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芊芊养的大狼狗名叫大黑,看家护院一把手,别说是人了,就是来了什么豺狼虎豹,大黑都丝毫不畏惧。
可今天不知怎了,大黑盯着面前的小偷就是不肯挪步,连平日里那威风凛凛的模样也不见了,整一只怂狗。
暨芊芊纳闷不已,不过,大黑指望不上,还有她和她师傅呢,就她师傅那一身本事制服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绰绰有余。
“你们好,那个,我不是坏……人。”白粼察觉出恩人的警惕,又谨守蛇族规则不许暴露真身,只好尽力解释她不危险,她很和善友好,她来这里是想留下。
暨芊芊听得糊里糊涂,疑惑地看向胡保山。
胡保山也是个一脸疑惑,但很快抓住重点,然后问:“你说你来这……”一拍脑门,想起件事,“你是不是老白介绍来的?”
白粼眉头微微皱了皱,老白,她奶奶是姓白,年纪确实也老了,这么理解着于是点了头。
胡保山一笑,对暨芊芊说:“丫头别怕,这是我一老朋友介绍来的。”
暨芊芊“哦”了声,虽惊魂未定,但还是笑着打了招呼,并说:“你就是那个要来跟我师傅学捕蛇的啊,原来是女的,这下好了,就不用再另搭床铺了。”
补蛇?白粼眨巴眨巴眼,没太明白这话,但恩人此刻对她已经毫无警惕,让她心中大为高兴。
“师傅,这是不是表示我多了个师妹啊。”暨芊芊挺高兴。
胡保山默认,看着白粼问:“来之前,老白有跟你说什么吗?”
奶奶说的可多了,我该从哪里说起呢。白粼犯愁,犹豫间,就听暨芊芊解围道:“师傅,人家刚到你就问这问那的,吓着我师妹。”
胡保山哼笑:“一口一个师妹叫的挺顺口,我师傅茶可还没喝呢。”
暨芊芊忙倒了杯茶,走到白粼身边:“赶紧磕头敬师傅茶。”
磕头?敬师傅茶?这是干嘛。
白粼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恩人让她做,那必然有恩人的道理,况且日后还要与恩人谈婚配,自然是要听,于是她将手上的鸡放下,跪地给胡保山磕头,然后接过暨芊芊手上的茶杯,双手奉上。
胡保山高兴地接过茶杯喝了口,哈哈一笑,满意地说:“老白介绍个听话的孩子啊。”说着犯嘀咕,“没在电话里说是姑娘家啊。”转念一想又说:“姑娘也好,跟芊芊做个伴。”
“师傅你嘀咕什么呢,赶紧吃饭。”暨芊芊说着拉白粼坐下,笑着说,“来就来还带礼物。”她把白粼那只鸡拿起来,“我去给你拿双筷子。”
白粼脱口道:“我用手就可以了。”说完抓起盘子里的一只鸡腿递到暨芊芊手边,“恩人吃。”
恩、恩人?暨芊芊一脸莫名,愣愣看着她:“你该叫我师姐。”
白粼“哦”了声,改口:“师姐吃。”
暨芊芊看了她手一眼,又瞄向她光着的脚,还有那一身泛旧的白色连衣裙,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说:“谢谢,吃鸡腿用手,这不还有别的菜,你先吃,我去拿筷子。”
白粼正想说吃什么她都用手,就听胡保山问:“叫什么名字?”
白粼视线转向胡保山,乖乖回答:“白粼。”
“白粼?”胡保山顿了下,“哪个粼?”
“水光粼粼的粼。”
白粼话音才落地,就传来暨芊芊的尖叫声:“师傅!大白蟒不见了!”
正喝鸡汤的胡保山差点呛着,放下碗,起身就快步去了搁蛇的屋子。
“是跑了吗?”胡保山进门就问。
“笼子锁的好好的。”暨芊芊眉头紧锁。
胡保山皱了眉,走上前看看锁,又看看结实的铁笼,他目光在笼子里的沙堆上停住:“你进来就不见了?”
“嗯,本想看看它吃鸡了吗。”暨芊芊觉得瘆得慌,“师傅,那大白蟒该不会成精了吧?”
