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训课结束,诸人匆忙回神,纷纷散开。
慕凌扫了眼池郁离开的方向,心底无奈一叹,也跟着收敛神情,与江童并肩往课室走去。
远处,慕莲儿僵着脸顿立在武场边缘,两眼盯着慕凌匀停的背影,死死攥紧了手心。
方才傅宸走过去站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脑海里到现在还满是傅宸对慕凌温柔以待的画面。
这些画面就像淬了毒的利器,一直逼着她不断回忆起幼时频频被慕凌盖过光芒、无人问津的场景,刺得她心口发胀。
凭什么!不过是个靠着慕家苟活的孤女而已!
凭什么这贱人一出现就要抢走所有人的注目,抢走所有人的关爱!
明明她才是慕家最有天赋的嫡女,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站在师兄身边!
慕莲儿目光怨毒地注视着那道背影,指关节攥得发白,直到手心传来尖锐的痛意,才缓缓松开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数息后,她深吸口气,强制压下眼底的妒意,缓缓朝即将步出武场的傅宸走去。
“莲儿?”
傅宸看到她神色微讶。
下意识往外扫了眼,随即往附近齐人高的绿枝丛内走。
慕莲儿面色微僵一瞬,最终还是顺从地跟了过去,直至他脚步停顿,才半埋怨半娇嗔着开口:“师兄,上次你不是答应过要陪我观月,怎么迟迟不来寻我!”
“这个……”
傅宸语气微滞,想起昨夜品尝到的美妙滋味,他面上笑意微闪,避重就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昨夜训导师寻我有事,我这不是脱不开身么,瞧你气的。”
“……那,那你也得传音跟我说一声呀。”
慕莲儿被他这亲昵的手势一碰,面上顿时泛起些许晕红。
待想起方才如鲠在喉的那幕,她面色一顿,忍不住半试探地嘟嚷出声。
“而且方才我都看到了,你跟她……哼,你明明答应我以后只娶我一个人的!”
“我方才怎么了,不过是说句话,做辅教的,哪有不理学员的道理。”
傅宸面色坦然,手掌一伸,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好了,别胡思乱想,上次不是跟我说要给我个惊喜,怎么样,慕家的传承之秘找到了么?”
“……”
傅宸语气温柔,俊雅的脸满含深情。
慕莲儿一时没法回答,只得斟酌着应:“暂时还没……”
“这样么。”
傅宸语气略微淡了下来。
慕莲儿看着他明显有些失望的神色,眼底不禁闪过一抹慌急。
虽然这次见面师兄待她依旧如从前那般温柔,可她却隐有感觉,自从进了帝都之后,师兄与她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甚至连那方面的热情也略有褪减,莫非……
不行,好不容易等到师兄的承诺,绝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慕莲儿攥了攥指尖,面上犹在娇嗔着:“莲儿现在已经找到线索了,只待你我大婚,莲儿再亲口告诉你。”
“嗯,那师兄我可就等着了!”
傅宸闻言略扬起唇,眼神也松缓下来。
亲昵良久,慕莲儿才面含红晕地避着人离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在她转过身时,蓦然淡下来的脸。
丛植间静寂下来,傅宸默然站了几息,正准备离开,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嘶哑的低笑声。
“真是一出好戏啊。”
来人低声笑着,身形忽然自虚空间缓缓现出,凌空迈至眼前。
傅宸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的嘲讽神情,蓦然沉下脸:“你监视我?”
“嘖,别说这么难听,都是为主上做事,什么监视不监视的。”
来人漫不经心地应着,手指把玩着手里的墨色石珠,眼睛半含审视地望向他。
“主上说了,这次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我这次来只是提醒你,主上给的期限无多,你可别忘了主次!”
“不过是个三阶武者,还需要你提醒?”
