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法,既然被人嘱托了,那就只能试一试了。
薄邵茶本想过去直接与少年交涉,谁想路走到一半,他视线一扫周围安静的幻境,突然发现有人正不受影响的缓步靠近。
等会儿,是那个教堂里头的神父?!
薄邵茶匆忙跑过去,掳起唱歌的少年,然后抬脚就跑。
劝什么劝,不劝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薄邵茶已经不想再被神父逮到关一次。
风险过大,任务要紧,告辞。
“神父来了,快走!”薄邵茶小声招呼另外两位。
莉莉第一个动,普拉德紧随其后,跑了没两步,他俩似乎商量了两句,又掉头倒退回来。
一边一个,或拎或抱,各自发力,带着两名人类一起体会他们非人族的快乐跑路技巧。
薄邵茶被手快一步的普拉德拉到怀里,才圈上腰就带着唰唰唰的瞬移了好远。
“几天不见,你和莉莉那小丫头躲在教堂里好玩吗?”普拉德没有带薄邵茶回落脚的屋子,万一神父顺着他们的踪迹找到那里去,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咳,没有,一点都不好玩,我们是去做任务的。”薄邵茶只要一想起来,鼻尖就仿佛还萦绕着奶味。神父真的太照顾他了,顿顿都不忘给他加餐。
普拉德气哼哼的:“那你们为什么要去,还两个偷偷摸摸的过去,连我都不告诉,太过分了。”
“是我不想告诉你,你说你个吸血鬼去什么教堂啊。”当然,不止这个原因,自从被咬了,薄邵茶就莫名有点怕普拉德那两颗漂亮的小獠牙。
“你怕我?”普拉德噗的笑出声,站定在小溪边看他,“不用怕我,你都说了不愿意,我也不是喜欢强迫人类成为血族的那种畜生。”
“以后保护好自己,我很钟意你。”
很好,又被读心,薄邵茶自动给话尾添上两个字——的血。
贴心解读一下就是,普拉德很喜欢你的血,快四千岁的老吸血鬼看上了你这块鲜嫩的小鲜肉,开不开心,兴不兴奋。
内心戏很多的薄邵茶:不开心,不兴奋,甚至有点想打队友。
普拉德若无其事的说道:“说真的,虽然我不想去,但我也需要了解你们的计划,好随机应变。”
又过了一会儿,普拉德摸摸下巴:“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四千岁了?莉莉把我的事儿是不是都跟你说了......其实我睡了那么久,结果一醒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我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普拉德,”薄邵茶不想再听他瞎鸡儿一通乱说了,“系统要我们做任务,你的预备任务是怎么做下来的?”
“预备任务?”
薄邵茶:“就是第一个任务,一般这个时候还没被系统确定是不是能成为正式宿主。”
“没有吧,我一直都是正式宿主,没有过你说的这个阶段。”普拉德是真没听说过这个,他作为别人的任务被叫醒后,直接接受了系统的召唤,从此穿梭各种异世界,过得比过去有滋有味多了。
薄邵茶有点纳闷,不过也没说什么,他打算晚上再问问莉莉,莉莉在系统内留存的时间比他们俩都长远,应该会知道一点。
“如果你达不到要求,难不成系统还会把你给从哪儿来放哪儿去吗?”普拉德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如果达不成要求,那这名宿主会怎么样,消除记忆,或者是再继续进行第二次预选任务吗?
薄邵茶作为预选宿主,和其他正式宿主一样,进入到任务当中,甚至还触发了单人任务,这说明至少在任务期间,系统是将他们预选与正式一视同仁的。但不同的是,正式宿主已经通过过去的任务变得强大了,预选的却像一朵小白花,没有什么额外的能力,全程只能靠运气靠自身条件,或许还要看同行的老手里有没有愿意拉他一把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雨后春笋都不及他们的多样化。
系统自从开头那几天科普的话比较多以外,后面基本等同于不存在,根本不出声的。
薄邵茶想他应该指望不上系统。
这里似乎距离沼泽有点近,薄邵茶看了看林子的深处,感觉其中若隐若现的有什么黑黢黢的东西。
“要不要回去,天色黑了。”薄邵茶说。
普拉德接了捧溪水洗洗手,然后很好说话的带着薄邵茶回去了。
比起前段时间时不时眼中时不时绽放奇怪光芒的普拉德,不得不说现在的普拉德的确是令人感到心情舒畅的。
如果普拉德能一直保持下去,薄邵茶想他可以考虑把普拉德咬自己的事儿翻个篇,反正都是男人,大度点相处融洽点岂不更好。
“对啊,我表现都这么好啦,请你务必尽快翻篇。”金发男人轻巧晒道。
心理活动被光明正大的讲出来,薄邵茶嘴角抽抽:“不翻篇了我记住你了,普拉德先生,你好好走路不行吗,读心很好玩吗?”
