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以牙还牙

小说:陈情令之长生欢 作者:嵞九
    靠多年征战沙场炼出来的慑人气势,嵞染在与金子勋说话的时候,语气虽说听起来十分的心平气和,但在众人眼里,却是带了明晃晃的质问和警告。

    由于金子勋从未跟嵞染打过交道,他摸不准她的心思,所以,即使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还是不敢贸然开口接话。

    不过就在他犹豫不前的时候,竟有人替他跳了出来:“这位姑娘,你这样不太好吧!刚才人家金子勋公子可是把一切都向江姑娘说明白了的,姑娘你若不相信,可以去问问江姑娘,看是不是他魏无羡破坏规矩在先。”

    帮忙说话的是位留着胡子的壮年男子,看衣着打扮,好像还是个仙门小家的宗主。

    对于他的提议,嵞染本意是不想搭理他的,可谁知他说了几句还不够,在稍作停顿后,竟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百凤山上总共就五百多的猎物,可来参加围猎的却有五千之众,悬殊如此之大,本就已经很难抢到了,他魏无羡又一个人占去了三分之一,姑娘,你说这还叫我们怎么猎,不如干脆都收拾收拾回家好了!”

    “这位大叔!”嵞染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眼神冷的像结了一层寒霜,“如您所言,既然猎不到东西便要回家,那你怎么还不收拾呢?”

    “嵞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金子勋一见她原是来者不善,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人家姚宗主实话实说,你如此态度,怕是有损你们姑苏蓝氏不可目无尊长的家训吧?当然,念在你是小辈的份上,人家姚宗主想来是不屑与你计较太多的,可嵞姑娘你不要忘了,你们姑苏蓝氏的蓝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赏罚分明啊~”

    听着他拖的宛如牛皮糖一样长的尾音,嵞染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所以,这是打算用蓝启仁来压她了,只可惜,她嵞染从来都不吃这一套。

    拦住了想要上前维护她的蓝忘机,嵞染冲金子勋勾了下唇:“金公子,我今日的这番言辞损不损我蓝氏的家训,自有蓝老先生来定夺,一人做事一人当,到时候是罚是惩,我乖乖受着就是。倒是金公子你……”

    “我怎么了?”

    嵞染一笑:“如果我没记错,先前射箭的时候,金公子不是说好要和魏无羡在百凤山上见真章分胜负的么,怎么这都还没正式开比,金公子就已经先盖棺定论了呢?”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对付像金子勋这种高傲自大的人,如果想要一针见血的戳到他的痛处,不用问也知道,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接上手去挖他在极力掩饰的东西。

    “谁说我认输了!”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当众揭穿老底,不过眨眼功夫,金子勋的脸已是完全胀了个通红,但他还在坚持死鸭子嘴硬,“我……我只是看不惯魏无羡用那些旁门左道的妖术!”

    听到他居然用旁门左道这种伤人的字眼来形容自己劳心劳力研究出来的御笛之术,本就心神不稳的魏无羡眼神登时便变了。他死盯着金子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右手则缓缓摸向了别在腰带间的陈情。

    “魏婴!”蓝忘机眼疾手快的扣住了他的肩膀,“凝神!”

    嵞染见状,连忙出手往魏无羡的眉心注了一道灵力。

    “抱元守一,屏息凝神。”按着她的引导,很快,魏无羡平静了下来。

    “嵞染姐。”他糯糯开口,声音里带着说不完的委屈。

    “不怕,有我在,他嚣张不到哪去。”传音安慰了他一句后,嵞染缓缓回身,冲着金子勋很是郑重的施了一礼,“抱歉金公子,方才是我了解不周,因此,若有冲撞到金公子的地方,还请金公子见谅。”

    许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金子勋吃惊的当场便愣住了,不过很快他便又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嵞姑娘不愧是姑苏蓝氏教养出来的弟子,果然比某些只懂得使阴谋诡计的人明事理多了。”金子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魏无羡的身上。当看到他被自己的指桑骂槐气的又瞬间红了眼眶时,他再一次笑出了声,“我呢今儿心情好,看在姑娘的面子上,刚才的事我就不予追究了。”

    嵞染微微一笑,正要礼貌说一声多谢,可就在她她准备要开口的时候,金子勋却突然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示意蓝忘机和江厌离安抚住想要冲上去再理论的的魏无羡,嵞染淡定的问道:“什么条件?”

