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忘机醉酒

小说:陈情令之长生欢 作者:嵞九
    深夜,客栈。

    “魏兄,你说我们俩这么做真的合适吗?蓝二公子醒来后要是发现我把他房里的茶换成了酒……他会不会杀了我啊?”

    “哎呀呀聂兄,之前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咱又不是没喝过嵞染姐酿的浮生一梦。对,那酒的后劲是挺大的,可你别忘了,它喝嘴里却是跟清茶没什么两样的。所以聂兄,你就只管放心大胆的偷吧!”魏无羡一面踩着聂怀桑的背往二楼爬,一面出言安慰着聂怀桑。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可聂怀桑心里还是毛的厉害:“那个……魏兄,你说要是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啊,万一蓝二公子发现是我换的茶,你说他会不会以后再不让我跟嵞染姐玩啊?”

    “……”魏无羡攀着窗台的双手险些松开,“我说你今晚怎么磨磨蹭蹭这么多话呢,合着弄了半天原是在怕这个啊!”

    回头望了眼怂到只敢跟只小猫一样悄咪咪躲墙角静候佳音的某人,聂怀桑很不解的眨了眨眼:“怕这个有什么好嘲笑的吗?难道魏兄你就舍得有朝一日和嵞染姐分道扬镳?”

    魏无羡自然是舍不得的,说出来也不怕聂怀桑笑话,其实早在嵞染将她的一缕魂魄赠予他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将嵞染认成了同江厌离一样重要姐姐。他魏无羡不是不懂感激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着云梦的安生日子不过,转蹚阴铁这趟浑水。他刚才之所以笑的那么无奈,不过是惊讶于聂怀桑纠结的点太过和自己太过不同罢了。

    和聂怀桑一样,自从知晓了人世间有句诗经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后,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为姑娘赴汤蹈火的样子。然而,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当幻想照进现实,他那心心念念了九年多的所谓的赴汤蹈火,居然会诡异的演变成了他帮姑娘翻窗去偷男子的抹额。

    若果非要魏无羡用八个字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想来想去,也就是可悲可叹和可怜可怨了

    然,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因为就在魏无羡正入神自怜自哀时,他面前本来闭的好好的窗户竟然开了。

    魏无羡心道不妙,连忙狂踩聂怀桑放自己下去,可惜,他终还是晚了一步。

    “你们在做什么?”声音清冷疏离,是蓝湛本人没错了。

    脚下的聂怀桑已经抖成筛子了,怕把自己摔着,魏无羡只能认命的双手一撑,跳到了窗台上。

    几乎是同时,聂怀桑也连滚带爬的跑了,顺路还拽走了打瞌睡到不行的嵞染。

    此时,月黑风高,冷风刺骨,然而魏无羡只想骂街。

    “说,你们在这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他没有听清,向来吝啬开口的蓝二公子居然破天荒的重复了一遍。

    “那个……”魏无羡扶着窗台勉强自己不要倒下,“蓝湛,你听我解释!”

    蓝忘机不应他,只手握避尘冷冷的看着,似是在等魏无羡解释,可让人意外的是,就当魏无羡腹稿好说辞打算信口胡诌之时,蓝忘机却是缓缓抬手扯下了抹额。

    “蓝……蓝湛。”魏无羡顿时慌了,“我……我警告你,嵞染姐她……她可就在楼下等着呢,我要是被勒……勒死了,她是绝……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所……所以你最好想……想清楚了再动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一一”魏无羡被禁言了,这下,他是真的想骂街了。

    “闭嘴,好吵!”皱眉嘟囔一声,蓝忘机把避尘连剑带鞘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避尘剑的剑柄是用经过密法炼制的纯银所造,剑身极薄,澄澈透明,散发着冰雪寒气,却削铁如泥,因此整把剑虽看似轻灵似有仙气飘逸,但实则极有分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砸的狠了,反正蓝忘机这一丢下去,魏无羡还真是不吵了,只疑惑的盯着蓝忘机瞧个不停一一今天的蓝湛,不太对啊!

    像是为了给魏无羡解惑一样,沉默一阵后,蓝忘机突然又抬手扯下了抹额,然后双手捧心的将他的卷云纹抹额举到了魏无羡眼前。

    魏无羡眨眨眼,神色惊悚。

    魏无羡不是没有见识过蓝忘机醉酒的模样,可他滴个亲娘啊,谁能告诉他,雅正端方的蓝二公子醉酒后,除了有求必应外,为什么还喜欢对人动手动脚啊!

    “呜呜呜呜呜呜!”蓝湛,蓝二公子,你听我说,男男授受不亲,你快松开我的手腕,不要乱摸!

    “阿湛!”砰的一声,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丫做什么呢!”

    魏无羡快哭了:“呜呜呜一一”嵞染,你终于想起我了!