“哦哦,生气了吗?!”
普拉德的语气似乎也那么一丝丝的兴奋?
薄邵茶有点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太敏感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问你生气了没有?”普拉德又重复了一边,他的声音依旧很兴奋,甚至比第一次问的时候更明显了。
薄邵茶面无表情:“我不生气,我早该想到你就是这样的家伙。”
普拉德:“哈哈哈所以像我这样神秘帅气的血族,能不能勾得一个迷人的人类回我的棺材板呢?”
薄邵茶立马回道:“不,没有,没有人想要进你那积了几层灰的棺材板谢谢。”
薄邵茶算是发现了,或许真的睡得太久,不管普拉德以前啥样,反正现在他的潜藏属性是个话痨,话多的像是要把那三千年来没与人交流过的孤独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薄邵茶眼下心情好,觉得顺着他的意思胡诌几句也无所谓。
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眨眼间,他们就来到了那间小屋的附近。
然而,现场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一圈火把围住了他们的屋子,火把下映照出的一张张人脸摇摇晃晃,半边光亮半边漆黑,仿若那古老壁画上绘制的狰狞鬼怪。
薄邵茶心头一跳,透过火把与人群的缝隙,他看到了关的严严实实的木门,以及侧边刚刚被拉下的草帘子,现在那一圈人还没发现旁边有个小窗。
“糟糕,莉莉他们先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大家都围在那儿!”不知道前情的薄邵茶感到一阵不知从何下手的无措感,打吧,他能打,但对方人多,还有火,一不留神容易伤人伤己。
普拉德的脸色被幽幽火光映照得很可怕:“不能留在里面,人会越来越多,得先把他们带出来再说。你在这儿躲好,我进去接应他们。”
正紧张着呢,薄邵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微妙的叹息,出于本能,他手使劲猛地一推墙,借着反推力,快速从角落中闪出。
“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候回来呢。”不知何时,神父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薄邵茶的身后。
“神父?大晚上的,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神父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但薄邵茶由衷的察觉到一丝古怪。
不清楚神父的目的,薄邵茶没有再往窗子方向张望,怕引起神父注意。
“我来这儿传道,尤金妮娅她还好吗?”神父穿着一身教会的服饰,眯着眼睛笑笑,态度良好的问候道。
薄邵茶竟从神父的笑容中看出一丝丝的诡异。
联系先前尤金妮娅与神父之间的那场结果并不愉快的对话,薄邵茶将神父口中那甚是微妙的传道与今晚的场面一结合,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今天晚上的这些人,是你叫来的?!”
似乎已经依靠某种方式确定了答案,神父失落的垂下眼睑,自言自语道:“果然啊能破开我的阵法,除了她别无他人……尤金妮娅,我现在做的事情,你不要知道也好,这样也许对我们彼此都好。我一直都没想要伤害你,世界已经变了。”
薄邵茶从尤金妮娅的记忆内得知神父年轻时与她青梅竹马,感情非常要好,如果不是国王横插一脚,他们大抵会顺理成章的在这座教堂里继续为世人祈福,一直在一起。
而傍晚神父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恐怕并不是为了他和莉莉,而是因为继承了母亲圣女体质的那个女孩。
是了,除了是女孩,没有其他解释可以说明为什么那名小小侍从可以吟唱出唯有圣女才可能歌唱出的声音。
真正的王女,现在就在屋子里,为神父所鼓动的人民对她虎视眈眈,火把的炙热与危险随时威胁着这个女孩。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薄邵茶咬牙。
“艾普侓尔要为我的爱莉儿偿命,她的傲慢,伤害了这个国家,同时也杀死了我的孩子。”
“我知道尤金妮娅想保护他们,我又何尝不想,可是那孩子已经没救了,她身上背负的罪孽太多,如果我一开始能够发现她拥有圣女血脉,我怎么也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变成了什么模样?薄邵茶看向屋子,夜色下,一股迷离却浓烈的黑雾自屋内渐渐逸散到那群捏着火把的人身边。
薄邵茶额头冒出冷汗:“那是什么东西……”
神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已经来不及了,晚了,太晚了。”
老者额头上的皱纹越发深沉,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出那种在尤金妮娅记忆中,熠熠生辉的光彩了,他就像一棵行将就木的枯树,摇摇欲坠,拖着无趣的身躯在世间游荡,等待死亡将他彻底包裹毁灭。
如今,距离尤金妮娅脱离圣女身份,离开教堂,已经是三十年过去了。
神父话语中的苦涩是真的,犹豫是真的,决绝的杀意同样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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