    金子勋笑了笑:“条件很简单,我要他魏无羡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低头认错。”

    条件一出,满场哗然。而魏无羡也终是忍无可忍的拔出了陈情:“金子勋,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金子勋一脸得意,“魏公子不要误会,我呢只不过是想帮江老宗主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家仆之子。”

    “子勋!”眼见他越说越过分,金子轩连忙拽了他一下,“子勋,你和魏公子有事说事,不要扯上其他的东西。”

    金夫人也听不下去了,她瞪着金子勋,厉声道:“金子勋,你要死吗!”

    “叔母!”金子勋有些委屈。

    “你给我住嘴!”金夫人摇摇头,示意他安静下来后,她笑着转身走向了江厌离。

    “金夫人!”嵞染挡在江厌离面前,一脸微笑的看着她道,“金夫人,事到如今想来您也听明白了,他二人之所以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不过是因为那三分之一的猎物而已。嵞染早就听闻金夫人您的为人最是严明公正,这样吧,为了能让他们两个都能心服口服,不如就由您亲自作为裁判,特为他二人加注一场狩猎比赛,比赛时间为一个时辰。当然,为彰显公正,金夫人还需勒令他二人在比赛之时,都不可用除随身佩剑之外的任何武器。”

    昔年女扮男装在军营历练之时,有人曾告诉过嵞染,若想让一个看不惯你的人心服口服,最好的法子便是和那个人痛痛快快的比一场。她就不信了,凭他魏无羡的实力,还干不过一个只知道逞口舌之快的金子勋。

    更何况,他如今还多了虞紫鸢这个靠山。

    众所周知,自从经历了莲花坞被毁一事,虞紫鸢对魏无羡的态度,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虽不至于好到每日晨昏定省嘘寒问暖的地步,但起码已不再对他冷眼相向恶语相加。而且说出来可能不信,就在半个月前,她还让江枫眠把魏无羡的名字加进了云梦江氏的家谱。

    金夫人和虞紫鸢在未出嫁前曾是闺中密友。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而今的魏无羡也算是虞紫鸢一个儿子的份上,所以就算她真的有意要偏袒自家侄子,但只要她不想让江金两家就此撕破脸皮,那她就必须得将这碗水端平。

    金夫人是聪明人,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会儿嵞染后,她便表明了自己态度。

    “小欣。”她喊了一声她的贴身婢女,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吩咐道,“去给你家宗主通报一声,就说我心血来潮想办一个比赛,说完之后,他人要是想跟着来凑热闹你就让他来,要是不想来你就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虞紫鸢一样,金夫人的脾气也是相当的霸道火辣,金子勋根本就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不过就在这时,姚宗主却跳了出来:“金夫人!”他有些不满她的决定,“离围猎结束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大家乏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照我看,他们两个说白了不过就是小孩子玩闹而已,你让魏无羡把那三分之一的猎物吐出来,再给在场的大伙分了就好了。”

    嵞染:“……”

    好吧,请原谅她的才疏学浅,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为人着想”的姚宗主了。

    以前闲来无事与蓝曦臣闲聊八卦时,她曾听蓝曦臣提起过几回这位平阳姚氏的当家宗主,此人虽说在剑法修为上没什么太大造诣不够,但在火上浇油和颠倒是非等耍嘴皮子的功夫上,却是炉火纯青的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想他堂堂一个宗主,见到两个小辈闹矛盾,你不上去帮忙拉架也就算了,竟然还火上浇油的当成了搅屎棍。