    “哦。”嵞染敷衍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是抬腿一脚,待收回,屋里就只剩下了她和喝醉的蓝忘机。

    “哎呀,抹额掉了!”嵞染正尴尬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惊着蓝忘机,谁承想蓝忘机却忽而往下一蹲,对着摊在脚下的抹额念念有词起来,“叔父说了,我们蓝家的抹额是万万不能丢的,我得马上捡起来,不然叔父发现了会罚我抄家规的。”说完,复又抬头望向嵞染,“嵞染,你看,我的抹额躺地上了。”

    嵞染惊的嘴角狂扯,好半天,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滴个七舅姥爷啊,他家小阿湛这是又喝醉了呀!

    她就说魏无羡我这孩子行盗之前怎么敢拍着胸脯说蓝忘机不会发现,合着原来是把她给蓝忘机的安神茶给换成了酒啊。

    啧啧嘴,嵞染一脸无奈。

    细细想想,从蓝忘机出生至今,加上这次,嵞染拢共就见识过他三次醉。第一次是在蓝忘机十岁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被她诓着喝酒,同时被诓的还有蓝曦臣,他们兄弟二人都是一杯倒的酒品,醉了之后,蓝忘机倒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拽着她的袖子一个劲儿的叫姐姐,蓝曦臣就不一样了,他喝醉后那叫一个奔放啊,先是跳到屋顶用裂冰吹不知打哪学来的束州小调,接着又是拿柿子砸规训石,最后拽上自家弟弟一起央着嵞染给他们削苹果吃。

    从那之后,云深不知处便多了一条名为“不可境内饮酒”的家规。

    蓝忘机第二次醉酒是在去年他十四岁生辰那天,也是那天,嵞染借着酒劲,成功将雅正端方的蓝二公子给骗去了青楼。

    而眼下这回,是蓝忘机第三次醉酒,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嵞染叹口气,驾轻就熟地上前将还蹲在地上玩抹额的蓝忘机扶起,随及拽着他走到洗脸架前站好。

    盆中的水是店中小二一个时辰前刚送的,很干净,但有点凉。

    “时辰太晚了,就不要打扰人家小二了,将就一下用凉水吧。”嵞染一边说着,一边已快速将方巾浸水拧干,“来,蹲下一点,我给你擦脸。”

    醉酒的蓝忘机听话的不行,嵞染话音刚落,他就已经俯下身,表现出一副任君揉捏的乖乖样。

    “你呀!”嵞染强忍住笑意,开始轻轻帮他擦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嵞染手下的动作实在太过温柔,所以让蓝忘机不由得就想起了嵞卿,总之当擦到脸颊时,嵞染惊奇的发现,他的眼眶竟然红了。

    嵞染顿时便没了再擦下去的心思。

    长叹口气,嵞染丢掉方巾,转手将蓝忘机拽回了床榻。

    “别走!”蓝忘机是喝醉了,可他不傻,见嵞染这样,他也慌了,“嵞染,别走!”

    嵞染帮他铺床:“嗯,我不走。”

    蓝忘机同她一起,边铺边问:“真的?”

    嵞染扶他重新坐好:“嗯,真的!”

    蓝忘机又爬起来帮她铺床:“不骗我?”

    “不骗你!”应完这句,床总算是铺好了,于是嵞染又开始帮蓝忘机解外衫。

    到底是自幼雅正为训的蓝家子弟,嵞染手刚伸出,蓝忘机就忽的一把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嵞染无奈了:“你这孩子,在我面前扭捏个什么,别忘了,你六岁之前的沐浴可都是我代劳的。”

    嵞染是故意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的后半段话,不怪她不懂身为长辈的自觉,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让蓝忘机害羞而已,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像躲瘟病似的放开她。

    可惜事与愿违。

    嵞染是无法再腆着脸说一些打趣蓝忘机的出格之语的,无奈,她只好由着他拽了。

    今夜注定无眠。

    不过长夜漫漫,总不能干坐到天亮,嵞染想了想,决定和蓝忘机聊会天。

    “阿湛。”嵞染问他,“你喜欢阿羡这个朋友吗?”

    闻言,蓝忘机摇了摇头。

    嵞染笑了:“为什么不喜欢?阿羡很好啊!”

    蓝忘机点了点头。

    嵞染不懂了:“所以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蓝忘机点点头又摇摇头。

    嵞染:“好吧,你来说。”

    蓝忘机歪着脑袋想了好久,直等到嵞染都以为他要睡着了,他才开口解释:“魏无羡很好,比很多人都好。”

    “既然很好,那你为什么又摇头呢?”蓝忘机醉酒后表现的像个孩子,连带的嵞染也不由用起了哄小孩的语气。

    偏偏蓝忘机不答了。

    无奈一笑,嵞染换了个问题:“再有一月就是你十七岁生辰了,说吧,今年想要什么生辰贺礼?”

    蓝忘机眨眨眼:“什么都可以吗?”

    “嗯呐。”

    “我……”蓝忘机抬眸盯着她,一字一顿,“我想要你跟我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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