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在许多人眼中,方君容是那个胡搅蛮缠恶毒冷酷的恶婆婆。她被送到精神病院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李忘津没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时候他们装的太好,好到所有人都被骗了。不,也不一定是被骗了。但那时候李忘津和李时泽身家翻了好几倍,父子两在富豪榜上一个排名第一,一个排名第三,声势浩大,没有人会想要替方君容说话得罪他们父子。这辈子,她不仅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还要撕下他们虚伪的脸皮。
她点了几样点心,慢慢吃,顺便打包了几种女儿爱吃的带走。
回到家时,李忘津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头发因为汗水粘成一块一块的。他整个人周围萦绕着一股的丧气,不复过往儒雅的气质。当他猛地抬起头时,眼睛像是吞噬人的野兽,有暗光涌动,声音流露出隐隐的指责,“你把我买画的事情到处说了?”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事,背地里没少嘲笑他人傻钱多。除了那个苏总,还有不少人打电话给他,在他面前夸方君容。一想到那些赞美方君容的话,李忘津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得反胃。他辛苦了这么久,不仅赔了那么多钱进去,反而成全了妻子的名声?这怎能不让他吐血。
方君容轻轻一笑,神态带着漫不经心,“这又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不能对外说吗?”
李忘津急道:“你不知道他们怎么说我的。”
方君容神色微敛,“告诉他们实话,总比让他们误解的好。你急急忙忙地把股份给卖了,好些人以为咱们公司出了问题需要资金周转,要不是我同他们解释了,好几个合作商家都想毁约了。”
李忘津被噎住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件事。
方君容继续道:“而且还有人在我耳边说,你拿这么多钱是为了在外面包养人,我当然不能让他们误会你啊,所以我只能说实话了。”
“今天孙梅还和我说了,她看到你和一个女人一起吃饭,两人姿态亲密,这是真的吗?”她目光直直地投射在李忘津身上。
在她的注视下,李忘津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在阳光下一样,无所遁形。他脑海中浮现出温思弦深情温柔的神态,然后摇摇头甩去那画面——不,他们是清白的,他只是看在温思尔的份上,才多照顾她的。
于是他理直气壮说道:“你少同孙梅那个长舌妇来往。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夫妻感情好。”
他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她是雅歌的姨妈,遇人不淑所以回国了,我同她见面是希望她能和雅歌多呆一块,安慰雅歌。你知道的,雅歌因为她父母的缘故,心情一直很抑郁。”
方君容内心只想冷笑,李忘津说得好像江雅歌是多孝顺的人一样。她内心要是真有她爸妈的存在,就不会整天和李时泽暧昧了,还常常亲自下厨给李时泽炖汤,收拾书房。家里的几个佣人也在她耳边说过类似的话,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过于亲密了点,有点越过界限了。
前世的她,在知道这事后,将江雅歌叫过来,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她。然后江雅歌跑到李忘津和李时泽面前掉一回眼泪,她便成了别人嘴里污蔑他人的恶毒长辈。
这辈子,江雅歌和李时泽,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她没有关系。
她懒得提江雅歌,另起话题,“对了,那画什么时候到?我记得钱已经打过去了吧?我也想欣赏一下许大师的杰作。”
李忘津直接僵住了,贺明都直接带着钱跑了,哪里有给他留下画作了?他要去哪里变出《寒江雪》来?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买,一方面是怕漏了风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想要找一个能够模仿得以假乱真的画家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嘴唇抖了抖,半天没冒出一句话。
方君容瞅了他一眼,“出什么意外了吗?还是那个人不愿意卖了?”
李忘津还能怎么说,只能咬牙认了,“是的,他现在资金周转过来了,不肯出手了。”
他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之前留下的那点钱,只怕得掏出来填补这个亏空。李忘津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所以他忙了那么多年,都做无用功了?