    如此行事,说好听点呢叫凑热闹不嫌事大,说难听点那就是……算了,还是不骂了,蓝忘机说过的,骂脏话有伤风化,要是被传出去了可是会教坏小朋友的。

    当然,话说回来,他帮着金子勋欺负魏无羡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思及此,嵞染幽幽的瞥了眼姚宗主,当看到他还在伸长脖子等人家金夫人的表态时,她觉得是时候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最好是让他也体验一下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整人讲究个出其不意才能先发制人,是以,当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金夫人的回应时,嵞染这边,已经是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蓝忘机是第一个注意到她动作的人,正当他疑惑着准备跟上去时,却见嵞染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风,竟然一个箭步冲到人家姚宗主面前连着喊起了恩人,而后等姚宗主终于露出仿佛看神经病一样的懵逼表情后,她又瞬间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

    “这位姑娘。”姚宗主开口问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嵞染抽噎道:“恩公不记得我了?我是谢泠啊,就是十五年前被你从温若寒手里救下来的那个药人。唉,都怪我前几年挑灯夜读熬坏了眼睛,以至于现在两丈之外人畜不分,不然早在您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您了。”

    “谢泠?”姚宗主茫然了,“哪个谢泠?你不是叫嵞染吗?而且,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有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嵞染见状,连忙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

    “唉,您果然不记得我了。”她的语气满是受伤,“不过这也不能怪您,毕竟像平阳君您这种做好事不留名又深藏功与名的绝世高手,光一个影月阁就已经够您操劳的了,哪还有空记得起我这个自幼流落街头后被人变卖进青楼然后宁死不从的好不容易逃出来后结果又被南疆巫蛊一族抓走炼药人的小小渔家女!”

    论无中生有嵞染是一把好手,扯起谎来真的是眼睛都不带眨的,耳听得她越说越离谱,姚宗主气的连忙打断了她:“姑娘!”他咬了咬后槽牙,“你玩我呢是不是?”

    “姚宗主您误会了。”她煞有其事的慌忙解释道,“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暴露你平阳君的身份的,实在是见到你太开心了,以至于一时情难自禁,情难自禁!”

    此话一出,耳边已全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默默听了一会儿后,魏无羡后知后觉的戳了下蓝忘机的后腰:“蓝湛,我有一种预感,姚宗主貌似要摊上大事了。”

    蓝忘机不置可否,眉毛微不可察的跳了几跳。

    魏无羡乐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是直达心里的笑意。

    “自求多福吧姚宗主!”

    再看嵞染——仰仗着她生来就好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好运气,以及她炉火纯青的演技,不等姚宗主开口替自己辩驳,已有两个自诩理清了来龙去脉的“正义之士”先他一步跳了出来。

    第一个开口的是刚才跟风骂魏无羡是邪魔外道的个小修士,他看姚宗主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呦呵姚宗主,真看不出来您老人家还有两副面孔呢!我就说上个月我们几个约你钓鱼你怎么不来呢,原来是在忙着发展副业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另一个人也开口了:“何兄,要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没听到这小丫头刚才的话么,人家姚宗主可是在忙着行侠仗义呢,哪有空搭理我们这些俗人。”

    ”哎呀,如此看来,倒还是我们太抬举自己了?”

    “哪有,明明是人家平阳君纡尊降贵。”

    “……”眼见着这两人越说越扯,姚宗主躁了,“你们瞎说什么,什么平阳君,什么渔家女,今日之前,我和她连见都没见过,何谈救命之恩一说?”

    “姚宗主!”那两人嗤了一声,眼神在嵞染梨花带雨的脸蛋上扫了扫,“那照姚宗主的意思,是这小姑娘在说谎喽?”

    姚宗主点头:“没错!”

    嵞染:“我没有!”

    装可怜嵞染是专业的,所以她这带着哭腔的一声解释一出口,立即便又有人站了出来。

    “姚宗主,还请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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