“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到时处理不成,连累我等承罪。”
来人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缓慢而严肃。
傅宸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出了植丛,傅宸直往楼宇方向行去。
另一边,江童看着身旁静静翻阅古籍的少女,也在问着跟他相关的话题:“慕凌,你真要放拒绝么,那可是三元阁哎,多少人想进去都进不了!”
“嗯。”
慕凌翻了翻书页,语气淡淡,“三元阁不是那么好进的。”
“可傅师兄不是已经被内定了么,他说的总不会错吧。”
江童满脸可惜,“要是我的话,不管真的假的,肯定先应了再说。”
“别想那么多了,有这个时间,咱们还不如多练练武技。”
再说,傅宸私底下的手段她又不是没见过。
前世为了所谓的传承之秘,傅宸都可以对着她魔纹遍布的脸深情款款,现在他这样,恐怕是已经开始怀疑这个秘密跟她有关,才会一反常态亲近吧。
慕凌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察觉时间已至,这才收起古籍,自石桌边站起。
古钟声响,散落各处的学员纷纷朝课室方向靠拢。
慕凌落在人群后,跟着旁人缓缓踏上阶梯,逐渐临近顶层。
只是临到最后一道转弯口时,身前忽地靠下一片阴影。
——
池郁微垂着头,半倚在扶手旁,漆黑的眸定定看着她。
或者说在看江童紧挽着她的手。
江童心头一紧,连忙快速松开爪子:“那啥,我先上去了哈。”
说完,江童两眼暗示性地瞥了慕凌一下,随即缩着脑袋快步消失在阶梯外。
楼道瞬时安静下来,越发显得沉闷。
而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唯有几道脚步声隐隐回荡在底下楼道间,显然是训导师们在过来。
慕凌看着池郁那黑沉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无奈:“有事?”
池郁没应,只压着眸沉沉看着她,气息绷得死紧。
直至底下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才半抬起眸,沉戾地撑起手肘。
“拿来。”
“………”
慕凌拧眉摸向储物袋,待反应过来又顿住了手,狐疑地望向他。
池郁对上她的眼神,忽地懒戾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不愿意?”
他冷声说着,上半身一折,轻而易举便贴近女孩身前,伸手就能抚-摸到她的脸。
慕凌下意识往后退,却没两步便被对方伸来的臂膀堵在墙壁与胸膛之间,进退不得。
眼看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凌面上不禁染上几丝恼意:“你要干嘛,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人便沉着脸压下来。
极具侵略性的低沉气息仿佛无形的烟雾,将她彻底笼罩在内。
“是你说的,你欠了我的。”
池郁哑声说着,手掌捏起她下颌,黑眸直直盯着她略显慌乱的眼,一字一句提醒,“既然欠了我,你的所有东西,包括你,本就该是我的。”
“……你这是什么歪理?”
慕凌咬牙挥开他的手。
底下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她略一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将传音鹤塞到他手里,“不管你怎么想,傅宸不好对付,你别胡来。”
“……”
池郁随手将纸鹤碾成粉末,眼底闪过一抹嘲弄。
“你到底是在担心他,还是担心我……”
可惜,女孩儿已经快步跑出楼道,无人应答。
坐定没多久,新训导师肃穆步入课室,池郁亦自门外诧然现身,踩着沉稳的步子直落至身旁。
慕凌恍若未觉,全程专注地盯着讲台,仿佛丝毫没察觉到身旁投来的灼热目光。
除开武训课,接下来的课程容易的多,原本由秦越分发的古籍也开始正式归其它训导师负责教导。
对比起秦越简单粗暴的放羊式教学,新来的训导师则讲解得更为细致,大到戾兽起源,小到兽血用途,洋洋洒洒写满了整个板子。
慕凌听得极为认真,清冷的眸专注地盯着讲台,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知识点。
旁边的池郁却仗着后排的位置优势,肆无忌惮地看着她柔和的侧脸,目光在细嫩凝白的肌肤里辗转,指腹摩-挲着指关节,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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