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在镜湖医庄安了家,每天不是帮端木蓉摘草药、收草药,就是给她们师徒二人做饭。晚上还要练习卫庄教我的刀法。
我的生活从未如此充实。
虽然嘴上说着不收我为徒,但若是有什么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念端一定会让我和端木蓉站在她身边,看她究竟如何诊治病人。
原本我是一个人睡的,毕竟我和盖聂男女有别,虽然我无所谓,但盖聂很在意这一点,所以我早就养成了一个人睡觉。
端木蓉兴许是觉得一个人孤单,有时候也会叫我和她一起睡,久而久之,我俩就住一个屋了。
念端为此很不高兴,却又因为端木蓉脸上的笑容而开心。
就这样,我在镜湖医庄度过了两个月,夏天来了。
端木蓉有些担忧,道:“小兰的衣服太厚了,如今已经夏天,不能再穿了。”
我看了看我厚实的衣服,赞同地点点头。
这衣服是过年的时候盖聂买的,现在是夏天,冬装自然不合适了。
“其实还好,我能再忍几天。”我摸摸头,露出一个笑容。
端木蓉叹了一口气,每天摘得草药更多,拿去卖了不少钱,没过多久,就给我做了一套新衣裳。
“蓉姐姐,好看吗?”
端木蓉用力地点点头,笑着说道:“真好看。”
我倒是觉得穿什么无所谓,毕竟小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都穿着盖聂的旧衣服改的小一号亲子装,也就是一身白,爱美之心什么的,早就被每天思考吃什么磨光了。
这么想想,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盖聂了,也不知道鬼谷子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什么时候才会来看我。
最好是不要带卫庄一起来。
端木蓉想了想,拆开我的马尾,扎成了麻花辫,用发带绑住。
“这样采药也方便些。”端木蓉摸摸我的头,道:“小兰的头发真软,又黑又长,扎辫子也好看。”
“诶,是吗?”我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小兰,你怎么了?”
“我有点……想流鼻血……”
妈耶,蓉姐姐也太可爱了吧!
不行,我要把她拐回家做我(爹)的老婆!
端木蓉对我有多好,念端就对我有多严格。虽然她还没有正式收我为徒,但每日都会在检查过端木蓉医理知识后顺便检查我。作为一个草药知识库,理所应当的,我被竹板打得生无可恋。
我私底下曾一度怀疑念端是不是因为我和端木蓉关系太好而吃醋,借机公报私仇。
好吧,我不该用如此险恶的用心来恶意揣度我(未来)师父对我的谆谆教诲。
“还疼吗?”端木蓉帮我涂好药膏,关切地问道。
我含着泪点点头。
“唉……小兰,其实我也是这样被师父打出来的,这说明师父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呀。”端木蓉有些笨拙地安慰我。
不,她就是想打我而已。
我看了看肿得老高的手,心想鬼谷子和念端不愧是好朋友,一言不合就打手板。
肿块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些透明,泛着透亮的光芒。
不行,越看越疼……
我立刻闭上眼趴在床上。
“明天我来做饭吧。”端木蓉躺在我身边,侧身看着我的手,道。
我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辛苦蓉姐姐了。”
端木蓉伸手摸摸我散开的头发,露出一个笑容,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道:“小兰,快睡吧。”
我看了一眼床头的医书,点了点头,躲到被子里缩成一团。
爹呀,你啥时候来看我啊QAQ
夏天炎热,好在镜湖医庄在小岛之上,四面环水,倒也不会很热。
我取出以前端木蓉藏在山洞中的冰,准备带回去给她们师徒二人消暑。
念端的身体不好,一向受不了大热大寒,端木蓉便想着法子给她的屋子保持常温。
端木蓉很小就成了孤儿,是念端将她一手带大。对端木蓉来说,念端不仅是她的师父,更是她的母亲。
我背着冰尽量加快脚步赶回镜湖医庄,刚刚进门就看到一大群黑衣人站在院子里,看到我进来了,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激灵,本能地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双刀。
“小兰,你回来了。”端木蓉匆匆走出来,手上还拿着带血的纱布,看到我后急忙对周围解释的人道:“她是我师妹,姓盖,名兰。”
“蓉儿。”
念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端木蓉也顾不得说别的,又拿了洗干净的纱布匆匆进去了。
我背着冰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人,烟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
念端手中拿着一把银刀,袖口上已经沾了不少血,端木蓉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念端取出其中一人腹部卡住的箭头。
念端眯着眼,额头有了几丝汗水,脸色也不大好,显然是没休息好就开始救人了。
我把冰放在她身旁,念端瞥了我一眼,随后取出了那枚箭头,耗时不到一秒,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端木蓉急忙把净手的纱布递给她。
“蓉儿,兰儿,那边还有两个,你们两个来。”念端擦了擦手道。
我和端木蓉都是一愣,对视一眼。
端木蓉的眼中充满了激动、兴奋和一丝细微的紧张,而我,大概是一脸懵逼吧。
我只是学了药理知识,念端可从来没教我外科啊。
虽然卫庄教过我。
也不知道念端哪儿来的自信让我来取箭头。
我接过把柄小巧的银刀,却仿佛接过了千钧重的东西。
这条人命就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若是有一个不慎,这人说不定就会死。
再看一旁的端木蓉,手也有些颤抖。
我压着紧张,勉强走到另一个人面前,细细地观察他的伤口,箭头上一般带刺勾住皮肉,要想无痛地取出箭头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念端,也只能尽量减轻病人的疼痛。
这个人的伤口并不深,还有处理过的痕迹,想必念端也不会让我空手套白狼。
我心情轻松了不少,抬起手,薄薄的刀刃便进入了血肉。
我甚至可以听到刀划破血肉的声音,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
卧槽,不行……
我咬了咬后槽牙,刚想把刀□□,就听到念端道:“只要开了第一刀,医者就没有停手的机会,你只能想着如何尽快结束病人的痛苦。”
我攥紧了刀柄,深吸一口气,刀刃在血肉之中开始迅速地游动。
卫庄教我的是解剖,但与外科也有相同之处,着重于对人体结构的理解。
——“万变不离其宗,每个人的身体结构大体上是一样的,要学会举一反三,这样才能给人致命的打击,保全自己。”
眼前的画面逐渐定格,我忽然有些站不稳,头脑却无比清晰,刀刃流畅地穿梭在骨肉之间。
箭头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放下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头晕目眩,急忙跑出了屋外。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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