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 203 章

小说:大命 作者:Your唯
    为着梦中那截白藕, 君天赐忍了再忍, 笑着道:“子石似乎仍不是很喜我, 还在为梅镇一事生我气呢?”

    “不是。”洛金玉否认。

    闻言,君天赐眉头微微挑起:“哦?原来是我误会了, 你没有不喜我。”

    他心中倒真有几分受宠若惊。

    以洛金玉的性情,照理是该不喜自己的, 路上见到了, 连招呼也不该特意过来打, 可他却……

    “梅镇一事已经过去,冤案了有结论, 且此事乃公仇, 我与你立场不同罢了, 我无需私下记恨你。”洛金玉接着淡淡说道,“我只是单纯的厌恶你为人处事、懒散怠职。若是病入膏肓、缠绵病榻,也就罢了, 可我刚远远观看你许久,此刻又走近细看, 你似乎有足够精神上朝,而不是日日病假缺席。且我问过,就你如此之人,所受俸禄参比六部尚书,且因多病,常向国库报名贵药材的开销。你如此恃宠生娇、尸位素餐、为国硕鼠之行为,实在令人愤怒, 我不怕与你明言,我今日回家,就要写奏章弹劾你。”

    君天赐:“……”

    “时候不早,我今夜还有事要忙,不多说了。”洛金玉规规矩矩地给他拱了拱手,“下官先行一步。”

    君天赐:“……”你忙什么事?写公文弹劾我?

    看着洛金玉远去背影,君天赐的心腹面露匪夷所思的神色,低声问道:“公子,这人如此刁钻可恶,是否要……”

    君天赐挑起眼角,冷冷地看他一眼,他便心中一惊,急忙低头不语。

    “刁钻可恶吗?”君天赐收回目光,又看向了那快淹没在人群中的白色身影,神色缓和下来,微笑道,“我觉得很有意思,很有趣。”

    心腹:“……”

    满脸写着疑惑不解。

    “怪不得沈无疾也会动了心,着实是个可爱之人。”君天赐道。

    心腹:“……”公子你清醒一点。

    眼看那道身影不见了,君天赐垂眸,又暗自回味了一番,轻声道:“回去吧,今儿早点歇着,明日记得叫我起来上朝。”

    心腹:“公子,您——您身子不太好,还是……”

    “我喜欢洛子石。”公子语不惊人死不休道,“逗他真好玩,我从未这么开心过。”

    “……”心腹,“?”

    “可惜了,恨不相逢未嫁时,叫沈无疾占了先机便宜。”君天赐叹了声气,却又振作起来,道,“所谓先来后到,他虽先来,我却后到,终究也是到了。”

    “……”心腹,“??”

    “回去吧。”君天赐含着愉快的笑容,如此说道,“明儿我上朝时,你来这儿排队,买那糕点,我尝尝,我还真没吃过。”

    心腹别的听得满脑袋雾水,听最后这句话倒是明白了,急忙道:“公子想吃,属下这就去买。”

    哪还需和那个姓洛的迂腐文人一样,真傻乎乎排队呢?又不是寻常百姓。

    “啧,”君天赐却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头,“你不排队,就不好吃了。”

    “……”心腹,“???”

    君天赐看他此刻神色,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叹道:“不解风情的俗人,也就吃得俗物,娶得俗妇。”

    心腹:“……”

    再说沈无疾,他早说过今日轮半值,回是会回府里睡,却不回来吃晚饭,让洛金玉与明先生他们自个儿先吃,别等。

    待到月上柳梢头时,沈无疾才回到家中。

    他本以为洛金玉准备休息了,却不料进了院子,见主屋没烛火,偏屋书房倒是点着蜡烛,窗纸上映出洛金玉执笔奋书的影子。

    沈无疾走过去,推开门,探头笑道:“今日礼部这么多公务的吗?司礼监怎么不知道最近有什么事?”

    洛金玉听到声音,搁下笔,看向他,道:“你回来了。不是礼部之事,我在写折子弹劾君天赐。”

    沈无疾轻轻地“啊”了一声,走进去,站在洛金玉身边,问:“咱家能不能看?”

    “可以,本就要过司礼监的。”洛金玉坦然道。

    沈无疾便拿起洛金玉写了一半的弹劾公章,快快看过一遍,不解道:“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弹劾他了?”

    洛金玉便简略地将自己今日与君天赐在街头相遇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我还以为他当真病重到都不能出行了,可我今日看他模样,很有精神。”

    沈无疾哭笑不得,好好地将公章放回桌上,劝道:“他是那样,从先帝那时就有特许,你这折子交上去,就算司礼监放过去,皇上看了,大约也不起什么作用。且再说了,就算皇上怕了你,拿此事问君天赐,他大可说今日是难得精神,平日还是病重的,你哪能说得清呢?”

    闻言,洛金玉皱眉道:“那就不说了吗?”

    沈无疾忙道:“嗳!你别对着咱家生气,咱家没说你不能说他,你说得好,说得妙!咱家也瞧他不顺眼。咱家只是先和你分析分析。”

    “抱歉,我也非对你生气,但我声音着实大了点。”洛金玉放缓语气,抓住他的手,先抚慰一番,接着又正气凛然道,“却无论有用还是无用,我都要上交弹劾,这是我为人臣的职责所在。我看他多少就是仗着你们这么想,所以有恃无恐。他于国有何重大建树,能令他享此殊荣?喻阁老年岁如此之高,三朝元老,对社稷有许多贡献,老有所病,亦都每日上朝,风雨无阻,他君天赐何德何能?有何资格如此理所当然?再说,皇上都要每日上朝,他难道高过皇上去?若他实在病重,他就别当官,别拿俸禄。你也曾说过,他是先天体弱,又不是因职受伤,老吴国公如今满身病痛难行,才是因多年戎马辛劳积累出来的,他独生爱子更丧身于沙场之上,据我所知,当年吴国公将他爱子抚恤赏赐皆捐赠边疆,说爱子已逝,财物无用,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不妨以朝廷名义,变换成棉衣棉鞋,送与苦寒之地的将士们。之后吴国公府便极少收受朝廷抚银,只靠旧往的田地庄子收租。这等忠烈老臣,与君天赐相比,高低上下,一看便知。”

    洛金玉越说越激动,道,“对,这点也要写进去!”

