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上一次将鬼舞辻无惨逼入绝境, 还是战国时期的事。”
阿芜记得在去产屋敷家的路上, 鬼灯是这么告诉她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从那次之后鬼舞辻隐藏地更加小心谨慎, 再难抓到他的踪迹, 十二鬼月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成立的。”
那个时候她还跟鬼灯嘲笑鬼舞辻无惨胆小, 被杀过一次就害怕这么久还要东躲西藏。
但现在,一想到缘一生活的时代, 缘一使用的呼吸法, 以及他那出神入化宛若神明的剑术。
还有他对自己出人意料的低评价。
阿芜简直要无法呼吸了。
脸上的伤口部位有些发痒,她烦躁地伸手想抓,停顿了两秒又把手放了下去。
抬头看了眼时钟, 虽然只是做了一个短短的梦,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 距离她睡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少女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戴上了放在屋里以前盂兰盆节时买的一副面具,穿好衣服, 离开了自己的宿舍。
阿鼻地狱办事处的房间规划和阎魔厅相似,员工宿舍和办事处中间只隔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阿芜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屋里并没有开灯,平日里因为阿八这个大个子存在而稍显拥挤的办事处,此刻显得空旷了许多。虽然所有人都已经回家的回家, 回宿舍的回宿舍, 不过桌上堆放着的文件,墙边武器架随意堆放着的各类刑具,都显示着这间屋子明日也会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眼尖的阿芜看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张白色的纸。
她坐回桌前, 打开了小台灯,细细看了一遍,才发现是阿八给她的报告书。
上面除了阿鼻地狱近期的人员调动,各个小地狱的具体情况外,还有关于铃木累的考核结果。
那个孩子通过了考验,获得了特别许可,近日就会来阿鼻地狱做狱卒了。
看到这个消息,女孩的心情稍稍变好了一些。
不过事已至此,又休息了那么长时间,她现在是想睡也睡不着了。少女干脆打开了办公室的灯,开始靠收拾房间打发时间。他们办事处虽然事儿不多,但员工大多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或者体型有异的非人类,屋子里虽然不乱但也绝对说不上干净整洁。
倒也不是没排过卫生值班表,不过转来转去,这项工作最终还是落在了她这个主任头上。
没办法,谁叫她是体型最正常,要求标准最正常的那个呢?
在擦置物架的时候,阿芜看到了被自己放在高处的,那枚属于地狱鬼族的角。
曾经在记忆中大得有些吓人的鬼角,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断掉的部分早已被磨得没了粗糙的质感,角尖的部分也已经不再锐利。
少女小心地用抽屉里的绒布把角擦了擦,轻手轻脚地把它摆了回去。
待她整理完置物架,擦完地,收拾完有些凌乱甚至没来得及清理的刑具们,再一次抬头看向时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地狱没有太阳,天色也不会蒙蒙亮,不过生活在地狱中的鬼族们早已有了一套自己的生物钟。
半个小时后,穿上工作用的和服,换上了鬼能面,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阿芜看到了打开办公室大门,拎着便当打着哈欠,明显还有点没睡醒的自家二把手。
……讲真,她家二把手真的特别居家,不仅会收拾房间(自己房间尺寸是合适的),排时间表,连每天上班的便当都是自己做的。他还喜欢那种用可爱巴拉的花纹布做装便当盒的布袋子。
是的!他会针线!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青面獠牙的家伙,他会给自己缝袖套,缝护腿!!
所以为什么阿八还没有女朋友?
看着自家部下那遍布全身,足足有八十八只,会让很多人密集恐惧症犯了的眼睛,阿芜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大概……还是因为……不好看吧。
“……主任,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很令人火大啊。”
在自己桌上放下了便当盒,阿八用一种异常嫌弃的口吻对少女说。
“简直就像是看着自己儿子娶不到老婆而发愁的老妈子似的。”
“那你有老婆吗?”
“………………没有。”
阿芜没说话,而是朝他摊了摊手,做出了一个“那不就结了”的姿势。
“哦对了,你的文件我看到了。”不给对方吐槽自己的机会,少女娴熟地转移话题,“别的事也就罢了,最后累君入职的事……你怎么想?”
“我觉得那孩子稍微有点闷,所以有在考虑说要不要办个迎新会什么的。”大鬼说着,用自己身上其他眼睛将房间里环视了一遍。“主任,你啥时候打扫的房间?”