“成精?”胡保山觉得荒谬,“我捕蛇三十多年了,也没见过成精的蛇!再找找,可能打哪钻出去了。”
“锁好好的,铁笼子好好的,笼子的铁条间隙这么小,我一根手指头都进不去,大白蟒比我胳膊都粗,打哪钻啊?”
暨芊芊说完,师傅俩面面相觑。
“师傅……”暨芊芊后脑勺发冷,“难道……”
“什么难道不难道!”胡保山拧着眉心,“什么年代了!打我太爷爷起就捕蛇也没遇见过蛇精!肯定是这笼子底座有问题,扒开沙堆看看……”
正说着,脚边有什么东西盘上了暨芊芊的脚,低头,是那条大白蟒正慢慢悠悠的爬着。
师徒俩顿感虚惊一场,早先就确认了这条白蟒无毒温顺,所以暨芊芊蹲下笑着问:“你跑哪去啦?”
我若说化了人形的师妹是我,恩人你怕是要被吓着了。白粼内心郁闷。
虽说他们蛇族与人族建交了,但那只局限于人族最高层的领袖知道,并且神族那边也名为规定:严禁成精的动植物恐吓祸害人族。
总之,以白粼的脑壳来理解:不能暴露蛇妖身份。
胡保山检查铁笼,完好无损,虽不知这条白蟒怎么爬出去的,但万幸没爬跑。
把大白蟒放回笼子,师徒俩回院里吃饭。
“哎师傅,我师妹呢?”暨芊芊盯着空荡荡的院子,左顾右看,“师妹,你在哪呢?”
刚趴回笼子里的白粼:“……?”看样还得变回人。
胡保山没多大反应,坐下,拿起烟斗抽了两口,说:“可能吓跑了。”他非常理解,这些年陆陆续续来他这里拜师的不少,但全都吓跑了。
说来,捕蛇三十多年,他拢共就收了暨芊芊这么一个徒弟,虽然是姑娘家,但比那些男的靠谱的多。
“去厕所了?”暨芊芊说着要去茅厕看看,就见白粼从屋里走了出来。
“?”暨芊芊有一瞬间的愣,因白粼是从蛇屋走出来的,明明她和师傅才刚从那屋出来。
“师姐,我进屋拿碗,没找到。”白粼还算聪明。
意识到没给白粼拿碗,暨芊芊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给你去拿。”
碗筷都有了,白粼乖乖坐在桌边跟这师傅俩一起吃饭,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经历有点多,不仅有了师傅,还有了个适合婚配的师姐。
怎么说呢,白粼觉得下山真好,就是这筷子有点……不好用。
“你不会用筷子?”暨芊芊不敢置信看着白粼。
是啊,没学用筷子,白粼一脸委屈地看向她。
“……”很多外国人也不太会用筷子,这没什么稀奇的,于是暨芊芊很有耐心的教起白粼怎么使用筷子来。
白粼感动的一塌糊涂,双眼冒心地盯着暨芊芊不肯移开视线。
暨芊芊啧一声:“你看我干嘛,看手。”
白粼视线转移到手,也是,认真学才能让师姐高兴。
吃饱喝足的胡保山不参与师姐妹的事,只靠着躺椅悠哉哉抽烟斗。心里却满意地想,他的好徒弟终于不孤单了。
民间捕蛇人已经没剩几位了,捕蛇这种老手艺也快失传了,也难怪,这份工作危险性很高,搞不好就是丢性命,别说年轻人不愿意接触,就是生活在山村里的中老年人也不愿当一名捕蛇人。
说来,胡保山是这一带唯一的捕蛇人了,想想以前,尤其是七八十年代,好多捕蛇人,多数都靠捕蛇发家致富过上了好日子,他们胡家尤为更甚,可以说最初的捕蛇手艺就是起源于他们胡家。
唉,可是,如今时代变了,捕蛇捕不好不仅是丢性命了,还可能触犯法律。
九十年代他们胡家开始落寞,原以为这门手艺到他这没传人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小姑娘来,本来他们胡家有规定,捕蛇手艺传男不传女,可只有暨芊芊愿意学,并且还学得有模有样。
胡保山的思绪被师姐妹俩的笑声打断,他视线缓缓看向她们俩,蓦地带了欣慰,又多了个徒弟,真好。
白粼学的非常认真,成了精的她学起来非常容易,在熟练用筷子之后,她骄傲地称赞:“师姐,你真厉害。”说着又讨夸地问:“我学的快吗?”
