事务,尸位素餐。但他是上清天斗姆元君之徒,实力高强,又是当年辅佐太微上位的功臣,自然无人敢动。
可锦觅不管是资历实力甚至人望都没有,现在连靠山都没有一个了。自然是妖魔鬼怪全出来了。
“锦觅什么时候不闯祸,那倒是奇怪了,只是利用锦觅,造成凡间如此惨状,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给那些水君上仙一个教训,反倒是助长其气焰了。”
木彤点头,“应当的,如果此次不查,恐怕到时候有样学样,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来。”
润玉看向木彤,向她招手,“彤儿过来。”
木彤坐到他的身边,润玉持她的手,“对凡间,天上众神应当有一丝怜悯在。各司其职,恪守职责便是他们的责任。而天帝便是维持这其中的道。”
木彤听了嗯了一声,“这我知道,毕竟天上神仙无意的举动,对于凡人来说都可能是灭顶之灾。”
“正因如此,所以更要慎重。”
木彤和润玉一同坐在七政殿的正位上,她看向润玉面上的书案,她看到他用的那只玉笔。
润玉看到她看向那只笔,“彤儿可试一试。”
木彤顿时有些悚然,“这、这不好,这是你批阅奏章的,我……”
“无妨。”润玉说罢,取过那只御笔塞到她的手里,“其实这笔不过是普通的笔,只有用它的人身份不同的时候,才会有别样的意义。”
“彤儿可以为我持笔吗?”
木彤有些惊讶的看向润玉,润玉煦暖一笑,不见方才的肃杀。
“我批阅奏章很多了,稍有些疲惫,我说,彤儿替我写下来如何?”
木彤点头。
奏章摊开,木彤持笔照着润玉口述写下批断。
她也曾经给润玉上过折子,但是给人上折子,和自己批奏折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天界大事全靠天帝决断,还有其他仙族纷争请天帝决断,甚至还有上神的升贬,全在天帝的一支笔。
前所未有的感觉顿时从心底慢慢腾起。
润玉看着她眸色的变化,慢慢的温柔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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