“昨晚。”
“哦。”阿八也没多问,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过大胡蜂和翼龙都不是人类,那群翼龙也就罢了,大胡蜂小姐的食谱和我们不太一样,而且……”
大鬼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坐在桌前的少女。
阿芜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她一向不参加员工聚会,吃饭基本是自己一个人,或是跟鬼灯大王那几个老熟人私下去。
“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欢迎会放在办事处,刚好也可以自己准备大家爱吃的东西。”
少女瞧着大鬼犹犹豫豫的样子,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小会儿,便点头同意了:“可以啊。”
然而,下一秒她说出的话让人高马大的大鬼手一滑,差点没拿住东西。
“反正你们背着我在办公室聚餐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搞就由你自己拿主意吧。”
真以为她没注意办公室里隔三岔五就会出现的火锅汤料,还有地上偶尔会出现的,明显不属于血迹的汤渍,或是偶尔她回办公室的时候闻到的饭味吗?
“下回背着我吃麻辣火锅记得吃完通风。”
“呃……哦。”
阿芜少见地在部下脸上看到了堪称做贼心虚一样的表情,不过她今天没什么心情抓着这个点可劲儿调侃他们。
因为她忙了一晚上,对缘一过去的疑问不仅没减弱,反倒是加重了。
“那主任你……要参加吗?”
“……嗯?”阿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抓了抓被绳子勒得有些发痒的后脑勺。“哦不好意思我刚走神了。可以啊,你们定好日子直接告诉我就行。”
结果阿八的表情简直就像是看到地狱里出现了太阳一般,整个人直接变成日本画画风了。
“……什么啊这个表情。”
少女不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抓起了一旁的狼牙棒。她也该去刑场巡逻了。
“都已经获得我的首肯了,没道理我不去吧,这样也太不礼貌了。”
而且让人家小男孩来阿鼻地狱的就是自己,作为东道主,以及之后铃木累的顶头上司,她再神隐就不够意思了。
阿芜可不想像鬼舞辻无惨那样,做个混蛋老板。
不过这个小插曲,以及一整天顺顺利利的刑场巡逻并没能让她的心情好转一些。
相反,听着阿鼻地狱中被酷刑折磨着的亡者们的呐喊以及他们的辩解,少女心情更沉重了一点。
以至于下班以后,她脱了面具,洗掉残留的药膏,顶着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的小脸去赴和琴叶的约吃饭的时候,都还有些走神。
“阿芜,你没事吧?”
美丽的女子蹙起姣好的眉,一双翠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你已经叹了第五声气了,喜欢的料理也没怎么吃……”
“是遇到不高兴的事了吗?”
她这才发现,今天对着最喜欢吃的菜,自己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胃口,浑浑噩噩到现在,一半都没吃光。
琴叶虽然有点天然呆,但感觉却很敏锐。自己叹了这么多声气,东西也没吃几口,被身为朋友的她担心也正常。
“……是有点心事。”
阿芜看着担忧之色大于好奇的朋友,脑海中又浮现了伊之助的面容。不得不说,他们娘俩的五官真的是如出一辙到任何人都会联想到是否有血缘关系这一层上。
若不是当初吃饭的时候,鬼灯提了那一嘴,恐怕她也不会动这个心思,跑到现世去找琴叶未过世的儿子,从而牵扯出这么多前尘往事来。
因为阿芜从来没想过去问,也从没打算探究别人的过去。
对琴叶是如此,对缘一更是如此。
“是我能知道的事吗?”面前的好友并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还在努力想替她分担一部分烦恼。“如果是我能知道的事,阿芜可以说出来的。”说着,她露出了犹如少女般天真笑容。“有时候心情不好,把事情说出来,心情也会变好哦。”
“……我昨天晚上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阿芜低下头,戳着放在盘子中的肉排,闷闷地说道:“自己从来不会对别人的过去产生好奇心,或是追问他们死因……”她抬头看了一眼琴叶,随即又垂下眼帘。“或许和我自己的经历也有关系吧,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对朋友来说……”
餐桌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但没过多久,少女就听到好友用淡淡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
“我觉得没关系的啊。”
她抬起头,看到嘴平琴叶露出了一个微笑。
“怎么说呢……因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吧?”
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而且大家也都已经死了……嘛虽然我说这个话有点奇怪啦,不过天国的爷爷也跟我说过,人不能总拘泥于过去……”
“……坠入地狱的人,大体都是拘泥于自己过去的亡者哦。”
“啊!对……对哦!”琴叶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起了自己身处何方,不过随即她又笑了起来,“不过,如果真的是很在意这种事的人话……也不会跟阿芜做朋友了不是吗?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啦……”
好友的这番话,让少女沉默了下来。
有关缘一的回忆,以及伊之助在现世的一举一动,皆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阿芜忽然有了一个冲动。
她现在很想告诉琴叶,自己已经找到了她在寻找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唉,明天答辩,然而我现在还在码字……不说了,看论文去了。感谢在2020-02-01 23:59:24~2020-02-02 23:5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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