    沈无疾:“……”

    “我此刻文思泉涌,如有千言万语,你先自个儿去洗漱歇息,不要与我说话。”说完,洛金玉拿起笔,埋头刷刷。

    沈无疾:“……”行吧。

    再说君天赐回了君府,恰好遇上了君亓坐在院中与夫人赏月喝茶,见到他,笑着问:“还在说,你今日怎么还没回来,在外面吃的吗?”

    君天赐不太爱在外逗留,不喜人多,更不怎么和家人一起吃饭,平日里自己院里小厨房开伙。

    “没,等会儿吃。”君天赐道。

    君亓仔细看他神色,问道:“看来是有好事,你看着很愉悦。”

    君天赐虽是天生的笑唇,可君亓与他亲近,自然看得出他平时里那恹恹的精神,似乎所见的每个人都欠了他十万两黄金。

    君亓所指的“好事”,是指君天赐今日去见曹国忠问那“道法”的事。

    不料君天赐却回答他道:“是啊,路上遇到了一个非常令我愉悦的人。”

    心腹:“……”

    平日里君天赐的话其实并不多,能不说话,他就懒得跟人说话,尤其是这种听起来无关紧要的闲话。

    因此君亓一怔,越发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揣摩他说这句话的深意。

    君亓的夫人却笑着推了推他,道:“看天赐这神色,倒像是有了心上人。”

    君亓一怔,下意识要阻止夫人——君天赐平日里虽对他夫人客气有礼,可君亓拿不准君天赐会不会闻言生气。

    可令君亓震惊的是,君天赐听了他夫人这话,微笑着道:“嫂子没说错。”

    君亓:“……”

    他仿佛是听见了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心中暗道,难道是天赐此行知道了其他大好的消息?

    君亓的夫人亦难得能见君天赐在生疏客气外与人亲近的样子,忙热络地说:“小叔其实也到成家的年纪了,只是小叔平日里不爱与外人来往,我也不好催说。这下可好!不知是哪家闺秀?不妨请媒人上门去说亲。”

    君天赐如今仍高兴着,并不讨厌君亓夫人的热络,只道:“不是哪家闺秀。”

    君夫人忙道:“小叔位高权重,倒也无需联姻之类,只需喜欢就好,不是哪家闺秀也没什么。蓬门小户也不是出不了淑女美人……”

    “也不是蓬门小户。”君天赐微笑道,“他父亲是很有名的,只是过世了。不过他如今自个儿也很有名。”

    君夫人一怔,已在脑内迅速搜索起京城有名的女子……难道是哪位才女?

    君亓亦已回过神来,见君天赐今日亲近,便也笑着加入话头,道:“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如你嫂子所言,明儿就请媒人去提亲,也该叫你院子里热闹热闹了。”

    站在君天赐身后的心腹暗道,那可确实是会很热闹,你们就等着那洛金玉天天在院子里骂人吧,一定再热闹不过。

    君天赐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急。”

    君夫人忙道:“哪能不急呢?小叔能看上眼的女子,必然是好女子。俗话说,良妇多家求……”

    “是多家求,”君天赐打断了她的话,笑着道,“因此我得先叫他们和离了才行。”

    君夫人:“……”

    君亓:“……”

    一时间,院中陷入了尴尬的静默之中。

    君天赐问:“怎么了?”

    怎么了……

    君夫人干笑道:“那、那女子已成亲了?”

    君天赐坦然道:“他是男子,不是女子。对,他已经成亲了。”

    君夫人:“……”

    她有点茫然,一时间已经不在意“成亲了”这事儿,而是……

    “什么男子?”君亓讶异道,“天赐你……”他想了想,默然叹气,“罢了,你喜欢就好。”

    君夫人震惊地转头看着夫君:“……”

    什么叫“他喜欢就好”?

    君亓哪能看不懂夫人的神色?他自然也憎恶断袖之事,只是他也不敢管君天赐的事,那么,除了这么说,还能怎么着呢?

    “我是很喜欢。”君天赐回味道,“他太有趣了。”

    君亓已经整顿好了心情,很是自然地问:“哪家男子?你若喜欢,也去说一说,叫他休了妻就是。”

    “洛子石。”君天赐连说出这个名字,都能感受到愉快。

    “洛……”君亓一怔,“洛什么?”

    “洛子石。”君天赐重复了一遍,心头又是一酥。

    君亓有些迟疑起来:“这洛、洛梓时,倒是名字和另一个人……”

    “就是同一个人。”君天赐残忍无情地打碎君亓仅存的乐观,笑着道,“洛金玉,洛子石,这届春闱的状元,太学院当年的榜首,洛阳山的儿子,沈无疾的心肝儿,正是我的心上人。”

    君亓:“……”

    作者有话要说:君亓:你当我什么都没问,我当你什么都没说,我们当今天没见过面!

    洛子石:弹劾里面再加一条觊觎已婚男子并意图破坏重臣婚姻。(冷漠刷刷)

    君若清:叔叔??????我的墙角??????你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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