暨芊芊毫不犹豫:“学的又快又好。”她觉得这个师妹跟小孩似的。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暨芊芊问,“你多大了?”
“白粼,水光粼粼的粼,奶奶说我是在河边生的,看着月光照在水面上就起了这个名字。”白粼说着思考年龄,以人族年纪来推算她的年纪,那么,她顿了顿,迟疑地说,“年龄大概二十。”
“大概?”暨芊芊忍俊不禁,只觉得她这个师妹真可爱,默念了两遍白粼,她真心评价,“白粼这名字好听,我叫暨芊芊,比你大,今年二十三。”
“不大。”白粼不假思索,“师姐小着呢。”
确实小,还不是一般的小,要知道今年白粼已经一千岁了。
没事,年龄不是问题。白粼在心里自我安慰。
暨芊芊拿了双拖鞋给白粼穿,并关心地问:“你鞋子呢?光脚走路脚不疼吗?”
“没鞋子。”白粼实话实说,“疼。”
暨芊芊吃惊地看着白粼:“没鞋?”
这年头还有买不起鞋子的人吗?
“出门的时候……”白粼支吾半天,“是有打算赚了钱买的。”
暨芊芊从吃惊中恢复一些,但还是很意外会有人买不起鞋子,不由得带了怜悯。
“没关系,师姐给你买。”她决定拿白粼当妹妹,“再买几身衣服,以后你再也不会没鞋子没衣服穿了。”
白粼很震惊,才不过刚认识,就对她这么好;震惊之余更多是感动,果然,人族女孩最最最最可爱了。
“哎对了,走,带你去看看今天我捡的大白蟒。”暨芊芊转了话题,“有碗口那么粗呢,两米多长,特别漂亮,而且无毒温顺。”
“谢谢师姐夸奖。”白粼羞涩一笑。
“?”暨芊芊忍不住一笑,“没夸你,夸蛇呢。”
白粼一看她笑就心情好,傻乎乎的点头:“夸蛇我就高兴。”
暨芊芊带了好奇:“你对蛇感兴趣?”问完又觉得也是,若不然这年头哪有女孩子愿意学捕蛇啊。
白粼还搞不太清人族说话的逻辑,只还是傻呆呆点头。
暨芊芊笑着:“走,咱们去看大白蟒。”说完拉白粼朝蛇屋走去。
白粼惊慌失措,心里想的是若是一同去该要露馅了。她就是那条大白蟒啊。
她没心思惦记暨芊芊温暖的小手了,抽回自个的手,结巴着:“我我我……我……”
“怕?”暨芊芊接了话。
“嗯,怕。”
暨芊芊沉默了两秒:“这样吧,我去拍个照给你看。”
白粼凌乱了,得赶紧回铁笼。
暨芊芊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看着笼子里的大白蟒:“乖一点,给你拍几张照片拿给我师妹看看。”说完转身朝屋外走去。
白粼:“?”
于是白粼忙出铁笼变人回院子,这次她长了个心眼,翻墙去了外面,再跑回院子。
“哎,师妹你去哪呢?”暨芊芊正在院子里找她。
白粼气喘吁吁:“去、去……哇,师姐你是画师吗?”视线无意间瞥到了暨芊芊手上她的画像,惊叹不已,“画的太逼真了。”
“啊??”暨芊芊凌乱了一瞬,接着咯咯咯笑起来,“这是手机照的,不是画的。”
白粼一脸不懂。
暨芊芊止了笑,试探地问:“你、该不会……不知道手机吧?”
白粼不加掩饰,很坦诚:“手鸡?不知道,只知道野鸡、山鸡、母鸡、公鸡、小鸡、大鸡、死鸡、活鸡。”
暨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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