他心情格外得郁卒,整个人受到打击,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岁,他飘着走上楼梯,背影透着一股的凄凉。
方君容当然不可能同情他。她心情愉快地回自己的房间,内心迫切希望李忘津能多多去找温思弦寻求安慰,她好能够拍到决定性的证据。她已经受够和他呆在一个屋檐下了。
只是这份好心情持续不到一刻钟。方君容在进房间后,便察觉到自己的保险柜被动过了。
保险柜里的珠宝房产证这些东西,都早就被她转移了出来,收到空间里,放房间里的也仅仅只是一个空壳。她这保险柜上系了一个红结——这红结还是她女儿李心筠自己编织后送的。虽然歪歪斜斜的,但毕竟是女儿的心意,方君容也就收下了。
现在这红结显然因为保险柜被动过的缘故,换了个方向。
方君容之前没在这房间安装过监视器,所以也不知道是谁进来动的。但她心中却有人选:不外乎是李时泽或是江雅歌。李时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前世她那翡翠不就是被这叉烧儿子拿走送给了江雅歌。
方君容更好奇的是,连她都不知道手镯的猫腻,江雅歌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甚至处心积虑想要得到这东西?她看的小说里,对这事一笔带过,仿佛一切都只是巧合。但她可不信这所谓的巧合。
对方没找到手镯的话,应该还会继续行动。
方君容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处那若隐若现的印记。
*****
江雅歌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俊美挺拔的李时泽。不得不承认,她对李时泽是有好感的。在这个家里,除了李叔叔,李时泽是对她最好的人。
“时泽。”
李时泽原本冷酷的表情,在目光触及江雅歌时不自觉柔和了几分。一开始的他因为江雅歌在那地方打工的缘故,对她观感不太好。直到他无意中知道,江雅歌之所以会选择在那种地方打工,是因为她朋友出事,为了帮好朋友筹钱。而且即使在“白鹤”这种地方,她也出淤泥而不染,不曾有攀附权贵的想法。她明明被人误解了,却为了帮好友保密,忍辱负重,不曾解释过。
他从小到大虽然见过不少女人,却没遇到过江雅歌这种看起来柔弱却十分倔强坚强的女孩子。再加上他母亲和妹妹明显不喜欢江雅歌,在家里时常打压她,因为怜悯同情的缘故,李时泽便忍不住对她更好一点。
当然了,他内心深处还是暗暗给钟宜记了一笔。肯定是因为钟宜常常说雅歌坏话,不然妈妈和妹妹又怎么会误解雅歌呢。
尽管内心有再多的心理活动,但他对外的形象一贯惜字如金,也只有在在意的人面前,才会多说几句话。
“雅歌。”
江雅歌盈盈美目望着李时泽。她的五官,要数眼睛生得最好,仿佛会说话一样,顾盼之间流转着缱绻情意,这双眼睛也让她由中上之姿跃升为美女。
李时泽说道:“抱歉,我妈的手镯被她收了起来,我暂时没找到。”
有一天他看到默默哭泣的雅歌,才知道她的手镯丢了,那手镯并非她的,而是她父母好友送的。她一岁的时候,两家人便指腹为婚,那手镯可以说是对方的聘礼了。若是长大了两孩子不合适,那得将手镯给还回去。
江雅歌眼底的光芒熄灭了,“我对他没有感情,我也不想嫁给他,只是我拿不出手镯还他们。”
李时泽问道:“别担心,我再去努力找找,看市面上有没有类似的?”只要有钱,应该能买到。
江雅歌眼眶微红,“没有,我没见过和那手镯一样的,除了干妈的,那手镯中有块绿特别澄澈,有点像山。”
李时泽并不意外她知道母亲的那个手镯,说不定是母亲曾经佩戴出来过,他安慰她,“放心,实在不行,我就先拿我妈的给你。都这年代了,指腹为婚并没有法律效应。”至于拿自己妈妈的手镯,李时泽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父母的东西,日后都是要留给他的。他提前拿了也无妨。
他也不愿意见到雅歌因为这种莫名的原因就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不过到时候找母亲要的时候,不能将雅歌牵扯进来,不然母亲很有可能会拒绝。
江雅歌这才破涕而笑,“谢谢你,幸好还有你。”
李时泽嘴角勾了勾,眸光温柔了许多。他外表生得冷漠英俊,这偶尔的一笑,如同冰雪融化一样。江雅歌不由看得呆了,脸颊泛起了粉色,望着他的眼神带着脉脉情意,充满了信赖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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